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傅紹儀,是個二十剛冒尖的半大小夥子,目前在一普通二本念二年級,學校的日子過的很不理想,上有學長壓著,下沒有學弟的特權,所以,一直處在一個非常苦逼又尷尬的階段,從而也導致了我至今單身,每天在學校的日常不是到處去發呆,就是到處去看別人成雙成對,這樣的場景時時刻刻都在發生,甚至一度讓我產生了錯覺,總覺得我上輩子女人緣特好,才導致這輩子來償還上輩子做的孽。


    說到我的名字,我就恨從心中來,氣的牙根直癢癢,因為這名字是我爺爺給起的,他年輕那會就把“傅作義”將軍當作自己的偶像,沒事老愛絮叨,說老傅家也能出名人,期望我以後也能出人頭地,事業蒸蒸日上,為此,我才叫了這麽個名字。


    凡是有因必有果,打上初中那會起,科目裏添加了曆史課,大多數學生也對抗戰年間的事情有所了解,沒事老愛拿出我的名字進行一番調侃,如果這樣我也就忍了,可是到了高中,身邊的一些同學肚裏的墨水越來越多,就間接的把我的名字扯到三國時期“呂布呂奉先”的身上,我也就順利成章的被大家稱呼為“呂(綠)小帽。”這到了大學裏就更可恨了,隨著網絡訊息的飛速發展,各種新興詞匯層出不窮,我就莫名奇妙的從呂小帽演變成了“隔壁老王,”隻要有熟人一遇見我,就會說“哎呦,這不是老王嗎?”每次我聽到別人這麽說,就本能的在心裏問候他八輩祖宗,如果有人問我念大學的心聲是什麽?我就會淡然的告訴他,“老子去你們的媽!老子他媽姓傅不是姓王!!!”


    可以說這個名字帶給我的困擾是無窮大,在這麽多年的歲月長河裏,我早都麻木了,最開始別人叫我老王的時候,我的內心還是很排斥的,後來叫的人也多了,我就莫名其妙的默認了這個稱呼,一肚子苦水真是一言難盡啊!


    我曾不止一次的想改掉這個苦逼的名字,也不止一次的想把戶口本偷出來,可誰知老爹老媽這倆人把戶口本藏的比存折還保密,我在家裏一通翻箱倒櫃,不曾想卻翻出了六七個存折,打開一看,後邊的零還真不少,不過我要這些存折幹嘛使呀!我他媽要的是戶口本!


    結果這事還東窗事發了,爸媽以為家裏糟了賊,著急忙慌的報了警,不得不說這警察辦案效率還真是快,很快就把目標鎖定在我身上,那天我正在上課,講台上的中年人嘴裏嘚啵嘚個不停,聽的我迷迷糊糊都快睡過去了,就在這時,班級的房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走進來兩個五大三粗的警察,其中一個人手裏拿著照片,朝著眾人一比對,然後用手指著我坐的方向,另一個人大步流星的走到我身邊,用肉眼難尋的速度將一副銀鐲子戴在我手上,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我還沒從一臉懵逼中反應過來,就在所有人的注目禮下被帶出了去!


    因為這事,我又一次成了學校的名人。


    後來爸媽把我從局子裏接出來,也都知道我翻箱倒櫃的目的,原來隻是虛驚一場,本以為這件事就此打住,可誰知偏偏又傳進了我爺爺的耳朵眼兒裏,他還特意從鄉下的老宅趕過來對我進行批評與再教育,搞得我好像做了什麽不得了的錯事一樣,悔的我恨不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但每一件都足以讓我顏麵掃地,蕩然無存,可是,我那頑強的生命力似如打不死的小強一般,最終還是厚顏無恥的活了下來,嘿嘿。


    冬天的斜陽總是暖人心扉,即使拿眼睛對視它也不覺得刺眼,哪像夏天的烈日,隻是粗略的瞄上一眼都能把人眼睛照瞎,對於我來說,喜歡冬季則更多一些。


    這天下午我沒有課,就一個人坐在操場的跑道上玩手機,不多時,打遠處傳來一聲破天荒的高音,“老王!你這家夥還真能溜達,坐那幹嘛呢?你趕緊過來,校務處有人找!”


    喊話的這人叫“強子,”睡在我二架,為人比較靠譜,我和他的關係非常鐵,他沒事不會拿我開涮,可現在他卻說校務處有人找我,不由的讓我心裏“咯噔”了一下,急忙回想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犯錯,反複確認後意識到並沒有,那校務處的人找我幹嘛?難不成對好人也要進行思想教育?


    我收起手機,拍拍屁股一步一挪的向強子走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的心裏沒底,這種感覺就像小時候做完了作業,可總覺得還有些許遺漏,晚上睡覺也不踏實,一做夢就夢見挨打罰站,可以說是極其的讓人抓心撓肝。


    來到近前,我問他道:“我這幾天有沒有犯事?”他搖搖頭。


    我又問:“那我有沒有調戲女同學?”他還是搖搖頭,但顯然已經不耐煩,“你是不是吃藥吃斷片了?問這些有的沒的想說明個啥?”


