他不知道這是到哪兒了,更不知道該朝哪邊走,幸好還有大貓在身邊,展言道:“大貓,去夢墨軒。”


    大貓低吼了一聲,腳下發力,登時化作一道光影朝醉仙城趕去。


    也是陰差陽錯,他們剛才所待的地方離夢墨軒並不遠,在大貓的神力發動之下,居然隻用了兩天不到的時間就來到了醉仙城上空。


    透過雲層看見的醉仙城是星羅棋布,秩序井然,所有的房子都是一樣,像豆腐一樣切的整齊劃一,展言更分不清哪棟房子是夢墨軒了。


    “唉”展言無奈的歎了口氣,隻得讓貔貅先落到地上,再另作打算。


    城外的荒郊,展言躊躇不定,自己帶著一個在別人看來已經死了的人進城,還不掀起驚濤駭浪?萬一被有心之人看見就更不得了了。


    “唉”展言又是一歎:“到底該怎麽辦啊?要不把師父留在這裏,讓大貓看著吧!”


    拿定主意,展言便道:“大貓你找個隱蔽的地方守著師父,我去找展昆他們弄輛馬車。”


    大貓磨磨嘰嘰,倒不像展言那麽著急,駝著搖光藏在一個土丘身後,展言見大貓藏好,這才轉身進城。


    醉仙城還是一如既往的歌舞升平,一點兒也沒有天下大亂的的樣子,賭博的賭博,嫖妓的嫖妓,客棧人聲鼎沸,隱隱傳來客人的喝罵聲,左一句“操”右一句“幹”,罵成一片,而且多是外地口音。


    展言大概記得十裏香在什麽位置,所以沒有費什麽力氣,展言便找到了十裏香。


    “客官裏邊兒請”小廝一見有客人上門,立馬點頭哈腰的把展言迎了進去,高亢的嗓音嚇了展言一跳。


    展言點點頭,走進了店裏,隨便選了張桌子,還沒等小二問他便搶先說了:“請問小二哥,你們掌櫃在嗎?”


    小二一怔,這人怎麽劈頭蓋臉就要找掌櫃,愕然道:“您找掌櫃幹什麽?”


    展言哪兒有空給小二解釋那麽多,徑直道:“你就給他說展言來了,他聽了之後會來見我的。”


    “是嗎?”小二撓著頭,訥訥道:“您稍等,我這就去通報掌櫃。”


    展言心裏記掛著搖光,一直坐立不安,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小二回來,身後雖還跟著一人,但絕不是展昆,而是一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


    一個男人,生的這般體麵,倒是少見,白色衣襟繡著水墨丹青好似一個文人騷客,平添幾分書生氣質,少了幾分紈絝子弟的形象。


    他看見展言之後,微微一笑,態度溫和,平易近人,薄唇微啟,字正腔圓:“兄台找我,有什麽事嗎?”


    展言一見不是展昆,大失所望,抱拳道:“展昆沒在這裏了嗎?”


    那人還了一禮,道:“展師弟跟隨家師修習功課,沒在這裏,敢問兄台是他什麽人,找他有什麽事?或許我可以代為傳達。”


    展言不願在陌生人麵前暴露自己的行蹤,隻得閃爍其詞,三緘其口,含糊道:“也沒什麽大事兒,就是想找他借輛馬車,既然他沒在這裏,那在下就告辭了。”


    說完就轉身離去


    “兄台等等,你既然是展師弟的朋友,那也就是我花憐玉的朋友,你稍等一會兒,我這就給你找輛馬車。”花憐玉叫住了轉身欲走的展言


    展言想了想,這個自稱花憐玉的人既然是十裏香的掌櫃,那也就是夢墨軒的人,再說他還叫展昆師弟,應該不是壞人。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安置好搖光,管他是誰,隻要他能給自己弄輛馬車,展言趕緊謝道:“那就有勞花公子了”


    花憐玉點點頭,道:“你稍等一會兒”


    看夢墨軒的人果然都是一個樣,舉止優雅,氣度從容,“讀的書多就是不一樣”,展言不禁在心裏感慨。


    不一會兒,外麵就傳來“噠噠”的馬蹄聲,展言跑出去一看,好家夥,兩頭青驄大馬,套著一輛馬車。


    “兄台還滿意嗎?”花憐玉走到馬車麵前,掀開金絲門簾,舒適的錦繡車廂一覽無遺,他仿佛知道展言要幹什麽似的,展言不用切身體會,光憑肉眼看他就知道一定舒適的一塌糊塗。


    展言當然滿意,滿意的直點頭,但有一點他忘了,他並不會駕車,這是兩匹高頭大馬,並不是像貔貅那樣的靈獸,它們可不會唯命是從。


    想到這裏,展言原本沸騰的心瞬間涼了一半,看來是不能自己駕車了,花憐玉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笑著道:“兄台放心,這個車夫是小弟重金聘來的,在整個醉仙城都是數一數二。”


