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英朗的姐姐吧!”


    給別墅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一件格子圍裙係腰間,穿著白淨的襯衣,又搭配著黑色休閑褲,十分整潔素淨。


    “張媽媽,我想吃雞蛋三明治。”


    孫英朗口中的張媽媽殷勤地去拿行李,微笑地麵對著即將入住的林亦瑤,很是歡迎。


    “做了兩份,在桌子上。”


    孫英朗剛入小學那年特別愛鬧脾氣,原因很簡單,他沒有媽媽。他時常罵家裏的管家爺爺:“臭老頭,我不要你接我!”別人都羨慕他有個管家天天開豪車接送,而他卻羨慕別人家的小孩坐在自行車後座撒嬌。


    他不願意坐舒適的真皮座椅,麵對著一張刻板嚴肅的麵孔,那一句句“少爺,今天學什麽了?”顯得十分虛假和現實,這種例行公事的接送和同學的那種真情相比,簡直就是可笑加可憐。


    終於,管家爺爺不再來了,永遠也不會再出現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孩。她騎著自行車來到了學校門口接他,沒有穿正裝,反而是一身簡樸的便裝。


    “你就是我爸新找來的?”那時的英朗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說話的語氣十分不禮貌。當他轉身讓她取書包的時候,她卻一股腦地把他抱了起來,直接放到了自行車的後座上。這是他第一次座自行車後座,原本以為後座上的鐵夾子會硌屁股,但是沒有,因為女孩在上麵綁了一個軟墊子。


    那是孫英朗第一次坐在這樣特殊的坐墊上,墊子很薄,隱隱約約還能感受到鐵夾子的凸出感。騎車過坎的時候還能感覺到顛簸,這是在豪車上所享受不到的待遇。接下來的一刻讓英朗永生難忘,那是女孩的一句話,一句讓他瞬間哭出來的話,“英朗,抓緊我,要到下坡嘍!”


    除了“兒子”“少爺”這樣的稱謂,這是他聽到的第一次愛的呼喊。她居然喊我名字?她居然喊我名字?一個六歲小孩的心裏反複重複著這問句,是感激,是狂喜。那不加姓氏的叫法比老師的點名要輕柔的多,也要用心的多。


    一個六歲小孩將臉緊貼在年輕女孩的白色襯衣上,兩小手隨著下坡路上車輪的加速而越抓越緊,不知事怕還是不願鬆手。那小手的力道直接把衣服兩邊給揪出了一個印子,後背的衣服上還蹭上了眼淚和鼻涕,濕了一大片。


    此後那輛承載回憶的自行車每天上坡下坡地載著孫英朗,女孩還特地在前麵用鐵絲箍了一個網籃,專門給他放書包。這個女孩開始負責童年孫英朗的起居和上學,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由她處理,她就是張曉涵,既是保姆又是管家,更是給孫英朗童年的張媽媽。


    孫英朗多麽想把那個姓氏去掉,但是在父親的厲斥下,隻能在張媽的基礎上多加一個字,以抒發自己的情感。


    “張媽媽,這是林亦瑤,我國外歸來的姐姐!”孫英朗向她介紹到,“都是一家人,就把它當丫頭使喚。”


    “這樣不妥,還是讓你姐姐把我當管家吧。對了,老爺走的時候特地給我批了假期,讓你姐照顧你!”


    “啊,他去哪了?”孫英朗詫異道。


    “去哪我不知道,不過我要去放鬆一下了!”張曉涵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舒緩這些天的勞累,隨後解下圍裙,準備出門。


    從孫英朗初中寄宿的學校生活開始,張曉涵的工作量就開始減輕了不少,不再那麽地勞累。最忙的就是在他的假期照顧他的起居,有時候還會帶他一塊旅遊。


    “那好吧,下次來的時候把小妹妹也帶來玩。”


    “那女娃娃太皮,不帶!英朗,我走了啊!”操著一口京腔的張曉涵向站在門口的倆人揮著手,“對了,林小姐,餐桌上有封信是給你的,這段時間,英朗就靠你了!”


    “好的,張媽媽!”


    雖然張曉涵隻比孫英朗大十四歲,喊媽媽顯得有點突兀,但叫起來卻很親切,讓林亦瑤不由自主地也跟著喊了起來。


    在與門口的姐弟微笑告別之後,張曉涵並走向車庫,提車揚長而去。偌大的別墅現在隻有這對姐弟兩人,孫英朗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吃完早飯睡一覺。


    “等等,先把答應我的事情做了!”林亦瑤看著拿起三明治準備開吃的孫英朗,從箱子裏拿出人生編輯器來,遞給了他。


    “我睡呃覺起來啊寫。”孫英朗一口下去,帶著滿嘴的食物含糊地說著話。


    “不行,現在寫的話,到下次使用模擬器就要提前一個睡覺的時間。”


    孫英朗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趕時間,不過還是接過了那個被稱為人生編輯器的筆記本。他按照姐姐的要求,將脖子的項鏈插在了編輯器的側端,頓時屏幕亮了起來。上麵還有時間,顯示的是從剛才退出到現在所經曆的時間,不過是紅色的字體。


    “我該寫什麽?”


    “寫‘不說髒話’。”


    “哦~嗯?不對吧,我好想在車上不是這樣答應的吧!”剛要執筆的孫英朗突然頓住了,顯然這個要求不是車上說的那樣,用‘小’這個形容詞難免不夠格吧。


    “那就‘不抽煙’你選一個?要不然不給你使用模擬器。”林亦瑤一邊喝著牛奶,一邊向他晃了晃手中的芯片卡。人的心理就是這樣,如果你直呼讓他去掃地,他肯定不願意,但如果讓他做選擇題,掃地和倒垃圾選一個,他估計就會選一個相對容易的,而忘記no這個隱藏答案。在不說髒話和不抽煙兩者選,答案顯而易見。


    敢威脅我,不過她在車上說的是一周考核期,那隻要挨過一周,不就行了嘛!奮筆疾書地孫英朗在便利貼上寫下‘不說髒話’,依舊那上麵沒有字體顯現,連凹痕都沒有出現,不過顯示屏上已經顯現出來了。


    將編輯器從項鏈上拔了下來,看著顯示屏上出現的‘不說髒話’,上麵還有淩晨寫下的簽名,就像這是一張保證書一樣。


    “字真醜!”林亦瑤看著遞過來的編輯器,對他的字體做出了最公正的評價。


    “老子寫字就這樣,要你管!啊~疼~”


    突然孫英朗在說完話的時候,胸口像是被什麽東西電擊了一下,扒開衣領一看,那個十字架項鏈上的骷髏頭眼睛裏亮著紅光,像是鑲嵌了紅寶石在裏麵一樣,紅的鮮豔,隨即又逐漸黯淡了下來。


    “莎普十字鏈能夠檢測你在考核期的狀況,會根據你說髒話的程度,釋放不同程度的電壓!”


    “什麽?那最高多大電壓?”


    “放下,安全電壓36伏特以下~”


    詫異的孫英朗如遭雷劈一樣,這不等於戴了一個雷了嗎?當我物理沒學好嗎?一般情況下,人的雙手間的電阻是1000~5000歐姆,當人的手濕潤時,電阻會變為200~800Ω,因此當人體觸摸到36 v的電壓時,通過人手的電流會達45~180 毫安,要知道身體電流超過50毫安,就會觸及生命危險。這不是把我當避雷針了嗎?不行,得趕快摘下來。


    “哎,不能摘,因為……”


    還不待林亦瑤提醒完,他已經開始摘項鏈了,隨後慘叫再一次響徹在整個別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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