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暗殺彭乾羽這夥人便是張耙子的營中官軍,這些人主業那是戰場拚殺,像暗殺這樣的行動那充其量隻能算是一份業餘的副業,而且還是一份技術性很強的副業,並不是誰拿把刀就能幹好的事。


    彭乾羽扭動著身體,從桌子上滾了下來,由於雙手被縛,那隻能是掉哪算哪了,這一摔,直摔得他眼前金星閃閃,可憐得連疼都喊不出來。


    屋子裏燭光閃爍,人影朦朧,彭乾羽忍著痛,用雙腳撐著地慢慢地靠在桌腿上,他很好奇為什麽這些穿黑衣服的人都沒人來阻止他,這時他才有空看了看現在的場麵,隻見那剛剛要拿刀砍他的已經躺在二丈開外,將桌下的一張椅子也能壓得散了架,想來這下是摔得不起,他齜牙咧嘴地掙紮著試著爬起來幾次,但都勞而無功,一次次地重新爬在地上,好像他有條胳膊不是摔斷了便是脫臼了。


    “你們幾個眼瞎了,還不來扶我一把”殺手頭領在地上喘著氣叫喊著。


    但散站在彭乾羽周圍的眾殺手卻沒一人敢動,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剛剛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的這個綠衣人的身上。


    眾人的眼神中都帶有一絲懼意,雖然這陣‘綠風’來的突然,又蒙著臉,但是,他們還是不約而同的認出了來人,僅僅看一眼來人的身材和穿著,這身裝束太讓人過目不忘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十多天前與官軍在座山下激戰的女土匪頭子,在江湖在小有名氣的座山女俠,江湖人稱綠衫俠。


    這群殺手。個個都目睹了那一場血戰,誰也不會忘記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一連殺了他們幾十名官軍兄弟,出手快準狠,當下眾殺手連呼息都不敢大聲,握住鋼刀的手在隱隱生疼。


    彭乾羽見眾人的目光並不在自己身上,他一時竟然也忘記正身處殺手包圍之中。硬是伸長了脖子,昂起頭。目光順著桌子向上移動,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桌子後麵。


    “嗯!嗯!......”彭乾羽一見是她,當下那是又驚又喜,她還活著。她從官軍的包圍中衝出來了,他想喊她的名字,但嘴裏的布條壓住了舌頭,他隻能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聲沉沉的悶哼。


    來人正是綠衫俠淩丹,那日眾匪被官軍衝散之後,她不甘心見到眾兄弟得到這樣的下場,便帶著兄弟僅有的幾名兄弟,在座山周圍四處打聽,尋找失散的兄弟。這十多天也算沒有白忙,惡戰後幸存的百十多兄弟,已經有一半又重歸於她的帶領之下。隻不過由於經此一戰,山上多年的積蓄毀於一旦,加之這些天散匪做下的惡事,幾乎已經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宿鬆已經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了,她無奈之下隻能帶著這些人無分白天黑夜地藏在大山最深處,餐風宿露。過起了山中獵戶的日子,本想過了這陣風頭。她便帶著這些人遠離安慶府,再尋一處安身之地,臨走前她放心不下妹妹,這幾日一直都躲在城裏,想找機會和妹妹道個別,也再看看那個讓她不知是愛是恨的彭知縣,誰知竟然看到這樣一幕。


    淩丹手中緊握長劍,慢慢地繞過桌子,朝彭乾羽走了過去,目光卻始終不離眾殺手身上,她知道,在這裏空間太小,再是有通天的本事那也很難在這麽多人的手上全身而退,何況還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彭知縣。


    眾殺手眼看著淩丹走到彭乾羽身邊,長劍一劃,已經將綁住彭乾羽的繩子給割斷了,眾人麵麵相覷,竟然還是一動不動,就仿佛是一群觀眾。


    彭乾羽死裏得生,快速的抖動著身體,將已經沒有力道的繩子給抖了下來,接著女扯掉嘴裏的布條,感覺嘴裏有些麻木,便使勁吐了幾口口水,邊吐邊說,“這誰的衣服,幾天沒洗了,我呸”


    說完彭乾羽雙臂一展,緊緊的抱住淩丹咧嘴笑道,“和你見麵那麽多次,就數這次最讓我高興了,你來的真是太及時了,剛剛我就聞到一股香味,我一猜就是你來了,你可真能給我驚喜”


    淩丹一步步地向門口緩緩地退著,一雙機警的眼睛在注視著眾殺手,剛才她出手踢開那舉刀要砍彭乾羽的人,那隻是情急之下而發,但這些人是什麽來曆,功夫怎麽樣,她一無所知,不能輕意出手。


    這時,被淩丹突襲踢飛在地的那殺手頭領,也慢慢緩了過來,看清了來敵,他惱羞成怒,躺在地上大聲喊著,“看戲呢?上呀,她是女匪首,死活都值錢,上!”


    眾人被他這一喊,一個個便又像回到了戰場的士兵,殺心立起,揮動著鋼刀,快速跑動著,將淩丹和彭乾羽的退路給攔住。


    淩丹護著彭乾羽在眾殺人的包圍圈中打著轉,手裏的劍也提到了瞬間就能一招致敵的位置上。


    彭乾羽躲在她的身後,雙手把在她雙肩上,輕聲說道,“這麽多人,你應付得過來嗎?”


