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頭也意識到自己失言,支支吾吾道:“我隻是提醒一下三爺,沒別的意思。”


    一旁的九爺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風涼話早就脫口而出:“季老三,看樣子人家壓根就不買賬呀!”


    季三爺將兩手往後一背,輕描淡寫的說道:“那我就收拾鋪蓋回家唄!”


    王洋立即搭腔道:“咱們合同是和季三爺談的,他都不管事了,這合同還有屁用?三爺,麻煩您讓李會計還將錢還給我們,咱們兩方誰都別耽誤時間,您啊!就別在這邊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季三爺麵無表情,任由王洋在這邊大放厥詞,“大龍村學校將要完工,我正愁聘任校長、老師的事情。季三爺您見多識廣,不如去咱們村?”


    王洋當著太極村的村民幹著挖牆腳的事情,一開口還是挖的他們村的主心骨,簡直太囂張。


    禿頭一聽,急吼吼的說道:“王村長,季三爺隻是代為管事,合同是與我們太極村簽的,您這屬於違約,應該要付違約金的。”


    “違約金?”王洋一臉驚訝的樣子,“兄弟,您腦子裏麵是裝的屎嗎?”


    “你怎麽說話呢!”禿頭怎麽會讓王洋出口羞辱他,“違約可不就是要付違約金。”


    王洋聽後,翻了一個白眼,“你們太極村做的那些齷齪事,上麵可全都看在眼裏。就算我違約,縣裏還真能讓我給你們付違約金?”


    這群人,簡直就是一群井底之蛙。


    “三爺?”禿頭健忘症發作,恬不知恥的喚了一聲,“你可得給我們做主呀!”


    季三爺坐在椅子上,右手在桌子上有節奏的敲擊著,皺著眉頭道:“我又不是太極村的人,哪能給你們做主。”


    禿頭真是自掘墳墓,徹底傻眼了,偷雞不成蝕把米,“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哀嚎道:“三爺,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計較。您要是走了,咱們太極村可就真的毀了。”


    王洋滿臉幸災樂禍的表情,眼角的餘光打量著事態的發展。


    禿頭看見季三爺不講話,往前爬了幾步,拽著季三爺褲腳,“三爺,村長、桂老大他們相繼出事,您要是再一走了之,我們真的要給活活的餓死,你不能見死不救呀!”


    王洋聽後,額頭上飛過一群烏鴉,感覺季三爺即將晚節不保。


    他都能預估這禿頭接下來說的話,果不其然,禿頭哀嚎的聲調跟唱戲一般,“三爺,您一世清明,可千萬別在晚年的時候沾上幾十條人命,晚節不保呀!”


    王洋真想對禿頭豎起中指,這種話都能說出來。


    “三爺?”王洋不想聽禿頭捏著嗓子,裝可憐,“年關了,咱們就別自己找晦氣。他們裝模作樣,您看這也心累!您就當遇人不淑,吃一塹長一智,下次不摻和就是呢!”


    “對對對!”九爺立即附和道:“季老三,去咱們村教書去,孩子可沒這麽多壞心眼!”


    季三爺與王洋的想法不謀而合,一腳將禿頭踹在了地上,“行了!別假惺惺的做戲呢!王村長體恤你們,三年九萬,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說說自己的想法,這錢該怎麽分。”


    果然,這幫孫子一聽到錢,雙眼放光。


    現在,還比預期的租金多出一萬,眼光很是凶殘。


    季三爺將錢放在桌上,九騾子,整整齊齊。


    王洋聽到村民不斷咽口水的聲音,特別禿頭,哪還會記仇,跟孫子一般乖巧,一口一個三爺叫的親熱異常,讓王洋聽了心裏麵直犯惡心。


    禿頭壓根不給別人開口的機會,一副做主的模樣,張口說道:“三爺,這錢當然是按照村中的輩分來分,輩分高的自然是對村中有所貢獻,理所應當分得多一點。”


    “嗬嗬!”九爺聽完,發出了兩聲嘲諷的笑聲,諷刺的說道:“按照輩分你打算是怎麽的分法?”


    禿頭趕緊說道:“九萬,三七分!”


