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


    趙三斤不會像馬德彪那樣,單純的以為劉春花突然回來隻是為了幫劉子楓擺脫罪行,更不會相信她是回來走娘家的。


    “還有一件事兒,大爺肯定不知道。”就在趙三斤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時候,馬德彪似乎想起了什麽,把聲音壓得很低,悄聲說道:“我聽說,劉春花當初嫁給沈書記,是劉財旺在中間牽的線、搭的橋,而且,劉春花嫁給沈書記之前,好像……”


    後麵的話,馬德彪吞吞吐吐半天,愣是沒敢說出口。


    “好像什麽?”趙三斤聲音一冷,有些不耐煩道。


    馬德彪咳嗽一聲,然後才壞笑道:“她和派出所的劉所長,好像有一腿。”


    “你再說一遍?”


    趙三斤臉色刷的一變,騰的站起了身。


    “三哥,咋的了?”旁邊的林青青被嚇了一跳。


    “沒、沒事。”


    趙三斤尷尬一笑,趕緊坐了下來。


    “大爺你還別不信,這事兒可是我親耳聽到的,有一次劉所長去劉家跟劉財旺一起喝酒,喝醉了以後聊起沈書記和劉春花,是劉所長自己說的……”馬德彪也是個人精,隔著手機,他雖然看不到趙三斤的反應,但是隻憑聲音,他就能判斷出趙三斤對這件事很感興趣,所以信誓旦旦的把他以前看到的和聽到的,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趙三斤。


    趙三斤那個汗呀。


    其實,他上午在蛋糕店的時候臨時起意,讓馬德彪等人做自己的眼線,真的沒想那麽多,隻是希望可以隨時監控劉家的動向,做到知彼知己,也好有所防備,盡可能的保護林青青的安全,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居然還會有意外收獲。


    如果馬德彪說的情況屬實,那麽毫無疑問,這件事就是劉一手的把柄,甚至死穴,隻要找準機會狠狠的戳上一下,到時候不必趙三斤動手,完全可以借刀殺人,讓沈書記把他拉下馬。


    趙三斤多聰明啊,馬德彪說完以後,他驚訝之餘,腦海裏頓時就冒出了好幾條扳倒劉一手的計策。


    “大爺,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你要是想找劉所長的晦氣,到時候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說的時候挺來勁,可是說完以後,馬德彪不免又有些擔心起來。


    趙三斤笑道:“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那就好。”馬德彪鬆了口氣,道:“對了,劉一手能當上派出所的所長,還是王春花幫的忙,原來那個姓薑的所長現在還在縣裏的號子裏邊蹲著呢。”


    “我知道了。”趙三斤隨口應道。


    至於劉一手是怎麽坐上這個派出所所長的位置的,趙三斤並不在意,因為就憑剛才那一條,他就有十足的把握能讓劉一手吃不了兜著走。


    “那我們身上的法術……”說了這麽半天,馬德彪的目的很明確,那便是博取趙三斤的信任,解除他們身上那該死的“法術”。


    “別著急,劉家垮台的那一天,就是你們恢複雄風的時候。”趙三斤拋下這麽一句,隨即掛掉了電話。


    憑這幾句話就想脫身?做夢!


    趙三斤很清楚,隻要劉一手和劉家一天不倒台,馬德彪等人就像是定時炸彈一樣,隨時都有反叛的可能,隻有徹底斷絕了他們的後路,才能高枕無憂。


    剛掛掉電話,藍姐就領著幾個服務員走了過來。


    那些服務員每人手裏端著一個盤子,盤子裏全都是熱騰騰、香噴噴的菜肴,五花八門應有盡有,人還沒到菜香就飄了過來,看樣子藍姐確實把賓館裏壓箱底兒的好菜一股腦端了出來。


    剛才看到趙三斤接電話的時候一驚一乍的,林青青還當是出了什麽亂子,不免有些擔心,本來想開口詢問,可是話到嘴邊,一見藍姐等人過來,她又把話咽回了肚子裏。


    “三哥,這幾個菜都是我親手做的,你們快嚐嚐我的手藝怎麽樣。”把菜擺在餐桌上以後,藍姐朝那幾個服務員遞了個眼色,後者紛紛走開,而藍姐淡淡一笑,卻一屁股挨著林青青坐了下來。


    “青青,你嚐嚐。”趙三斤給林青青夾了一個小龍蝦。


    “嗯。”


    林青青低頭吃菜。


    坐在趙三斤和林青青中間像個電燈泡似的,渾身不自在,藍姐可不是那種沒有眼力勁兒的人,她自所以留下來,其實是有話想說。


    “三哥,你……”猶豫再三,藍姐試探性的問道:“你真打算幫薑隊長的忙,跟她一起對付劉一手和劉家?”


    “有什麽問題嗎?”趙三斤反問。


    “問題倒沒有,隻不過……”藍姐苦笑道:“薑隊長的敵人,可不止劉一手和劉家,還包括縣裏的沈書記,你如果真想幫她,就得做好跟沈書記作對的準備。”


    “什麽意思?”


