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怎麽知道?告訴你,當年你們全都自以為是的以為把他殺死了,但是你們誰都沒有想,他還活著。一直到今天為止,他還是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知道嗎?”


    周雲奎聽周墨翰的話精神再次崩潰,身體一軟的癱在了地上,口中喃喃的道:“怎麽會是這樣?怎麽會這樣?姚萬根。你怎麽能這麽對我?你這個混蛋。。”


    姚雪婷聽著周墨翰的話,眼神再次冷了冷……


    那雙冰冷的眸子裏,再也看不到一點點的溫情……


    “對了。周雲奎,還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在你來之前,我已經讓人把你二十年前的事跡全都發到了網上,連同那一場礦難,當然,還有你失蹤的女兒被你要挾的事,以及你所有的貪汙受賄細節,我也全都讓人交到了反貪局。不要以為我會真的相信你是個清官,在你們這些人裏,就沒有一個是真正的清官。現在,該是你為二十年前所做的事做一個了斷了。從這裏往前一直走,就是一處斷崖。要麽跳下去,要麽回去接受國家的審判。兩條路,你自己選吧。”周墨翰微眯了下眸子,帶上阿強,再也不看父女倆個一眼,抬腳大步的向著山下走去。


    “等一下。”周墨翰剛走出去沒幾步,身後就傳姚雪婷的喊聲,他立即停住腳步,回身看著跑過來的姚雪婷。


    “帶我一起走。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你讓我幹什麽都行。我隻有一個條件。”


    “說。”


    “幫我殺了姚萬根。”


    “好。”周墨翰點點頭,轉身又要離開。


    周雲奎立即崩潰的看著女兒的背影絕望的大喊:“婷婷。你不能這麽做。你會毀了自己的。婷婷,我的女兒……我的女兒……”


    姚雪婷的身體僵了僵,站在原地看著遠方的天空下那一點白雲幽幽的道:“我不是你的女兒。我也沒有你這樣的父親。既然二十年前你欠了別人的。那現在……就還了吧。”說完姚雪婷一臉冷漠的越過周墨翰的身體,頭也不回的向著山下走去。


    “妮妮——。。”周雲奎撕心裂肺的聲音穿破了雲層,在山頂上久久的回蕩著……


    看著女兒在自己的視線裏越走越遠,他踉蹌著腳步從亂石站起來,一點點初秋的風吹過他那張略帶滄桑的臉,拂起了他的衣角。看著不遠處的那處斷崖,他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三步……


    每一步,都讓他想起二十年前那慘絕人寰的一幕。


    那是二十年前的一個淩晨,四裏屯下麵的小煤窯裏,突然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不久後趕到現場的他,一眼望過去,都感覺觸目驚心。


    四裏屯所有的民房,如同遭遇了千年不遇的地震一樣,到處是呼救聲……


    還有很多人,在睡夢中離開了這個世界。


    周雲奎至今還能想起自己在某一個瞬間聽到的一個女孩子的啼哭聲,嘴裏不停的喊著媽媽,媽媽……


    但是沒有一個人,去救他們。因為傷亡太大,姚萬根把幾個關係最好的人召集到一起,做了一個讓他一輩子都膽戰心驚的決定。


    一個也不救。


    並把現場所有還有生命跡象的人埋進廢墟下麵。


    一千多條人命,就算是救出來,至少也有一二百人活著,但是財迷心竅的他卻同意了那樣的決定……


    因為如果救出來,他們那些人全都難逃一死。


    因為對生的渴望,他們達成了一致。


    終於走到了斷崖的邊上,看著眼前的一切,周雲奎再次絕望崩潰的跪在了斷崖邊上,想起剛剛才相識的女兒,再想想二十年來一直瘋瘋癲癲的妻子,他再次忍不住老淚縱橫。他絕望的抬起頭,看著遠方的天空悲痛欲絕的大喊:“老天爺呀,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的女兒吧……妮妮媽,雲奎對不起你了,以後我不在的日子,你一定要保重呀。”周雲奎邊說邊絕望的站起來,又向前邁了一步:“婷婷呀。爸對不起了……再見。”


    隨著他的話落,他的身體奮力的向前一撲,那具滿載著罪惡的身體瞬間從斷崖上飛落下去……


    原本算計了一生,到頭來卻發現自己贏了金錢和名譽,卻賠進了女兒和妻子的一生。


    一切,都是惡夢一場。


    *


    知夏早上起床洗漱後不久,就下了樓。快下到一樓的時候,環顧整個客廳卻沒有發現周省長和周墨翰的身影,看看廚房裏,那個吳姨已經做好了早飯,正一樣一樣的擺上桌。看到知夏時,立即招呼她過去吃早飯。


    知夏走到餐桌前坐下來,看著吳姨有些納悶的問道:“吳姨,家裏怎麽一個人也沒有?”