    “好我的老鐵,我現在感覺整個人都很虛好嗎?這校務處傳我準沒好事,我就剩那點學分,再扣就成負數了!還記得上次車庫那事不,抓不住賊就他媽算在我的頭上,我真成了冤大頭了。”


    “上次那事也怨你,你說你沒事跑那破地方去幹啥?你說你去也就去了,可待那麽長時間幹啥?車庫丟了車子不找你找誰?”


    “我他媽不是褲鏈上的拉鎖掉那了嘛,怎麽找找也犯法啊!”這事我在當時已經解釋很多遍了,可是並沒有人選擇相信我,我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得虧後來那偷車賊良心發現,去校務處投案自首,不然我就真的死定了。


    強子說:“你現在在這瞎琢磨也沒用啊!我又不是校務處的人,怎麽會知道那些人叫你幹啥,讓我說你就趕緊過去,不就立馬知道了?”


    我有點扭捏的說道:“我還是感覺很虛,要不你跟我過去,給我壯壯膽。”


    一翻好說歹說連推帶拉,硬生把不願多跑路的強子挾持到了校務處,一推門,房裏一個人都沒有,但我立即就發現了茶幾上放著兩個一次性紙杯,說明這裏曾接待了兩位客人,而且紙杯裏邊的水還冒著熱氣,想必校務處裏的人剛走沒多久,於是,我和強子合計了一下,說坐在沙發上等了一會吧!站著腿疼,那人興許待會就回來了,可是我倆幹等了半天,仍舊不見有人回來,不得已才起身離開了校務處。


    回去的路上,我問強子看沒看見找我的人的樣子?強子說沒有,他那時候去食堂接完水,剛走到校務處的門口,就被主任給叫住了,聽完了以後這才跑去找我。


    我‘哦’了一聲,心說找我的人會是誰呢?這年頭手機都爛大街了,就不會打電話給我嗎?難道是山頂洞出來的原始人?不過這事我沒放在心上,畢竟不是給我送錢來了。


    傍晚吃了食堂飯後,我沒有立即回宿舍,而是和強子去校外散散食兒,當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看到那裏圍了很多人,我一看有熱鬧可以湊,便興致濃濃的擠進人群裏。


    首先看到的是一個暗紅色的大木箱子,一旁還放著幾個小箱子,在大木箱上撐著一塊白布,有燈光從白布後照過來,我迂回到白布後邊一看,正有一個頭發斑白的老頭坐在那裏,他手裏拿著幾根木棍,而木棍上係著幾張紙人,看到這裏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是要演皮影戲啊!


    周圍的人群對這種老民間的表演形式頗感興趣,紛紛拿出手機拍照,那老者一看有漂亮姑娘想和自己合影,當即就表示同意,一張布滿褶子的老臉都快樂開花了。


    以前,我老聽爺爺提起早年間的皮影戲,說的可真是天花亂墜,尤其是瓦崗五虎的戲份,什麽刀光劍影,什麽天降神兵,簡直可以和現在的好萊塢大片相媲美,不過可惜的是從我記事起,露天電影就已經非常普遍,始終無緣得見爺爺說的皮影戲,卻不成想今天竟然鬼斧神差的被我撞見了,總算可以一飽眼福了。


    不多時,那老頭已經準備妥當了,伴隨著一聲老腔,演出緩緩拉開了帷幕,我雖然不知道這是哪出戲,但我同所有人一樣看的目瞪口呆,因為我實在想不出那老頭是怎麽做到一個人同時操控那麽多皮影,難道他長了三頭六臂嗎?


    皮影戲雖老,但在我們眼裏卻是個新鮮事物,沉浸其中的時間總是過的飛快,半個小時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就在快要結束的時候,白布上忽然閃過一個圖案,這個圖案可能在別人眼裏毫無意義,但我卻認得它,因為這個圖案我在老宅裏見過,而且還見過不止一次,爺爺私塾的桌案上、鋪在地麵的方磚上、乃至所穿的衣服上均有這種圖案,我忽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但卻很難說清道明。


    這個圖案為什麽會在這裏出現?它又是否和爺爺有關?還有這個老頭究竟是什麽來頭?


    因為我知道,爺爺對這種圖案的偏愛簡直到了癡迷的程度,可當我問及緣由時,爺爺卻一臉嚴肅的對我置之不理,所以我無法得知,現在看來,我很有必要尋問一下這個老頭,說不定他可以告訴我這個圖案的來源以及背後隱藏的故事。


    想到這裏,我已經暗自下定決心,等到眾人散去,我一定要去套出老頭嘴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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