    淩丹沒回頭,看著眾殺手道,“你有辦法嗎?”


    彭乾羽看著這群人手裏的刀,吞了吞口水,“君子動口不動手,不如坐下來喝杯茶,興許大家興趣相投,做做朋友也有可能”


    淩丹忍不住回看了他一眼。


    “上呀!”那躺在地上的頭領又叫了起來。


    兩名殺手聞聲,一左一右揮起手裏的鋼刀,朝淩丹砍了來過。


    彭乾羽見有刀朝他們砍了過來,頭一縮,情急之下竟然將淩丹緊緊的抱住,雙手不偏不移,將淩丹的前胸完全包裹住了,他大叫,“砍來了,砍來了”


    淩丹被他這一抱,身體忍不住打了個顫,擺動著肩膀喊道,“放手!”


    說是遲那時快,鋼刀已經迎著淩丹劈了過來。


    來者不善,淩丹聽著那破空的刀風,就知道這兩人那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刀沉勢急,轉眼兩把刀已經劈到了淩丹的身邊,淩丹的反應和判斷更是驚人的迅捷,這一看便知道,這是戰場上的拚命打法,砍不死你,也能憑勁力讓你心生膽寒。


    如果彭乾羽不在她身後,憑這樣生硬的打法,連衣服邊都不會給人碰到,現在彭乾羽就在她身後,她不能躲,卻也不能硬碰硬拿長劍去相抗,劍這種比燒火棍強那麽一點的兵器壓根也攔這住這樣的力道。


    隻見淩丹眼神身快,左腳飛起,踢向左邊那拿刀的手腕,就在她出腳的同時,長劍也朝右邊來人的咽喉刺區,所謂一寸長一寸強,長劍的三尺青鋒在這時占了明顯的優勢,就在淩丹將左邊那人手裏的刀踢飛的時候,右邊那人也快速判斷出自己這一刀縱然能將對方擊中,自己也會當場斃命,他立即收住刀勢,躲開這兩敗俱傷的打法,就地一滾,滾到了另一邊。


    左邊那人手中的劍被淩丹踢飛,身形卻來不及收回,直往淩丹撲了過來,淩丹的身體被彭乾羽緊緊的抱著,移動不便,隻得將手肘一抬,迎向來人的麵門。


    那人哎喲一聲,一頭就撞在了淩丹的肘尖上,直撞得著鼻涕眼淚齊流,眼冒金星,頭向上高高仰起。


    正好彭乾羽這時也從淩丹的身後直起了身子,見有個腦袋就快貼到淩丹的臉了,他立時湧起一陣無名業火,伸出兩根手指,朝那人泛著眼淚的雙眼就是一戳。


    眼睛那是身體最柔弱的地方之一,彭乾羽這一擊雖然沒有多少力道,卻也足以讓他下半輩子隻能找個摸骨算命的營生了。


    就在那雙眼受襲之人倒下去的同時,又有幾人同時出手,淩丹這時身體沒有了彭乾羽的累贅,腳下移動那是如脫兔般靈活,她身形向後一退,退到彭乾羽身後,扯住他的肩膀,躲開了眾的淩厲的一擊。


    彭乾羽被她這一扯腳下不穩,連連後退,還不等他驚喊出來,便被淩丹借勢一推,直接就推到了桌子底下,彭乾羽忙伸手拉過一張凳子,擋在麵前,作起了觀眾。


    這時並不算太寬敞的房間裏已經打成了一片,別看眾殺手做起暗殺的事來沒有一點技術含量,但說到拚殺,那個個都是利害角色,這些人那都是百戰餘生的勇士,玩的最拿手的便是近身拚殺,別說是一個女匪首,就算是一代武術宗師他們也不懼,手裏的刀法永遠就隻有那幾樣,掃,辟,而且刀刀都對準了淩丹的要害,力道沉猛,隻要一擊得手,淩丹便要吃大虧。


    淩丹憑借著靈活的身手,在刀風之間左避右閃,尋找著間隙刺出一劍,一番打鬥下來,淩丹除了氣力有些不支之外,倒全身不見一絲傷,倒是那些狠打猛拚的殺手中已有兩人被淩丹的長劍刺中大腿,房間到處都是血漬斑斑。


    這邊的響動早就把另一間房間的芸娘和淩寧也驚醒了,她們還以為是彭乾羽酒意上湧,在房間裏又要審野狗呢,忙披上衣服跑過來了。


    “小羽!你起來了嗎?開門呀?”芸娘將門拍打著房門。


    淩寧也喊著,“彭大人,彭大人,怎麽了?”


    彭乾羽一聽是她們,心中大喜,怎麽說這縣衙裏也應該有那十來個衙役在守夜,這裏都打翻天了怎麽也不見一人來幫忙,他縮在桌子底下,大喊著,“芸娘,快去找人幫忙,有刺客,護駕!”


    淩寧一聽嚇得直哭,但還是一次次的用身體撞擊著房門,還是芸娘鎮定,他聽著房間內的打鬥和彭乾羽的喊聲,略一愣神,隨即便拉著淩寧朝值房跑去。(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品知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鼓蕩天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鼓蕩天下並收藏一品知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