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自己警覺,恐怕也會著了這位相思門主的道。


    “出了什麽事兒,我怎麽感覺像做了個夢。”,袁烈問道,舒翰也是滿臉疑惑。


    舒翰和袁烈都醒了過來,但卻並不知道出了什麽事,蘇靖知道袁烈魯莽,所以也不敢告訴他實情,隻得道:“我也不清楚,看師叔怎麽處理吧!”


    搖光知道這個相思門主不簡單,恐怕比障氣林裏麵那個不死不滅的怪物還要棘手,他不敢怠慢,不過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笑道:“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何必和這些小輩開玩笑呢!”


    話音剛落,一個如風鈴般清脆的聲音便在眾人耳邊響起:“讓他們進來吧!”,女子頓時醒了過來,臉上冷汗涔涔而下,跪在地上參拜道:“是,多謝門主。”


    女子一反先前的態度,引著搖光一行人進了相思門。


    那聲音又道:“帶他們到清雅居來”


    “清雅居?挺不錯的名字。”搖光低低的說了一句


    片刻,女子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個院子裏,呈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間閣樓,院子裏挺拔著幾顆鬆樹, 樓前掛著一串風鈴,隻是聽這風鈴聲明顯不是用苗疆特有的獸骨做成的,不響不脆,聽著卻猶如滄海的聲音,這是貝殼風鈴,苗疆溪流都沒幾條,哪兒來的貝殼呢?


    看這布置根本不是苗疆的異土風情,倒和中土的人文風貌差不多。


    “布置的還挺雅致”搖光笑了笑


    搖光笑道:“繞了這麽大個圈子,你總該出來讓我們見見吧!”


    搖光這樣一說,便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眾人都是翹首以待,包括袁烈都很想見見這個神秘的相思門主到底長什麽樣。


    片刻,眾人聽見“吱呀!”一聲,閣樓的門被輕輕推開,眾人先看到的是一隻腳邁了出來。


    “一隻穿著白色鞋子的腳”袁烈嘀咕了一聲


    當他看見整個人,袁烈才明白他錯了,因為她不止鞋子是白的,她渾身上下除了頭發是黑的,就沒有其他顏色。


    眾人一時鴉雀無聲,似乎是被震撼了,不過不是被她的樣子所震撼,而是被她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氣質震撼了,素手輕揚,不染纖塵,就連久經世故的搖光都是看的一呆。


    當他們將目光移向她的臉時,不禁都心跳加快,都在想擁有如此氣質的人物,應該是怎樣的傾國傾城?


    不過,當他們試圖看清她的臉時,他們失望了,因為她的臉被隱藏在白色的輕紗之下。


    眾人一呆,似乎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期望越大,失望便越大吧!


    袁烈悵然若失,大聲道:“哎,等半天,原來看都看不見。”不過他還是沒有太所望,至少從身材來看,這絕對不是什麽紅眉毛綠眼睛的怪物。


    搖光倒是不在意,道:“你就是相思門主?”


    女子點了點頭,道:“久聞雲虛七子之一的搖光是個放浪不羈的人物,今日看來果然是名不虛傳。”


    不知道她是真的稱讚還是假的逢迎,搖光也不在意,笑道:“好說,你居然擁有傳說中的遊魂簫倒是讓我大吃一驚,並且還能夠把巫蠱之術融入裏麵,當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女子笑了笑,聽著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她笑道:“你今天來就是專程說這個的麽?”


    搖光指了指蘇靖,道:“你應該知道吧?”


    女子笑容一斂,她其實早就注意到蘇靖了,隻是她沒想到蘇靖居然沒有死,女子冷冰冰的道:“中了相思蠱能活下來的人,你是第一個。”


    搖光攔下了又想出頭的袁烈,道:“他命大而已,閑話少說,我們還是說說正事吧!你既然知道我們來的目的,那不知你的意思是?”


    女子道:“天下男兒皆薄幸,所以我相思門隻收女子。入我相思門,終身不嫁人,這是相思門的規矩,誰都不能壞了這個規矩,即使是你,大名鼎鼎的搖光,也不行!”


    搖光笑了笑,道:“天下男兒皆薄幸?也太片麵了吧!”


    女子冷哼一聲,道:“難道不是嗎?就算我讓他們在一起,難道你們雲虛觀就能容得下嗎?”


    蘇靖道:“不勞你費心,如果師門不容,我便帶著詩婧隱居山林,不問世事。”


    女子聽完蘇靖的話後,冷笑道:“哼,你倒是想的挺美,你要帶走詩婧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兩個條件。”


    袁烈大聲道:“有什麽條件,你就說啊!”


    女子道:“第一,詩婧必須待在雲虛觀,否則免談。第二,她要修行你們雲虛觀的法訣。”


    蘇靖三人一怔,因為在他們的認知中,雲虛觀隻有男人,從來沒有收過女子,這能行嗎?袁烈道:“我們門內的功法隻適合男人修煉,她一個女人怎麽能煉。”


    女子道:“你怎麽知道就不適合女子修煉?”


    袁烈被問的一愣,是啊!為什麽不適合女子修煉?他無法自圓其說,隻得訥訥道:“因為…因為從來沒有女人修煉過。”


    女子聽見袁烈的話後忍不住笑了出來,而且還笑的很歡,好像聽見了什麽最可笑的事情,袁烈被笑的惱羞成怒,喝道:“你笑什麽?”


    “嗬嗬…嗬,你怎麽知道沒有女子修行過?”


    袁烈啞然,他的確不知道有沒有女子修煉過,隻得悻悻地閉嘴。


    搖光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心裏尋思道:“她怎麽知道門內有女子修行的?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不像是信口開河,我試試便知。”搖光緩緩道:“你說的不錯,太玄正一訣女子的確可以修煉。但是,沒有輔助功法,也是沒用的。”


    女子譏笑道:“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你要我說完嗎?”


