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被梁九公撞見康熙抱我,從那以後他對我的態度就有了三百六十度的轉變。凡事讓我三分,對我也總是笑臉相迎,就連平時的一些雜活,他都不敢勞駕我親自動手。除了去皇上那邊伺候,他現在簡直把我當菩薩供著呢。


    也許在他眼裏,康熙對我的好,已經過他以往所能看到的。所以他一定認為,我在康熙的心裏是最特殊的,搞不好以後還會封嬪封妃,前途無量,那他自然巴結還來不及了,不就是圖個日後有照應。


    可是,在我心裏卻很清楚,就如同孝莊說過的,我不可能做他的妃子,因為我是啞巴,也因為真正的紫蓉是辛者庫罪籍。如此低賤的身份,即使康熙再對我好,也不可能許我一個未來。但是更重要的卻是另一個原因,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原因。對於家人和愛人,如今的我,依然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因為對於愛情殘酷,我更重視親情的溫暖。


    我想要的是一個家,一個隻屬於我和他的家。可是,他是皇上,皇上是全天下的,不可能屬於任何一個人。所以我的家裏,我的夢裏,沒有他的位置。


    自那日之後,康熙對我態度到是依舊,時而嚴肅,時而嬉笑,有時也會故意捉弄我。要是以前的我,麵對他的這種行為,肯定會翻翻白眼,然後和他對打。但想清楚擺正位之後,我雖然偶爾會對他的行為作出一點回應,但明顯是拘束了很多。


    我想,他是高高在上、運籌帷幄的皇上,對於我的變化,他是不可能察覺不到的。我隻希望通過我的改變,可以讓他明白,現實比愛情更加殘酷。


    隨著冬至的離去,不久將迎來的是春節,不過嘛……滿族人稱它為元旦。


    因為今年的春節較往年提前了不少,所以即使還有一個月的準備時間,宮裏上上下下還是老早忙碌起來了。我從浮雨那裏聽聞,滿族人稱春節前的忙碌為“忙年”,這個忙年可是包括了好多項目,例如淘年米、殺年豬、做豆腐、打年紙。所以嘛,這些日子裏,什麽名貴的材料,什麽珍貴的布料,什麽禦用的餐具,反正隻要是我能見到的宮女,手上少說沒拿著五六件,也有兩三件的。


    這一日,已到用膳時間,卻不見康熙的蹤影。正在忙著張羅家宴的梁九公實在是脫不開身,便托我出去尋尋。反正一想自己也沒事,我就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但是,走了大半個乾清宮,我愣是沒找到我們的康熙皇帝。正在原地幹著急的時候,卻聽到禦書房傳來救命的聲音。我好奇的朝那裏走去,隻見在禦書房裏麵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們的康熙皇帝,旁邊和站著剛回來複職的曹寅。


    見我出現在門外,曹寅率先現了,他對我微微一笑,然後便稟報了康熙。哎,這個曹寅啊,初次見時,我隻覺得他長得眉清目秀,柔柔弱弱,根本不像舞蹈弄槍的。但沒想到他第一天回來,就在我麵前耍了一套刀法。當時我的感覺,那就是一把大刀在我的頭上飛來飛去,刷刷刷的……要不是他的刀法了得,我估計我這腦袋可就要搬家了。於是從那日之後,我對曹寅就有了新的認識,那就是崇拜,而且是刮目相看的那種崇拜啊!


    “要嘛進來。要嘛離開。別再外麵鬼鬼祟祟地站著。”康熙放下手裏地毛筆。冷冷地說道。


    “什麽嘛!”我很不爽地走進禦書房。我哪有鬼鬼祟祟地站著。我那時正大光明地站著。會不會看啊!


