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見麵的地方,是一家專門給老年人開的養生餐館,餐廳內,多老年人,以及患有慢性病,需要特殊飲食的人。


    餐館人不多,但畢竟是一個開放而且公共的地方,曲墨染祖父等她的位置,甚至不是單間,而隻是與其它人的位置,隔開了些距離。


    被人帶過去做好,桌上是點好的一個湯,曲老爺子是見她走過來才讓人開始盛湯。


    曲老爺子:“叫爺爺就好。”


    還未等安陌出口,率先就說出這五個字,麵上的表情是和藹可親的,甚至話語還是同樣的和藹,語氣也是柔和的。


    但周邊,也就是其座位兩邊站著的兩位中年大叔保鏢,這兩人的表情,未免也太嚴肅了吧?


    嚴肅到,讓人能覺察到殺氣,還有一點危險。


    乖乖的鞠了下躬,算作行禮,叫了一聲:“爺爺好,不知道爺爺今天叫我來有什麽事?”


    在麵前,也就是與那老爺子正對麵的位置坐好,麵上波瀾不驚,是一種水來土掩,兵來將擋的淡定態度。


    曲老爺子對她這一表現,是極為滿意的,答非所問的一句:“你不怕?”


    俯身,微探頭,又用手指著他旁邊的那些一個個冷漠臉的保鏢,有種老頑童的架勢。


    安陌:“該來的,終躲不掉。”


    曲老爺子:“嗯!”


    讚許的用手捋不長的胡子茬。


    安陌搶過話語權,先入為主:“這些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跟蹤我的?”


    用手指了指,對於曲墨染祖父來找她的目的還沒能摸清,自然一切得小心謹慎些好。


    曲老爺子:“嗯,你猜?”


    唇角抿著笑,一副老頑童的姿態。


    安陌訕訕笑,抿著唇開始不說話。


    她不是要在這跟他耗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上的。


    老爺子看對麵那一冷靜做派的小姑娘,板著臉,帶著生氣的說教:“上一次給墨染相中的那個女孩,來我這,一口一個爺爺叫的可歡了,再者,你要問的問題,我又不是不回答你。


    就讓你猜一猜陪個笑,又怎麽了?”


    一張臉,不隻是故意,還是真的氣性大,板起來的時候,竟然還帶著凶。


    安陌可從沒聽說過,曲墨染之前有交往的對象,或相中過什麽女孩,賠笑?


    她是請假翹課出來的,是有時間專門給他陪玩、陪瘋,陪著獻媚的?


    不緊不慢的,不卑不亢,姿態恭敬。


    安陌:“派人跟了這麽久,我想知道什麽,爺爺應該是心底清楚的。


    在墨染的安全,以及陪爺爺說笑上,我更擔心他的安慰。”


    所以,這就是她不願陪他在這等事上還玩猜猜猜的遊戲。


    再者,從有關曲家的傳聞來看,這一家人,絕沒一個是好糊弄的。


    老爺子緊繃著的一張臉,唇角咧開,突然大笑了起來,連連稱讚著:“好好,這脾氣,才能降的住那小子。”


    之後又跟旁邊的人說了些其他的,基本上都是誇讚之意,安陌在座位上坐著,是半點也不敢鬆懈,整個人冷靜,是半點也不在乎這些誇讚,也不因為這種誇讚而感到的羞。


    一直等到那邊似乎靜了下來,才開口:“曲明朗,不是曲叔叔的兒子吧?”


    一句話問的時候,麵上更是沒有一點笑意,冷冰冰的,一是緊張,一是,跟這老爺子打交道本身就像是在談判。


    人家可是從小就在黑道上長大,隻是長大後就從良了而已。


    論老謀深算,她可不是對手。


    曲老爺子也板起來,認真起來。


    唇角一抿笑,但仍是硬朗,沒有絲毫的玩笑:“曲明朗就是我們曲家的孩子,這件事十多年來,沒一人懷疑。


    你沒權沒勢,又不是出身警局,怎麽懷疑到這件事?”


    細細打量著這曲老爺子的神情,她敢肯定,曲墨染的這個祖父,他一定知道這整件事。


    而且,安陌:“若曲明朗真是曲家的孩子,為什麽不在得知真相後就立馬接回來?


    相反還放在外麵,跟害死正室的不軌之人生活在一起,這些年還過的挺好。


    倪月華的生意,在曲墨染開始插手的兩年前,據說那混的真叫一個風生水起。”


    一句話說完,眉頭不帶眨一下的。


    曲老爺子仔仔細細的,也上下琢磨著她:“猜的倒是有根有據的,那你倒不妨猜猜為什麽當初曲墨染母親死後,我們卻不急著將不軌之人與那個孩子繩之於法?”


    安陌眸子往上一抬,隨後又低頭眨眼,沉了一下。


    安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是,想訓練他?”


    在她所知道的隻言片語中,曲家應該是個沒多少人敢惹的,其背後還有曲墨染曾祖父當年弟兄的後代作為支撐,誰敢惹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能將人弄消失。


    而倪月華,當年抱著年僅才一歲的曲明朗到曲家鬧,將本就處於孕期抑鬱的曲墨染母親,氣到自殺。


    這種仇,老爺子可以忍,曲墨染的父親,也是絕不能忍的。


    曲墨染的母親,當年可是有名的國際女刑警,跟曲墨染的父親在一次偶然中於國外結識,在一個大型案件偵破回國後,兩人就陷入了熱戀。


    而那個時候國家也是剛發生動亂不久的重建,是各種物資都緊缺的時候,曲墨染的外祖父世代忠良,本是看不上曲墨染父親的。


    最後,還是以曲家將大部分資產都捐給國家後,上頭施壓,這婚事才結成。


    而且,自曲墨染母親去世後,曲墨染父親多年來一直忙於生意,單身。


    而且每年結婚紀念日的時候,曲氏企業,是不管那天有什麽活動,或者又什麽重要生意,都是不談的。


    大家統一,在那一天是放假的,整個偌大的企業,裏裏外外可能,真的隻是曲城逸(曲墨染父親)一個人。


    如果這些都不算是愛,那什麽才算是真愛?


    而曲家明明在那個時候就有實力報仇,將凶手繩之於法,卻偏偏忍著,任由害死自己妻兒的那個不軌之人逍遙法外,甚至還帶著,一個號稱是曲家的種的孩子。


    這一切,不甚能說通的原因,如果加上一點,就是為了鍛煉曲墨染,讓他自己變得強大,憑借自己的力量,去為他母親,以及還沒來得及出生的妹妹報仇呢?


    而且,憑借著一個報仇的信念,當有一個強大目標時,一個人的成長也是極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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