    “哦,省長一早起來說是要去參加一個會議,一早就走了。墨翰有個手術,所以今天也走的早。”


    “那婷婷呢?”知夏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樓上。


    “跟墨翰一起離開的,說是回姚家看她爺爺去了。所以他們都不在家,知夏小姐一個人吃就可以了。”吳姨笑著回答。


    “那怎麽行?您也過來跟我一起吃吧。”


    “不用了。我等一會兒再吃就可以了。”


    “哎呀,吳姨,您就快來吧。您怎麽說也是個長輩,怎麽能過一會兒吃呢?”知夏走過去把她拖到了椅子裏坐下,雙手在她的肩膀上一按,卻在雙手拿開的瞬間看著吳姨脖子上的東西整個人一愣。


    “知夏。你也坐吧。”


    “嗯嗯,好的。”知夏回過神笑著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那一雙眸子卻在不經意間的流轉著。她先端起碗喝了一口,接著看著吳姨調皮的一笑:“哇,吳姨做的燙真好喝。跟我爸的手藝有的一拚。”


    吳姨笑了笑:“以前我經常聽省長說起過,說你的父親雖然貴為一個少將,但是經常會在家裏下廚,真的是很難得呀。”


    “是呀。他把我媽寵壞了,我媽以前還什麽都會做,自從嫁給我爸之後,就什麽都不會了。”


    “哈哈。知夏小姐說話真的是太逗了。你爸有你這麽一個女兒,真是他的福氣呀。”吳姨聽知夏的話忍不住的笑起來。


    “對了吳姨,您沒有家人嗎?”知夏邊喝粥邊看著吳姨問道,眼底深處閃過一抹不易讓人察覺的光。


    “沒有了……我原本就是個孤兒,所以也沒什麽親人……”吳姨笑著搖搖頭。


    知夏跟吳姨一起吃了早飯,就開上自己的車子離開了省委大院,車子開出去一段距離後,知夏拿出手機給自己的隊長打了個電話。


    “知夏,你現在在哪兒?”手機剛一接通,隊長紀尚鋒的話就快速的傳了過來,聽上去他像是有些著急。


    “隊長,我剛從省委大院裏出來。”


    “我告訴你,現在網絡上不知什麽人發了一條爆炸性的新聞,一是揭發周雲奎貪汙受賄的事,還把二十年前的那場礦難也發了出來。我想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找到周雲奎的身上了。”


    “啊?周省長涉嫌貪汙?是真的嗎隊長?”雖然她也懷疑過周叔叔,但是畢竟他跟父親這麽多年的交情,知夏還是有些不相信。


    “不管是不是真的,這件事肯定不是空穴來風,至少二十年前的那場礦難是真的。你現在馬上回周家看看,注意周雲奎的一舉一動,有任何情況記得給我打電話。”


    “可是隊長,周叔叔一早就出去了,到現在也沒回來。”


    “沒回來?那他什麽時候走的?”紀尚鋒感覺事情有些麻煩。


    “今天我起床後下樓的時候就沒看到他,保姆說他是去參加會議了,對了,隊長,我今天早上發現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什麽線索?”


    “那個吳姨的脖子下麵紋了一隻紅色的蝙蝠,我想她肯定不是普通的保姆,怎麽辦?”


    “現在暫時不要驚動她,既然周雲奎不在家,那你就別回去了,以免打草驚蛇。而且我告訴你,這兩天你都不要采取任何的行動,知道嗎?”


    “為什麽?”


    “執行命令,其他的什麽也不要問。”


    “是。”


    知夏收了線,想著隊長剛剛的話,心裏有些忐忑不安。她有一種說不出的預感,自己一向尊敬的周叔叔,很可能要出意外了。想想這兩天發生的事,先後有兩三位官員被周雲奎揭發,也先後性命不保。作為一個高官,這麽招搖的一次又一次揭發那些貪官,很多人肯定不會隻是看看而已。這麽說,周省長現在說不定已經有生命危險了。


    拿出手機迅速的找到周雲奎的號碼,想要撥出去時,想起隊長的話,她努力的控製住,又把手機給收了回去。腳下一踩油門,車子向著警校飛速的駛去……


    *


    回w市的高速公路上,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在快速的飛馳著,姚文婷一臉平靜的坐在周墨翰的身邊,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她扭臉看著車窗外,那雙大眼睛裏,看不到一絲的波瀾。


    心,在得知自己真實身份的那一刻,徹底的跌到了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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