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言兩母子麵麵相覷,不知他們在說什麽。倒是展言,又聽空寂說大貓是貔貅,心裏更加好奇大貓的來曆了


    展言母親道:“大師,你找我家狗兒做什麽?”


    空寂微笑道:“我看令郎濃眉大眼,天庭飽滿,福緣不淺。女施主不應隻讓他埋沒在這窮鄉僻壤啊!”


    展言母親歎了口氣,無奈道:“唉,大師所說小婦人也知道,隻是鄉下人本來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雖念過幾天書,可是又能有什麽用呢?還是得一樣麵朝黃土背朝天,別無出路啊!”


    空寂等的就是她這席話:“那不知女施主可願讓他隨我回寺?我必定把他調教成材。”言下之意是想收展言為徒


    展言母親尚未答話,展言搶先道:“大師,隨你回寺是不是也得像你一樣剃光頭發?”


    空寂一愣,還是如實的道:“阿彌陀佛,剃度乃佛門戒律,自然是要遵守的。”


    展言大搖其頭,緊緊抓著頭發,生怕空寂給他剃度,大聲道:“我不做和尚”


    空寂不去理他,對他母親道:“女施主意下如何?”


    展言母親躊躇道:“這…這…這麽大的事,小婦人實難做主,還是等展言父親回來了我和他商量商量吧!”


    正說著就見一個中年漢子擔水回來了,他看見自家院裏多了兩個陌生人,還以為是江湖騙子來了,頓時放下水桶,拿著扁擔,麵色不善的走了過來。


    空寂察言觀色,知道他有所誤會,趕緊解釋道:“施主不要誤會,老衲是隱霧寺的僧人,這位是雲虛觀的高人。”


    漢子沒有答話,對展言母親道:“他們是什麽人?來幹什麽?”


    展言母親便把空寂的意圖告訴了他


    展言父親一直在外麵做點小生意,見過世麵,自然也見過像空寂他們這樣打扮的江湖騙子,他當然不會相信空寂是得道高僧,更不會信他是真的要收展言為徒。


    他見展言母親還有意讓展言遁入佛門,當即斥道:“婦人之見”


    展言母親無奈的搖搖頭,就進屋去了。


    一直沒說話的搖光道:“兄台不要誤會,我們的確不是江湖騙子。”


    展父不會因為搖光的話而改變看法,冷著臉道:“有什麽證據?別來什麽口吞劍,胸碎石的把戲。”


    搖光嘿嘿一笑,道:“你要見識我的手段還不簡單!看著!”


    說完也不見他有何動作,口裏喝道:“禦劍術!”


    背後長劍一聲清嘯,離鞘而出,一個盤旋來到搖光腳邊,搖光踏劍而行,不見了蹤影。


    展言兩人驚得目瞪口呆,展父心道:“真是高人!”


    展言則羨慕的直流口水,這比兒時候在鎮上聽的評書還要厲害。


    片刻,搖光便已返還,而且手裏還提了幾條大魚,都是展言他們沒見過的品種。


    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我既能上天也能下海。


    空寂見他殺生,忍不住頌了個佛號:“阿彌陀佛,善哉。”


    搖光嘿嘿一笑,不去管他。


    他把劍向上一拋,“鏗鏘”一聲,仙劍徑直回鞘。


    展父深知自己這個兒子比較木訥,自己不說他是萬萬不敢接的,隻得道:“既然是仙長所賜,你收下吧!”


    展言接過魚,心裏歡喜道:“這麽大的魚要是拿到鎮上去賣,肯定能賣不少錢。”


    搖光見他接過魚,微微頷首。


    搖光道:“兄台看見了吧?江湖騙子是不會這些的。”


    展父知道遇見了真正的高人,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惶恐道:“是是是,剛才我一時心急,唐突了仙長,還望仙長莫怪。”


    搖光搖搖頭,示意沒事兒。


    展父這才鬆了口氣


    搖光轉過頭對空寂道:“大師,你既然想收他為徒,如果不露兩手恐怕不行吧?”


    空寂歎了口氣,道:“阿彌陀佛,出家人本不應起爭強好勝之心。但既然道友這樣說了,也罷,老衲便現醜了!”


    空寂還是站著不動,雙手合十,眼睛緊閉,嘴裏念念有詞。


    展言兩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空寂在幹什麽。但是他們已經見識過搖光的手段,當然也不敢小瞧空寂。


    搖光則暗暗點頭


    正在展言父子雲裏霧裏之時,卻發現西方猶如多了個太陽一樣刺眼,但那不是太陽,那是五百羅漢像。金燦燦的佛光照的展言睜不開眼,梵音漫天,洗滌著展言那濁濁塵世之心,他覺得自己現在一心隻想皈依佛門。就連一直半睡半醒的大貓都被驚醒了,兩隻眼睛咕嚕嚕的轉個不停。


    還是展父反應了過來,叫道:“還請大師收功,不然等會兒把全村的人都招來就麻煩了!”


