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外車站下了車,陳軒順著人流步入金陵城中,穿街過巷,人族崇道信玄,城內善男信女們見到修道士都十分崇敬的行禮,一路上盡是無量天尊,可苦了陳軒得一一回禮不可失了禮數,比念千遍經文還累,心裏打定注意以後還是不做道士打扮。


    謝絕了一富貴員外請求到他家給他孫子祈福的邀請,陳軒兜兜轉轉轉過幾條街道,來到了位於城西的一座龐大道觀,雖是道觀,古樸大門上卻是掛著雲中學院四個字,進出往來皆是身著儒袍的年輕學子。


    陳軒在門口尋得看門大爺,遞上名敕,言及乃西北來客,不消片刻便有一青袍中年人迎了出來。


    來人眉目硬朗,身高八尺,像個行軍大將,見到門口陳軒笑著迎了上來,道了個喏端量道:“想必你就是陳軒師弟,在下張峰,家師常念叨當年沒把你收為弟子實為平生憾事,害得師兄頗為嫉妒,今日一看家師果然沒說錯,氣質內斂含而不露,我看師弟已經是靈動後期了吧?”


    一眼看出陳軒的境界,來人頗為驚訝,雖然如此開口一番話說出來卻是親切入耳。


    “見過張峰師兄!師兄真是慧眼如炬,師弟這點修為實在不入人眼。”陳軒做足了禮數,道人爽朗一笑:“你我兩家份屬至交,不必如此客氣,師兄在你這年紀可還剛入靈動期,你再謙虛可就遭人嫉妒了,哈哈!”


    想不到這師兄性格朗爽,倒是一個可交之人,想至此處陳軒也收了拘謹,陪著說笑幾句,張峰看了看周圍看著他們的學子,才一拍額頭道:“光顧著跟你說話,家師還在等著,快隨我來。”說罷前邊帶路,陳軒跟著進了學院。


    周圍學子詫異非常,不明這俊朗道士到底是什麽身份,需要駐院導師親自出迎。


    且不談學子們的議論,給列位看官講解下這金陵城的聖地白雲觀,亦稱白雲學院。白雲學院地處金陵西城,占地頗廣。


    前後分三殿,前殿曰道玄殿,乃學子平日聽課進修所在,按照所學不同分為玄學、法學、術學、陣學四大閣,設有閣主一名,由精研此道的祭酒擔任,祭酒下屬有各專業博士講師負責教授專業學識。


    再進去就是藏真殿,乃學院藏經之地,而在藏真殿之後,為學院禁地,有大陣守護,沒有經過允許任何人不得入內,隻因白雲一脈真正的傳承便在此。


    說到這裏還必須為各位看官講解下道門的現狀。自上古巨變,仙蹤難覓,道統在人族便斷了傳承,隻有遺族有少量的典籍傳承下來,卻也是殘破不堪,加上天地靈氣稀薄,不似上古,修道艱難少有所成,無法長生更不論成仙,隻是比常人多了點法術,算不上厲害。


    直至前人機緣巧合尋得各種遺落洞府,有那完整道經麵世,經過努力,人族與遺族的修道傳承才開始興盛起來,當然天地所限修道並沒有傳說中的那種神奇。


    隨著前人的不斷研究,從修道分出的各種技藝卻是推動了社會的發展,比如術學,也就是機關術,利用靈氣鍛造材料構建各種匪夷所思的器具。


    陣學,也就是陣法,利用天地之力改變一地的氣候等等神奇的作用,玄學作為一種哲學思想影響了人族的種族性格,敬天法祖,對偶像鬼神嗤之以鼻,這些都在方方麵麵影響了社會的發展。


    到如今以前的一座座道觀變成了學院,大開方便之門培養各種人才。當然,受遺族的影響,人族依舊保留有核心的正統修道士,為表區分,這些正統修道士常身著道袍。


    穿過陣法,入眼的是古樸的飛雲殿,這裏是白雲一脈的傳承重地,陳軒自然不能進去,他被引到了一座偏殿,裏麵隻有一蒲團,白雲一脈的掌門正靜坐悟真。


    隻見得一名頭戴紫陽巾,身穿紫金八卦衣,童顏鶴發端坐蒲團,周身霧隱若現,一看就是修道有成之士。


    待得陳軒進來,道人睜開鳳眼,開合之間精光乍現,見到立在麵前的俊朗道士,開口笑道:“沒想到一恍十五年,你這小子也長的這般高大,不負我當年的那顆回元丹。”


    陳軒連忙答謝到:“陳師叔的大恩小子永世難忘。”不等說完,陳掌門擺擺手,笑道:“這是你師傅當年求我的,要謝你也先謝他,他還欠我一個人情,這老道,這十五年一麵都不出現,是不是怕了我向他討要這個人情啊。”


    說著哈哈大笑起來,看來他看到陳軒心情十分不錯,接著道:“當年撿到你的時候我跟你師傅兩人爭執都要收你為徒,那老頭卻是幹脆,二話不說先給你種下了劍胎,害得我隻能放手。”


    陳軒連忙道:“小子資質自個知道,卻是沒有師叔說的那般厲害,小子現在還僅僅是靈動後期,實在有愧師傅的教誨。”


    陳掌門聞言笑道:“如你這般年紀有這個成就已算不錯,不要妄自菲薄。”,定了片刻轉口問道:“你這次來那老頭有什麽說道?”


