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府,寧王府宅。


    出嫁兩年的雲霄一回娘家便一頭所進了其母張氏的屋子,母女二人抱頭相泣,訴不盡的親情關懷,聊不完的母女情深。


    正當這對母女沉浸於綿綿的溫馨之時,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傳來,‘碰’的一聲,緊接著房門被人推開了。


    “二姐,二姐”一名約莫二十歲上下衣著華貴的卻有著一臉稚氣的公子衝進屋子便四下掃視著,滿臉的欣喜與期待。


    “濟兒,這麽大人了,還這麽毛躁”其母張氏臉一沉笑著責備道。


    “拱濟”雲霄從母親的肩頭移開,喜出望外地跑了過去,拉住來人的手,“你也知道姐回來了”


    寧王妃張氏,一共生有兩個孩子,一個是被封為郡主遠嫁安慶府的雲霄郡主朱妍,另一個則是比朱妍小兩歲,也是寧王唯一的兒子朱拱濟,王府裏的規矩和各房之間爭名奪利,讓這對姐弟關係很是溶恰,小時候朱妍每每和寧王側室所生的孩子們打鬧吃了虧,從小就高出姐姐一個頭的朱拱濟總是搶著出頭,打得對方哇哇大哭,為此他也沒少被寧王責罰。


    “姐,你可回來了,這一走就是兩年,快想死弟弟了”朱拱濟拉著姐姐的手,像小時候一樣親密無間。


    雲霄在趙府裏整日都是悶悶不樂,唯有在自己的親人麵前才能一展歡顏,弟弟還是那麽高大偉俊。一樣的念著關心著姐姐,“姐嫁人了,哪能說回來就回來。這兩年你好嗎?有沒有再去街上惹事”


    朱拱濟一臉的委屈,“姐,哪有,自從姐你出嫁之後,爹總是不讓我出門,天天跟著幾名師傅學兵法戰陣,沒事還召一堆老夫子到府裏來和我講什麽治國安邦的典故。煩都煩死了,我好幾次都想去安慶看你。但父王就是不讓,我這個寧王世子還真不如平常百姓家孩子自由”


    朱拱濟想著自己所認為的委屈都和姐姐訴苦,也隻有姐姐才是他傾訴的對象。


    其母張氏在旁忙道,“又在胡說。你父王都是為你好”


    朱拱濟一臉無所謂地走到桌邊,隨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吃了起來,漫不經心地道,“哪裏好,長這麽大,最遠就去過城門口,最多的朋友不過就是家裏一堆的下人,我是世子,富貴早就注定了。學這些有什麽用,要是有得選,我真想學學那個三國裏的曹子建。呤詩唱詞,風花雪月,那多快活”


    朱妍撲哧一笑,拉著母親的胳臂走到桌邊,笑道,“真沒看出來呀。洪弟弟還有風流才子的向往呀,娘。不如讓他給我們現在作首詩如何”


    “嗯,好主意,曹子建少時成名,七步能成詩,才氣逼人,寧王府的世子爺也想做一回文人,娘還真想聽聽”張氏也自從女兒出嫁後很少出過王府,一天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庵堂中念經理佛,今日兒女同在一屋,這讓她情難自禁。


    朱拱濟嘴裏正嚼著葡萄,一聽這話,臉上一陣難堪,嘴裏將幾粒葡萄籽給磨碎了,苦澀異常,“在這作詩?”


    雲霄從他手裏的那串葡萄上扯下一顆送到嘴裏,嗬嗬笑道,“朱大才子,就以這葡萄為題作首詩如何?”


    朱拱濟不過是隨口一說,他哪裏會作什麽詩呀,舉著葡萄,愣住了,麵有難色的嗬嗬直笑,過了一會見母女二人那壓根就不相信的目光,他突然一正聲,“作就作,聽著,嗯......”


    朱拱濟不示弱,煞有介事地在房間裏走著,緊擰眉頭,在嗯了半天之後他猛然開口了,指著雲霄手裏的那串葡萄道,“一顆兩顆七八顆......”


    雲霄和張氏聽了不禁相視一眼,放聲嗬嗬地笑了起來。


    “你這也算是詩?數數呢”雲宵摘下一顆葡萄,笑盈盈的送入兩片薄薄的紅唇之間。


    朱拱濟卻是一臉正經,“急什麽,聽朱大才子慢慢道來,顆顆垂落孤獨禾,天家子孫知多少,一地一禾果一籮,怎麽樣,比那曹子建還少走了一步,我朱拱濟六步成詩,嘿嘿”


    雲霄聽完重複了一遍,“一顆二顆七八顆,顆顆垂落孤獨禾,天家子孫知多少,一地一禾果一籮,雖然不合折,到也有些韻味,隻是這詩的意思,哎呀,你這臭小子,你這是找打呀,這詩要讓父王聽到,你又得挨打了,哪有自己罵自己的”


    大明朝自立國起,便有了皇家子孫封王之事,一子一地一王,這些人沒有權力,不得經商,隻有朝廷按王府人口數量發放生活費,這樣一來,各王府之內便以多生孩子為此生奮鬥的終極目標,誰家生的孩子多,那從朝廷那拿的銀子就多,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靖難之役之後,燕王以藩王的身份奪了侄子的天下,做了皇帝,他怕有人依樣畫葫蘆,於是,他下旨,削奪天下朱姓王的王府護衛,不得保留一兵一卒,凡此支王族沒有嫡長子出生,那待老王爺死後,王國消藩,藩地歸地方官員治理,如此一來,各個朱姓王生怕香火斷絕,比著吵著誰生的多。


    如此一來,朱姓王族在斷斷百年內以從剛立國時的幾十人,快速膨脹到十多萬人,無所作為白白的消耗大明天下五分之一的財政支出,也為大明朝的滅亡埋下了一個不小的伏筆。


    朱拱濟支言片店間便將這種皇室內的陰暗麵說了出來,這是何等的不知天高地厚,簡直就是在給皇帝消弱王室找了個最大的借口。


    朱拱濟卻不已為然,笑道,“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有什麽不能說的,整個大明,差不多二十個人裏就有一個是皇族,不納糧不服徭役,我要是皇上,一定下旨讓這些人自食其力......”


    朱拱濟還沒說完,張氏臉一沉忙打斷了他,“夠了,越來越不像話了,你是世子,將來的寧王,怎麽能有這種念頭,這種話就到這為止,不準在外麵說,更不能讓你父王聽見,小小年紀你還憂國憂民起來了,不知深淺。


    朱拱濟扮了個鬼臉,“父王一回府就找不到人了,他哪裏還關心我”


    張氏平日素來不去打聽寧王的所做所為,“我看你就是欠揍,父王不在你身邊幾天你就皮抽抽,去,回房讀書書去,娘和你姐還有話說”


    雲霄怕弟弟語再有失,也忙道,“去吧,聽話,一會姐找你玩去”


    朱拱濟玩世不恭地一個吐舌頭跑開了。


    在占地約有五裏畝的寧王府裏,有處天然形成的小湖,小湖邊有座小石山,很不起眼,平時這裏寧王禁止府人的靠近,違者輕則痛打,重則密密處死,平靜卻神密。


    剛回府沒多久的寧王,隻帶了幾名隨身的下人,穿過花園,來到湖後的那處石山,石山有處半人工的石洞,寧王四下看了看,讓人守在石洞門口,獨自一人走了進去。(未完待續)


    ps:對不起各位書友,由於年底廠裏趕貨,這近半個月來天天都要加班加點地生產到很晚,實在是擠不出時間來碼字,抱歉!


    好在是10號放假,到時候一定努力更新,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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