    搖光心裏一驚,聽她口氣,顯然是還有後話,難道她知道雲虛觀不為人知的秘密?轉念一想,搖光便已拿定主意,道:“滋事體大,我也做不了主,還是回山問問掌門師兄的意思吧!”


    女子道:“請便,送客!”


    蘇靖欲言又止,最終話到嘴邊,還是吞了回去,既然事情已有周轉的餘地,何不試試呢!不過,他心裏明白,如果想師父和掌門師伯接納在他們眼中的邪魔歪道,恐怕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想到這裏,蘇靖心裏暗暗下定決心:“如果師門不同意,我就是拚死也要救出詩婧。”


    搖光臨走時打量了女子一眼,雖然她蒙著麵,但他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真是難以言喻。


    他本來想用道法看看這位相思門主到底長什麽樣的,但是他最終還是放棄了這種想法,因為他明白,隔著她的絕不是一層薄薄的輕紗,而且如果被她發現自己偷窺,在後輩弟子麵前還真是丟人。


    搖光拱了拱手,道:“告辭!”


    幾人走後,女子還呆呆的看著他們離去的地方,旁邊的弟子輕輕喊了句:“門主!”


    女子回過頭來,道:“怎麽了,詩茵。”


    詩茵,也就是最開始的那個女子,猶豫道:“他們…他們已經走了。”


    女子轉身離去,道:“我知道,去通知大護法過來。”


    詩茵恭聲道:“是!”


    女子回到了閣樓裏,憑窗眺望,這裏除了山還是山,不是障氣便是猛獸,還真是一個磨曆人心的好地方。


    “又在想你的故鄉麽?”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淡淡響起


    女子沒有回頭,道:“你來了”


    男子笑了笑,道:“你叫我,我能不來嗎?”


    男子隨意坐了下來,把玩著桌上的茶杯,道:“剛剛來的是你的故人嗎?”


    女子不答反問的道:“我們認識多久了?你知道我的出身來曆嗎?”


    男子一怔,隨即笑了笑,道:“我是不清楚你的來曆的,認識麽?也快一百年了吧!”


    女子合上窗子,轉過身來,道:“那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男子倒了杯茶,遞給女子,見她沒有要接的意思,便自己喝了,男子笑道:“你騙不了我,難道你改變了你創派的初衷?如果是一般的男人,你是不會讓他們走出相思門的。”


    女子一奇:“哦?那你不是活的好好的?”


    男子還是那一抹笑容掛在嘴邊,道:“各有所需罷了,如果我死了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不過,我對你倒不完全是因為你那一身玄門道法。”


    女子冷冷道:“哼,靈巫。你既然知道我相思門的規矩,我勸你最好不要有非分之想,否則,我第一個殺了你,即便你是整個苗人的大巫師。”


    靈巫絲毫不以女子的話為意,笑吟吟的道:“你把攝魂融入普通的玉簫之中,也能製造出遊魂簫的效果,還真是難得啊!”


    女子冷笑幾聲,道:“你的道家九字真言同樣不是學的有模有樣?”


    靈巫歎了口氣,語氣還有點兒無奈:“你對我始終是這個樣子,說吧!今天找我來有什麽事。”


    女子口氣雖不似先前那樣生硬,但也算不上溫言細語:“你是唯一一個集氣血、靈慧、預思、攝魂、斯辰…”


    “哎,打住,我可沒有斷袖之癖。”靈巫迫不及待打斷了她的話


    “嗬嗬…”女子居然一反常態的笑了一聲


    聽見女子的笑聲,靈巫並不覺得有多動聽,反而覺得像取笑一般,更加尷尬,幹咳一聲,趕緊轉移話題,道:“你就說你到底要幹什麽吧?”


    女子把笑容一斂,正色道:“我學習巫術也有一甲子了吧!雖然達不到你的境界,但是微弱的感應還是有的,前段時間天現異像,迷霧之林群魔亂舞,三尺三也是妖氣衝天,我有種不好的感覺,但卻說不上來,所以想問問你的意思。”


    靈巫沉吟半晌,緩緩道:“你感應的不錯,兩年前熒惑守心,前段時間突然風雲變色,雖然隻有一刹那,但我卻捕捉到了那一絲微弱的氣息。”


    “什麽氣息?”


    靈巫臉色變了幾變,口氣也變得異常凝重,似乎還有點微微的顫抖:“恐懼的氣息,猶如一頭蟄伏的洪荒猛獸蘇醒了過來,我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種感覺了。”


    女子心裏一驚,能讓這位號稱千百年來巫術第一的大巫師感到恐懼,那究竟是什麽東西?


    女子道:“苗疆巫師中的預思易觀天相,善治地利,熟知人和,能夠預感未來,那不知你能預測到將來究竟會發生什麽事嗎?”


    靈巫無奈的笑笑,道:“你也太抬舉我了,所謂上窺天道,下知地理,那不過是奪天地造化,偷自然之巧罷了。我們隻是比尋常人感覺靈敏一點兒,哪兒能真的預測未來呢?”


    靈巫突然停了下來,抬頭向上望去,那張俊美的臉上多了一絲滄桑,閣樓的木板隔斷了他的視線,他緩緩道:“天下即將戰火四起,再無一處安身之地,你應該早做打算。”


    女子走到窗前,打開窗戶,秋風襲來,居然吹不起那看似薄如蟬翼的輕紗,女子呢喃道:“中原,我還回的去麽?”,聲音很小,不知隨風飄到哪兒去了,會不會飄到自己魂牽夢縈的地方去呢!


    靈巫見她久久不曾出聲,輕歎一口氣,身影漸漸淡出了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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