    趙三斤眉尖一挑,看到藍姐古怪的臉色,他馬上就明白了,藍姐磨磨嘰嘰的,感情是想給他提供情報啊。


    對於趙三斤來說,情報當然越多越好。


    至於藍姐說的和沈書記為敵,趙三斤倒是不在乎,就憑劉一手、劉家和沈書記三者之間的複雜關係,傻子都知道牽一發動全身,想搞垮劉一手和劉家,得罪沈書記是不可避免的事,所以,趙三斤現在想的是,怎麽才能借力打力,利用他們之間這種複雜的關係,讓他們鬧內訌,狗咬狗,而不是應該得罪誰,不應該得罪誰。


    藍姐朝周圍看了幾眼,見旁邊那些正在吃飯的客人並沒有像上午那樣朝這邊偷看或者偷拍,然後才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沈書記和劉一手、劉家一樣,跟薑隊長有仇,而且是罪魁禍首。”


    聽到這話,趙三斤心底咯噔一響,下意識追問道:“什麽仇?”


    看來要破案了……


    薑曉凡上午逼著趙三斤跟她聯手的時候,衝動之下不惜答應陪趙三斤睡上一覺,趙三斤當時就意識到,薑曉凡鐵了心的要搞垮劉一手,並不純粹是嫉惡如仇那麽簡單,而藍姐的話,似乎印證了趙三斤的猜測。


    薑曉凡當時的眼神趙三斤直到現在還記得一清二楚,那裏麵飽含著濃濃的恨意。


    “藍姐是說薑所長的事?”林青青臉色微微一變,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沒錯。”藍姐點頭道:“薑所長就是被他們幾個合謀陷害的。”


    薑所長……


    冷不丁的聽到這個稱呼,趙三斤愣了一下,緊接著就回想起剛才馬德彪說的“那個姓薑的所長”。


    “薑曉凡,薑所長,難道……靠!”趙三斤的腦洞瞬間大開,脫口而出道:“薑隊長的親爹,就是派出所的前任所長?”


    “嗯。”


    林青青和藍姐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懂了。


    馬德彪剛才說,薑所長現在還在縣裏蹲號子,也就是說,他獲罪入獄了,聽藍姐話裏的意思,他好像是被沈書記和劉一手、劉財旺聯手陷害的,把這兩條重要信息結合在一起,薑曉凡上午那種一反常態的表現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薑曉凡說要讓趙三斤幫她做兩件事,其中一件是扳倒劉一手,另一件她雖然沒有說,可是趙三斤現在想想,隱約猜到是什麽了。


    “三哥你不知道?”


    趙三斤的反應讓藍姐有些意外,在她看來,趙三斤和薑曉凡連床都上了,還要聯手對付劉一手和劉家,怎麽可能不知道薑曉凡的家世和底細?


    “剛知道……”趙三斤一臉尷尬。


    藍姐翻白眼道:“那你現在知道了,該不會知難而退吧?”


    其實,藍姐突然提起薑曉凡和沈書記、劉一手、劉財旺之間的舊怨,隻是想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趙三斤,讓趙三斤了解一下他們的手腕,有個心理防備,以免重蹈薑所長的覆轍,她哪裏知道,趙三斤對以前的事竟然一無所知,所以,她不由有些擔心,冷不丁的把這些告訴趙三斤,同時麵對沈書記、劉一手、劉財旺這三座大山,趙三斤有的不是心理防備,而是心理崩潰。


    如果趙三斤真的知難而退,撂挑子不幹了,那可咋辦?


    “退?那不是我的風格。”趙三斤搖了搖頭。


    藍姐這才鬆了口氣。


    “可是三哥,這麽做真的很危險,俺覺得,你沒有必要為了俺去冒這個險。”林青青的臉色有些難看,突然說道。


    歸根結底,趙三斤惹禍上身,引來這一連串的麻煩,源頭都是林青青和劉子楓訂婚的事兒,萬一趙三斤有個好歹,林青青怎麽過得了心裏那道坎兒?


    和藍姐相比,林青青首先考慮到的,是趙三斤的安危。


    剛開始隻是一個劉家,接著是劉一手,現在又加上一個沈書記,在林青青看來,這些人全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哪是那麽容易對付的?林德才作為清水村的村長,平時見了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要點頭哈腰的說好話,趙三斤在鎮上和縣裏沒有絲毫的人脈和根基,和他們鬥,無疑於以卵擊石,稍有不甚就可能會陰溝兒裏翻船。


    薑所長便是前車之鑒。


    趙三斤笑道:“青青,你還不知道我在部隊裏的綽號是什麽吧?”


    “啥?”林青青愣道。


    “泰羅。”


    “啊?”


    林青青又是一愣,沒能明白趙三斤的意思。


    趙三斤得意道:“就是奧特曼,專門負責教訓像劉一手和劉財旺這樣的小怪獸,伸張正義,鋤暴安良,維護世界和平。”


    “……”


    聽到這話,再看看趙三斤那一臉正義、胸有成竹的樣子,林青青和藍姐再次對視一眼,額頭上頓時就布滿了一層黑色的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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