    王洋接口道:“輩分高的三,輩分低的七。”


    隻要是正常人,應該都是這樣的思維。


    豈料,禿頭搖搖頭,連忙擺手製止王洋繼續往下說,“王村長,您還說我腦袋不好使,我看您腦袋也不好使呀!”


    王洋有些莫名其妙,“難不成的意思是輩分高的七,輩分低的三?”


    “王村長,聰明!”禿頭大手一拍,“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這錢三七分,輩分高的那波是六萬三,隨後每戶平攤!”


    “臥槽!”王洋當即爆了一聲粗口,“你tmd夠黑呀!”


    按照禿頭的算法,輩分低的連一千塊都沒有。


    這樣的分法是王洋萬萬不敢想的,當初他給村中分錢,要按照這樣的分法,當場就能被九爺給轟下台了。


    萬人給他砸臭雞蛋、爛青菜吧!


    甭說是王洋聽不下去,禿頭身後的村民也聽不進去了。


    紛紛拉扯著禿頭理論起來,七嘴八舌的圍攻他。


    “禿瘋子,村裏輩分高的就那麽幾戶,憑啥你們拿幾萬,我們這些輩分低的,平攤一人隻能拿個幾百塊!”


    禿頭還來勁了,嚷道:“誰讓你們不爭氣,輩分低!”


    “放你娘的狗屁!賬不是這樣算的。你別仗著是桂老三的親戚,就張口胡來。就桂老大他們三這些年在村中好吃懶做,跟著老張後麵為非作歹,給村裏造啥福氣了嗎?”


    此話一出,立即讓禿頭吃了癟。


    王洋起初還納悶,禿頭怎麽這麽囂張,原來是桂老三的親戚。


    說來倒也奇怪,桂老三衣服尖嘴猴腮,看上去精明的模樣,反倒是他的親戚養的白白胖胖,看上去挺蠢萌的。


    仗勢欺人,信口開河,三言兩語就將人得罪的幹幹淨淨。


    “半瞎子,你眼睛瞎心也瞎嗎?就你,不到四十,每月領救助金,對村裏有啥貢獻,還談分錢的事,配嗎?”禿頭不甘示弱,伸出一根食指就將剛剛開口慫他的半瞎子給推了一個踉蹌。


    王洋注意到禿頭口中的半瞎子,年紀不大,頭發已經黑白參半,滿臉皺紋,瞧著像老大爺,一隻眼睛確實有毛病,半眯著,估計看不清東西,否則也不會被禿頭占了上風。


    半瞎子摸索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個支撐的點,一手撐著桌子,破口大罵,吐出的零星幾個吐沫星子,全都飛濺在了禿頭的臉上,“做啥子!你還想打人是不是?”


    “打你怎麽了?老子付得起醫藥費。”話音剛落,禿頭就卷起了袖口。


    半瞎子也不是省油的燈,逮著桌上的餐巾紙就作為武器。


    王洋被他們吵得頭疼,再看看季三爺,早已是一手撐著額頭,一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九爺見狀,歎了一口氣,“哎呦!我的個天啊!太極村就這素質,怎麽被評上優秀鄉村的。”


    “領導眼瞎唄!”王洋調侃道,其實心中早已有數,怕是張村長之前賄賂了不少,“夠了!”


    王洋話語中不怒自威,“瞧瞧你們一個個這慫樣,幸虧今天放桌上的是九萬塊,要是放上個九十萬,你們還不得將李會計給撕了。打的頭破血流,搶個錢呀!我看你們村還有公廁,打死一個埋一個,省的浪費土地。”


    半瞎子氣的咬牙切齒,將抽紙往桌上一扔,“三爺,這錢絕對不能按照禿瘋子說的法子分。”


    半瞎子的擔心完全就是多餘,甭說他們聽了不願意,季三爺也不會讓禿頭如願。


    “半瞎子,你說說怎麽分?”王洋雙手抱胸,深深覺得今天分錢將是一場拉鋸戰,誰都不願吃虧。


    “三爺,這錢應該按照人頭來算,平攤。”


    王洋聽了,半瞎子說的還算有些道理,心不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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