    漫天佛光梵音消失不見,隻剩下展言父子敬畏的眼神和崇拜的話語。


    “大師,仙長,快請屋裏上坐。”


    “正是,正是,我們進屋細說!”


    兩人對望一眼,同時點頭。


    屋裏陳設儉樸,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幾條凳子,角落裏還放著背簍鐮刀之類的農具。


    展父喊道:“展言娘,快出來把仙長賜的魚提進去,順便把自家種的花生拿出來。”


    展言娘應聲而出,手裏還端著一盤花生,放在桌子上。接過展言手裏的魚,便又進去忙去了。


    展父對兩人恭敬的道:“大師,仙長,請上坐,嚐嚐我們自家種的花生。”又對站著的展言道:“別杵在這兒,快去泡兩碗茶來。”


    展言應聲而去


    空寂還是站著,雙手合十道:“施主不必客氣,老衲的來意施主也已明了。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展父見了空寂的手段,如何不肯?當即道:“能得大師青睞,是犬子三生修來的福分,大師想收他為徒,正是我們求之不得的事。”


    展言剛好端著茶出來,聽到自己的父親已經同意讓自己出家了。


    他一想起自己要變成光頭,那可真是比念書還難受。他把茶水放在桌子上,苦著臉道:”爹,我不做和尚。”


    展父素來對展言管教極嚴,現在聽他要放棄這天大的機緣,登時火冒三丈,怒道:“你這孽子,你說什麽?大師要收你為徒是你的福分,你還不知道珍惜。難道你要和我們一樣整日碌碌無為,種一輩子的地嗎?平時讓你念書你不念,現在有此機緣你也不要…”


    他越說越怒,就準備揮手給展言一耳光,嚇得展言趕緊低頭。


    展言沒感覺耳光落下,卻聽到父親的怒喝:“孽畜,你拉著我幹什麽?每次都是這樣,我一打他你就拉著我。”


    展言抬頭望去,卻是大貓咬著他父親的褲角,嘴裏還嗚嗚的叫個不停。


    他趕緊喊道:“大貓鬆口”大貓這才不情願的鬆開了展父


    搖光扔了一顆花生在嘴裏,道:“貔貅護主,果然不錯。”


    空寂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息怒,令郎既不願出家為僧,就不要勉強他了。如果強行逼迫令郎,我想他即使和我走了也沒多大用。”


    展父以為空寂是在生氣,直急得搓手措腳,嘴裏念叨著:“都怪你這逆子,你這也不願那也不願的,那你到底要做什麽?”


    展言平時是從不敢忤逆父親的,今天卻一反常態,他嚅囁道:“我想站在劍上飛…”


    “飛什麽飛,咦…你的意思是?”展父本來是要怒斥展言的,但到了最後話裏卻隻剩下疑惑了。


    搖光和空寂都聽到了展言的話,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原來展言是想拜搖光為師。


    搖光一口把嘴裏的茶水噴了出來,搖頭道:“不成不成,我從來沒收過徒弟,況且我四海為家,居無定所,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何況是令…令郎了”,展父聽到搖光拒絕,滿臉尷尬。但是想到自己兒子日後的出路,也隻得硬著頭皮向搖光說好話,他作了一揖,道:“仙長,小兒雖然愚劣,但是他天性質樸,為人孝順,也算得上懂事。仙長要是不嫌棄就把他留在身邊,替仙長端茶遞水,揉腿捏肩。”


    搖光恍若未覺,對空寂道:“大師,這茶不錯啊!您嚐嚐。”空寂搖頭道:“道友何必顧左右而言其他,這孩子日後必非常人,道友何不收下他,繼承你的衣缽。據老衲所知,你們雲虛觀有一套威力絕大的劍陣,名七星劍陣,但是這劍陣需得你們雲虛七殿的七位真人同時配合吧?他日若你破碎虛空,羽化成仙,而你又因門下無人,從而導致這劍陣殘缺,你在仙界如何向你們雲虛觀的列祖列宗交待?”


    搖光一愣,沒想到空寂還知道七星劍陣的事,同時心裏尋思道:“他說的倒也不錯,七星劍陣缺一不可。要真是因為我而導致劍陣殘缺,那我可就成了雲虛觀的千古罪人了。”


    他咳了一聲,道:“大師見笑了,得道成仙的事我是不敢奢望的。但是大師給我扣下這麽大頂帽子,我可不敢戴。”


    空寂見他同意了,而展言還傻站著,當即提醒道:“小施主不要站著了,搖光道友已經同意收你為徒了。”


    展言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知該怎麽做。還是他父親踹了他一腳,提醒道:“快跪下磕頭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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