    我走近康熙。做了個吃飯地姿勢。然後指指門外。


    “不了。朕沒胃口。”康熙沮喪地說。


    我眨巴眨巴眼睛。有點迷茫。


    “皇上在想一道題目。是湯瑪法上午出地。”曹寅解釋道。


    “哦。”我明白的點點頭。眾所周知,康熙這人,雖然處理國事是頭頭是道,但對於湯瑪法出的西洋題目,卻還真是一竅不通型的。我看著康熙一副快抓狂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麽?”康熙怒視我,他最恨別人笑他這個了,於是挑釁地說,“要麽你來試試。”他很不服氣。


    “試就試。”就知道康熙會看低我,別以為我不會啊?不就是西洋的題目,我在現代可沒少學過。什麽物理、生物、化學、數學,沒一樣能難倒我的。我不服氣的瞪瞪他,然後一揚下巴,把寫著題目的紙轉了過來。


    “厄……這是……什麽嘛??這都不會?”我尷尬的盯著康熙,甚是不解。紙上的題目,不過就是最基礎的立體幾何題,是高中必學的知識,甚至不用套任何的公式就可以做出來。他連這都不會?我滿臉疑雲,難怪老人家都說,中國太落後了。


    “怎麽樣?很難吧?”康熙見我遲遲未動筆,以為我是被這題目嚇到了。


    “難?難個頭。”我不顧曹寅在右,重重的敲了一下康熙光禿禿的腦門,拿起毛筆就要畫。可是,這毛筆?我用現在拿鉛筆的方式去拿,可我怎麽覺得怪怪的啊。“毛筆?這麽粗,要怎麽畫啊?”


    “敲,你還敲朕,自己不是也不會嘛。”康熙看我又愣在了那裏,指著我喊道。


    “切。”我撅著嘴,不再去理他。“毛筆?!對了,我不是有帶圓珠筆過來嘛。”我一打響指,忽然想到了自己來的時候,是有帶圓珠筆一起穿的,就連忙從口袋裏翻出了那支多少日子沒見過的筆。


    我在康熙麵前囂張的揮揮筆,然後開始埋頭做題。


    隻見康熙還有曹寅,都眼不眨的盯著我,一來是好奇我手裏的新玩意,二來也想看看,我到底能不能那個本事做出這道題。


    果然,我的高中沒白過,雖然還是花了較長的一點時間,但最起碼我做出來了。我把答案寫在了紙上,交給了康熙。“曹寅,你過來幫朕看看,這個答案是不是上午瑪法說的?”康熙不解地看著我在紙上寫的那些奇怪的符號,略帶疑惑的嗓音,深切地表明了他心中的懷疑。


    “是,皇上。”曹寅上前,看了半天,最後肯定的說:“回皇上,上午湯瑪法說的是這個答案。”


    “嗬嗬……”我插著腰,指尖轉著圓珠筆,神氣地笑著。


    “僥幸。”康熙瞪回我,擠著牙縫說。


    “僥幸??”我朝康熙做了個鄙視的手勢,然後朝門外走去。“哦,對了……”出門的時候,我特意再次提醒了曹寅,讓他不要忘記知會那個一臉不敢相信的人一句,該傳膳了。


    本來以為,幫康熙做了道難題,那並不算什麽。可是,我沒料到的事情卻是……自從那次之後,康熙隻要一有不懂的西洋問題,就會傳我來解決。哎,早知道我就不那麽逞強了,現在可好,沒事他就讓我做題目,我就快成他的私人做題機器了。你們可要想想,那些可都是我幾百年前學過的知識了,現在要我再一點一點的撿回來,那還不崩潰了。真是早知今日,我何必當初啊……


    於是,別人在忙碌新春的時候,我就隻能窩在禦書房裏,對著厚厚的一疊題目,哭啊……


    不過,還算那康熙有良心。在離春節還有十天的時候,他再三思考後,終於決定再帶我出宮玩上一趟。


    能出宮,我自然是最開心的那個。可是,就在我準備出當天的下午,卻從慈寧宮傳來一道旨意:太皇太後,我們的孝莊女皇,要見我。


    這可是大事啊,我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前來宣旨的公公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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