    陳軒道:“師傅讓我出來遊曆,路過師叔這裏時將這件東西交給師叔。”說完從懷中拿出一個紫檀小方盒,上麵雕飾著古舊的魚蟲篆文。隱隱有異香傳開。


    陳掌門見到此物頗為激動,接過來仔細觀摩,帶回過神來,卻是失笑到:“這老頭算的可真精,此時將這東西給我,卻是要還我那人情,可是作為師叔這麽久沒見麵卻是不能不給你見麵禮。”


    陳軒連忙道:“師叔對我有再生之恩,怎麽可以再跟師叔要禮物。”想繼續說卻被陳掌門打斷道:“一碼歸一碼,那顆回元丹雖然珍貴,卻也不是什麽不能舍的,你小子別謙虛,怎麽說我也是做長輩的,這見麵禮是必須要的,這件東西現在對你有些用處,就拿去吧。”手一揮便將檀木盒仍給了陳軒。


    陳軒也很好奇這裏麵是什麽東西,當下也不遲疑,打開了檀木盒,一陣異香傳來,令人精神一震,裏麵隻有一丹一龜甲。


    不等陳軒詢問,陳掌門便開口講解道:“這東西是當年我跟你師傅在一處古洞府尋到的,當時那洞府除了這個檀木盒,你師傅的赤夏劍還有我的青銅印都是從那古洞尋到的,這檀木盒裏有一顆築基丹還有一片龜甲,築基丹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用處,你也快要築基了,剛好適合你,所以我才說你師傅很精。龜甲也不知有何秘密,我們花費偌大力氣也不得而知,它既然跟築基丹一起,就一並給你吧。”


    陳軒十分激動,他明白築基丹這種傳說中的丹藥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在這個修道凋落的年代,一顆能讓修道者大大提高進入築基的丹藥是多麽的珍貴。


    珍而重之的貼身而放。與陳掌門聊了些遊曆上的事天色已暗,陳掌門便讓張峰安排陳軒在內殿客房住下。


    “沒想到師弟福源如此之好,有了這築基丹再花個三五年水磨工夫便可順利築基,倒是少了許多風險。”路上張峰笑道:“不過因此少了衝擊丹田拓寬經脈的過程,倒是會讓你築基後根基有些不穩,需要你花時間慢慢鞏固打磨,補上這方麵的缺失。”


    “多謝師兄指導。”陳軒拱手謝道。


    張峰不以為意,二人走走聊聊已經到內殿西廂房,房間常年招待客人,有仆人打掃倒也幹淨整潔,吩咐有什麽事可以找他之後張峰自個回屋靜修去了。


    在屋內例行的靜坐修煉,感覺不到經脈中的真元有一絲增長,陳軒也不免有些失望,畢竟停留在這個境界已經一年有餘了,不過修煉這種事隻能慢慢來,心急的話倒是會誤入歧途。


    拿出秦篈劍,陳軒屏息靜氣,心神沉浸識海,與秦篈劍的劍心相合,用獨門秘法祭練劍心,不斷的心與劍合,最後祭練成心劍成就無上劍仙,屆時朝遊北海暮蒼梧神通不可以道裏計。當然那個離陳軒太遠,兩個時辰之後也隻是感覺與秦篈劍多了一點點感應。


    例行修煉下來,已玉兔高懸,此刻月朗星稀,是個難得十五的夜晚,左右無事,陳軒起意逛下金陵城,換下道袍穿上便裝,他可不想跟白天進城的時候一樣,回禮個不停。連不離身的秦篈劍都不帶,就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今晚的目標是遊玩金陵城。


    收拾妥當便出了內殿,來到藏真殿到隻見三三兩兩的學子圍著講師組成一個個圈子,討論請教學問的見解。陳軒覺的有趣,但也不去打擾,自身所學與這些學子有所不同,術業有專攻,很多方麵正統的修道士很難比的上這些講師與學子。


    道玄殿比較冷清,沒有多少學子在,陳軒徑直出了白雲學院,順著人流來到繁華的東區坊市。


    雖是入夜,確也是熱鬧無比,車水馬龍,好一個繁華夜市,鱗次櫛比的的商鋪前人群挨肩接踵,路邊有那熒燈照亮整個街道,寬達十米的街道上盡是各種店家促銷吆喝的聲音。


    金陵城乃陪都,繁華自不必說,九州物產集中於此,其商業之繁榮洛陽也是稍有不如。華燈初上,大街上相比白天多些了鶯歌燕語的小娘子,金陵之地風氣開放,許多女子上街逛夜市倒是十分平常,不必禮教重地的洛陽。


    陳軒出門前換了一身普通直裾,玄領素邊,頗有古風,信步而行,左看看右逛逛,直感歎金陵之繁華。


    他這般打扮猶如濁世佳公子,加之氣質天然,路上竟收到大膽小娘子的告白,讓他頗感臉紅,卻是他這般大還沒受過這種待遇,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待婉言謝過了頭也不回的跑進了一家酒樓。


    酒樓名叫泮淮居,裝修典雅精致,專門接待雅士,侍者清一色的清秀女子,見著一俊朗小哥進來,含羞帶怯的將陳軒引了進去,在一靠窗桌上坐下,窗外是停靠畫樓船的秦淮河,伴隨著陣陣夜風,嬌軟甜膩的歌聲絲絲傳來。


    “金陵果然是紙醉金迷之所,紅塵滾滾而來。”陳軒不由發出這種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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