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將我胸前的衣服蓋上,將符紙隱藏,旋即他的嘴裏變得念念有詞,這道符就像一群‘螞蟻’,這些‘螞蟻’弄得我渾身麻麻癢癢,可我卻不得動彈,無法阻止這種感覺傳遍我的全身。


    “起!”道士說道。


    我仿佛變成了行屍走肉,頭腦很清晰,眼前發生的事也紛紛進入腦海,但我無法控製自己,我成了‘自己’的旁觀者。


    遠處紅果兒已經用同樣的招數製服了小女孩,這個讓紙人張忌憚無比的陰煞,並不是紅果兒的對手。


    “果兒。”我聽見‘自己’輕聲的喊道。


    我沒想說話,但無法控製自己,我想我應該是被這個道士控製了。我開始變得著急,因為我怕他害紅果兒!紅果兒五次三番的救我,而且並沒有想要害我性命,若是她因我受傷涉險,我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走吧,洞房之後我就離開,我欠你的也會徹底還清。”紅果兒輕聲說道,她還是不敢看我。


    這時候被控製的‘我’上前一步,輕輕拉著紅果兒,冰冷的觸感還是那麽清晰。


    默默在心裏旁觀的我,變得越發的不安。


    “對不起,是我的錯。從最開始我就有些懦弱!我……我沒辦法跟一個鬼結婚,因為我當時還沒辦法接受。再加上我爺爺、張爺爺兩位老人中了鬼畫符之後,有一瞬間我失去了理智。這讓我開始懷疑你,甚至……開始恨你!可我有什麽辦法?我就是普通人一個,也是一個受人挑撥的可憐人啊。”


    說完這個完全不受控製的‘我’竟然有些哽咽。


    我的心沉了下來。


    這一切都是他的圈套!從紙人失控開始到爺爺和紙人張身中鬼畫符為止,我所誤會的一切都是他的布局,哪怕‘我’現在說的話都被他算計在內,而我很可能就是他的最後一環,我沒想到他的布局如此縝密。


    而我開始害怕起來,道士如此費心機的布局,恐怕紅果兒危險了。


    “我已經告訴過你,而且我最討厭被懷疑。”紅果兒掙紮了一下,‘我’的手卻更加用力了,聲音也開始變得頹廢。


    “是啊,是我太蠢。都怪我!是我不好,是我傻逼!”‘我’一邊說一邊狠狠的抽自己耳光,疼痛感我可以感覺到,這幾巴掌打的一點都沒留力氣。


    “不要!”紅果兒瞬間拉住我的手,她心軟了。


    她向我解釋道:“暗中一直有人在布局,我也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麽,所以也沒辦法防範,昨天晚上我來的時候,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加上你爺爺也在,我不想傷害到你們就離開了。有時候我都懷疑是那紮紙人的老頭在搗鬼。”


    不受控製的‘我’裝作認真傾聽的樣子,問道:“為什麽?張爺爺沒道理害我爺爺。”


    “我也不知道,就隻是懷疑,紙人分有可能是他控製的,今天早上那老頭是第一個發現你爺爺落井。去陰神廟請親的餿主意也是他出的吧?所以他的嫌疑很大。”紅果兒分析道。


    “那老頭現在在醫院呢,我見過他,已經起不來炕了。我不管了,都過去了,現在有你就夠了。”說完不受控製的‘我’輕輕抱住了紅果兒。


    “你幹嘛?”紅果兒害羞的掙脫,臉上竟然有一絲紅暈。這個套路就跟當初白紙人誘惑陌生女鬼的套路一樣!我更加確認他就是暗中布局的人,可他的目的是什麽?


    而‘我’更加主動,輕輕的穩住紅果兒的頭,將嘴湊了過去。此時的紅果兒瞪眼睛看著‘我’完全蒙了。


    不要!千萬不要啊!


    我心在滴血,一切終於真相大白!


    現在紅果兒完全失神,而被控製的‘我’卻悄悄的摸到了懷裏的木釘!


    我懂了!我一切都懂了!


    難怪王笑笑和她背後的女鬼有些反常,女鬼甚至不惜附身,也要搶奪王笑笑的控製權!這樣一來就明白了,恐怕王笑笑也被他設計成了其中的一環,而王笑笑背後的女鬼,也就是王笑笑她媽應該是認識紅果兒的。


    真相已經清晰,這道士要害紅果兒的命!而我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嘴唇越來越近,紅果兒還在發呆。


    不要啊,為什麽啊?


    被人控製的‘我’嘴角在笑,而我的心裏已經淚流滿麵。


    這時候,我的幽冥眼好像不太受控製,眼淚開始不自主的往下掉。


    “你哭什麽?”紅果兒突然回過神問道。


    “哭了?沒,可能是有些刺眼,我很開心的。”‘我’的嘴角還是掛著開心的笑。


    就在紅果兒消除疑慮的一刹那,一顆釘子朝著紅果兒的心髒刺去。


    不!我的精神變得暴躁,變得瘋狂起來,而我的歇斯底裏恰好讓這一刺停頓了一絲,就這一絲!