    展言並不是擔心車夫的技術,而是擔心他是否值得相信,但花憐玉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又怎麽好拒之門外,愁眉一舒,拱手道:“花公子心胸坦蕩,絲毫不懷疑我的來曆與目的,公子之恩,在下銘記在心。”


    花憐玉托了一把展言,笑道:“兄台哪裏話,你既是我展師弟的朋友那也就是我花憐玉的朋友,幫助你是理所應當,況且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展言心裏記掛著搖光,謝過花憐玉,便匆匆的朝搖光藏身的地方趕去。


    然而,他並不知道在他身後會有人跟著他,他方一離開,原本坐在十裏香右邊一桌的客人留下一錠銀子就這樣憑空消失。


    展言生怕搖光出什麽意外,所以一直催促著車夫趕車,真是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城郊。


    展言不會駕車,又怕車夫走掉,便道:“大叔,麻煩你等我一下。”展言不知道為什麽要叫他大叔,可能在他的認知裏,駕車的都是大叔,因為駕車需要經驗,初出毛廬的愣頭青肯定是不行!


    馬車上的車夫一直戴著大氈,而且將帽沿壓的很低,低到隻能看見他的側臉,大叔聽見展言的話並沒有出聲回應,而是點了點頭。


    展言急匆匆地跑去土丘後麵,發現搖光安然無恙的躺在地上,鬆了口氣,反看大貓則伏在地上打盹兒,一點兒也沒有神獸該有的樣子。


    “大貓醒醒!”展言叫醒了睡得正酣的大貓


    大貓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打量著眼前的來人,見是自己的主人,便又閉上眼,沉沉地睡去。


    “別睡了,大貓,我們還有正事要辦,你不能以你的真麵目進城,還是要變化一下,最好把靈力也掩蓋掉。”展言伏在大貓耳旁,嘀嘀咕咕,說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是別人打擾神獸小憩,還這麽多要求,就算不被烤熟,也會烤的半生不熟,大貓的火候一向掌握的不好,如果它想把你烤成五分熟,你就得做好八分熟的準備。


    展言經過這段時間的逃亡,也早已身心疲憊,隻是他沒有機會放鬆而已,大貓在展言的好言相勸,許以重賄之下,最終還是屈服了!


    故技重施,大貓再次變成了人見人愛的斑點狗,並且身上沒有一點靈力波動。


    安撫好大貓,展言又背上搖光,晃晃悠悠朝馬車走去,車夫看見展言背了個人過來,也不吃驚,還幫助展言將搖光放好。


    大貓路過兩匹大馬時,故意把自己的氣息釋放了一點,兩匹大馬感受到了百獸之王的神威,四腳一軟,就要匍匐在地,車夫察覺到了馬兒的異常,使勁兒拉住韁繩,不讓它們趴下,幸好大貓也隻是惡作劇,它馬上又將自己的氣息掩飾的不露痕跡,兩匹馬隻是略受驚嚇。


    坐上舒坦的馬車,展言對車夫道了一聲多謝:“勞駕大叔送我去夢墨軒!”


    “好”車夫簡單的說了一個好字,聲音十分沉悶,聽不出喜怒哀樂,展言也沒在意,或許是這位大叔傷風感冒了吧!


    展言鑽進車內照看著搖光,車夫揚起馬鞭,卻並沒有朝夢墨軒趕去。


    噠噠的馬蹄聲和車輪攆壓的聲音不絕於耳,但是展言一直沒有聽到醉仙城應該的喧囂,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城郊離城內並不遠,怎麽坐馬車反而比自己走路還慢呢?


    展言隱隱覺得事情不太對勁,掀開兩邊的窗簾,他才發現馬車早已離開醉仙城不知多遠。


    “不好!”展言暗暗驚叫了一聲,喝道:“快停車!”


    車夫充耳不聞,繼續把馬車往前趕去,速度也越來越快。


    見車夫沒有要停的意思,展言開始著急了,掀開門簾便衝了出去,想要一把奪過車夫手裏的韁繩,展言修行了兩年,雖說天資不高,但多少也學到了一些東西,別說是一個尋常的車夫,便是要在所謂的武林高手手中搶東西,也是輕而易舉,但這車夫隨手一揮就躲過了展言的攻擊。


    在別人眼裏看來他仿佛仍然在專心駕車,根本就沒有去搭理展言,展言心裏明白遇上了對手,沉聲道:“閣下究竟是什麽人,再不停車我就不客氣了。”


    似乎是懼怕了展言的不客氣,車夫竟然真的把車停了下來,並且取下了頭上的大氈,展言這才看清了駕車之人是誰,忍不住驚呼一聲:“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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