    哪怕隻有瞬息的時間,但足夠紅果兒做出反應。


    她突然下蹲,木釘穿透紅果兒的肩膀,紅色的鮮血波波流淌,濺在了我的衣服上、臉上。


    紅果兒滿臉驚詫、愕然、難以置信,而慢慢的竟然轉化成滔天的恨!


    而紅果兒的血液浸透我的衣服,胸口的符紙被紅果兒的鮮血浸透之後,這才失去了作用,我也恢複了對身體的控製。。


    她瞪大著眼睛,突然一行眼淚劃過,她一把把我推開,力道之大直接讓我撞在了院牆上,後腦勺也磕破了。


    噗,我吐出一大口血!


    我大喊:“不是我!是村長王富貴!他是當年的道士!果兒姐你快跑,他要殺你!”


    這時候村長終於出現,他抱歉的看了我一眼,雙手掐訣,嘴唇快速念著咒語。


    而紅果兒的木釘子仿佛燃燒了一樣,突然變得通紅,發出滋滋的聲音。


    呃啊!


    紅果兒痛苦的嚎叫,臉上還是淒慘的樣子。


    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最後朝著自己的肩膀畫出一道符,釘子瞬間變得黯淡無光,仿佛切斷了與王富貴的聯係。


    而王富貴卻突然吐出一口鮮血,顯然受到了傷害。他沒想到紅果兒如此剽悍,受傷之後竟然還這麽強大,不僅沒有拿下紅果兒,他反而還受了傷!


    紅果兒的速度太快了,最後,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受了重傷的紅果兒離開。


    而我深深的看著王富貴不知道說什麽,如果不是我的眼睛變成了幽冥眼,不受控製的留下眼淚,恐怕紅果兒就不會提前分神,到時候肯定會被一釘穿心。


    我認真的打量這個平時和善、樂於助人的村長,他,隱藏的太深了!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我嘴角發幹,嘴裏有些苦。


    “小男,我有苦衷。”王富貴露出苦笑。


    我一抬手,阻止了他走進。


    “什麽時候!”我喊道。


    王富貴歎了口氣,“五年前,傳出村裏有公主墳的時候。”


    我沒想到王富貴會回答我,我還以為他會冷冷的把我殺掉。


    “所以王笑笑今晚送釘子的時候是被你控製了?”我冷冷的問道。


    “是。孩子和她媽媽都不願意,我不得不控製她。”王富貴擦了擦嘴角的血,還是一副無奈的樣子。


    “爺爺和紙人張的符也是你畫的?”我問。


    王富貴坐在井旁,低下頭之後,點點頭算是默認。


    接著他又說:“老張頭心思重,但是畏首畏尾,難成事。”


    他嘴裏的血一滴一滴往下掉,看樣子受傷不輕。


    我越說心越涼,但我要聽他親口說出來。我是孤兒當年被村裏人欺負的時候,是這個漢子幫我找到自信。


    學費不夠了,他幫我湊,生病了,他送我去醫院。我很難接受這樣的人利用我,而且心機深到連自己女兒都利用!


    “你是怎麽算計到張爺爺會讓我認鬼娘?小女孩又是怎麽回事?”


    王富貴一直沒有生氣,而是有問必答,聽到涉及到陰神廟的事,他眉頭皺了起來,“這事不用算計,而是換做誰都會這麽做,你以為紙人張就目的單純了?


    小男,二十年前,陰神廟一事牽扯巨大,我雖然鑽了空子做了些布置,但裏麵的秘密仿佛一個漩渦,所有參與進去的人都會不得善終,現在你知道了隻會白白丟了小命,我當年利用漏洞養了陰煞,我也付出了足夠的代價,而且這才隻是陰神廟微不足道的一角。


    等你知道陰神廟代表的意義,恐怕你也會為之瘋狂!”王富貴越說越亢奮,他的臉上露出病態的紅暈。


    “可這就是你利用我的借口?”我站起身。


    “利用自己的女兒?”我指著他。


    “利用身邊一起可利用之人?”我閉上眼睛,心裏替他感到悲哀。


    王富貴,我多想叫你一聲王叔,可你這樣的人還配做我的叔叔嗎,還配作為一個父親嗎?你!活著有什麽意思!


    “村長,過幾天我就會離開,現在我去看我爺爺,我攔不住你害人,但你若是有點良心,以後就不要打我爺爺的主意。”


    這一刻我終於意識到紅果兒的好,我要去找她,無論如何!


    說完我起身就走,我看著紅果兒離去的方向,突然想到離開紙人張時他的話。


    也許,吳奶奶會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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