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他最奇怪的地方了。


    一是奇怪,師迎夏如何能進入至道學宮,而另一重奇怪,便是師迎夏為什麽,會出現在至道學宮?


    師迎夏看著蕭陌,也懶得逗他了,直接正色道:“自從上次,我在秀水劍莊身受重傷之後,短時間內很難恢複,秀水劍莊的人無孔不入,勢力極大,前幾日已經查到風來客棧,我再待在靈武城,便有危險,一旦被他們發現下落,以我現今的狀態,隻怕性命堪憂,而這靈武城中,最安全的地方,自然不是別處,而是你這至道學宮。”


    “嗯?”


    聽到這裏,蕭陌有些明白過來,師迎夏進入至道學宮,這是為了躲秀水劍莊的搜查來了。


    隻是,這隻是理由,師迎夏是怎麽進入的至道學宮,依舊還是一大疑問。


    師迎夏似是知道他的想法,也不隱瞞,直接道:“當然,正因至道學宮十分強大,安全可靠,所以尋常人也絕難輕易進入,更不要說,我這麽一個來路不明的外人了。”


    說到這裏,她微微笑了笑,又道:“當然,這世上隻有不去做,沒有不能做,至道學宮雖然難進,但那是針對招收的正式弟子時而言,而其他身份,則並沒有這麽嚴格。”


    “哦?”


    蕭陌微微一怔,有些反應過來,師迎夏說她不是以招收弟子的身份進來,難道是?


    果然……


    師迎夏繼續道:“你可知道,你們至道學宮,但凡內院以上的弟子,其實都已算是精英,有了獨立的居所,甚至也有權利,去外界招收一兩名可靠的女子,作為自己的侍女伺侯起居?”


    “嗯?”


    這件事,蕭陌還真從未聽說過,估計,他也從來沒把內院弟子,當成多麽高貴的身份吧。


    可惜他並不知道的是,至道學宮,在靈州是第一學宮,甚至也是第一強大的勢力,在其他學宮,內院弟子或許隻是小有身份,但在至道學宮,但凡能成為內院弟子的,日後都是一方大豪。


    而最主要的是,這些人裏麵,還有不少身份尊貴,來頭極大的,如金無雙,納蘭佐殿,荊長明等等,背後都有著強大的勢力。


    他們成為內院弟子後,自然依然養尊處優,不可能事事親曆親為,所以招收侍女,服侍起居,便成應有之義。


    不過,這是那些權貴門路進來的弟子的特權,一般也隻有他們,會熱衷於這些,大部份通過正常途經進入的至道學宮弟子,是根本不知道這項規定,甚至即使知道,也不會費這個工夫的。


    因為,沒那個必要。


    他們自己便能照顧自己,而且也不習慣有別人服侍,所以這項規定便形同虛設。


    知道的人,根本不用別人提醒,不知道的人,提醒了也懶得去做。


    但是,這項規定,卻一直存在。


    蕭陌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麵前的青衣少女,期期艾艾地道:“你……你是說……你是以應征侍女的身份,加入我至道學宮的?”


    師迎夏點了點頭,說道:“沒錯。”


    蕭陌還是難以理解地道:“可是我並未發文,征召過侍女啊,你是怎麽應征的?”


    師迎夏聞言,淡淡地道:“你忘了,在這至道學宮中,我們可是也有棋子的。既然當初,師傅能送你一枚至道龍紋令,能讓你直接進入至道學宮,找人代你發布一份侍女征召令,再由我來應征,便不算多麽困難的事了。”


    “這,原來如此……”


    聽到此處,蕭陌終於不由恍然大悟,明白過來。


    當初,花老給了他一枚可以直接加入至道學宮外院的龍紋令牌,不過那枚令牌,他自己並沒有使用,而是送給了當時修為尚不達標的餘青藥,助其也加入了至道學宮。


    而他自己,卻是通過正規測試進來的。


    這事師迎夏並不知曉,所以還以為自己是依靠這枚龍紋令牌進入的至道學宮。


    不過,這件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花老能給他一枚直接加入至道學宮的龍紋令牌,那找人代替自己發個征召令,然後由師迎夏來應召,便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隻是,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望著師迎夏,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是說……從今天開始,你便是我的侍女了?”


    一想到冰雪女神一樣的師迎夏,忽然要開始服侍自己,伺侯自己每日起床,穿衣,吃飯,蕭陌竟然還有一絲小小的期待。


    “嗯?”


    師迎夏盯了蕭陌一眼,冷冷地道:“怎麽,你還真希望我像其他侍女那樣,每天服侍你不成?”


    “啊……”


    聽到師迎夏話語中隱帶的殺氣,蕭陌的心一瞬間就涼了,剛剛升起的那點綺麗幻想全部煙消雲散。


    他頭皮發麻,連忙道:“怎麽敢,怎麽敢,開個玩笑而已,我來服侍師姑娘還差不多。師姑娘盡管放心,以後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辭。我蕭陌承受花老大恩,花老的弟子,便也是我的恩人,我一定像對侍花老一樣,照顧好師姑娘的。”


    “哼,這還差不多!”


    聞言,師迎夏臉色稍霽。


    不過說到這裏,她又道:“當然,因為名義上,我還是你的侍女,所以在人前,我還是會盡到本份的,但你也莫要忘了,我真實的身份,在隻有我們兩個人獨處的時候,你就不要奢望了,我們各行其是即可。我也隻是借你這個地方,閉關療養一段時間,傷好即去,同時順帶調查一下這至道學宮內的高層,到底有沒有詭異……”


    說到這裏,她忽然看向蕭陌,微笑道:“另外,莫非你忘了,上次分別之前,我向你說過,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你看,我說的,果然驗證了吧?”


    “嗯?”


    聽完此言,蕭陌一怔,隨即,腦海電轉,不由回憶起上次,師迎夏遇險,自己救了她後,她與自己分別時說的那段話來。


    “你突破齊物境了吧?恭喜恭喜!另外,說不定,不用很久,我們就能再見麵呢?”


    那個時候,自己還以為師迎夏說的,是說他突破齊物境的事,自己隔一段時間,便會去看他,原來是在這裏等著自己。


    看來,她已經猜到,秀水劍莊的後續,甚至也早就打定主意,要進至道學宮,隻是沒跟自己明說罷了。


    而現在,果然……時間還不足一個月,兩人就再次見麵了。


    而且見麵的地點,還是在這至道學宮,自己的精舍之內。


    世事就是這樣充滿戲劇性,自己剛從羅魔戰境回來,正準備去找她,向她稟明戰境中出現疑似‘茶僮’陸雪青的鬼麵女子之事,結果卻沒想到,還沒等自己去找她,她竟化身成為了自己的侍女,在自己的精舍內泡著茶等著自己。


    難怪剛一相見之時,自己便一直覺得熟悉,原來自己的感應果然沒錯。


    “對了……”


    想到此,他趕緊開口,將羅魔戰境中發生的那一幕幕給講了出來,除了一些跟花老無關的,其他巨細無遺,尤其是重點提了那突然出現的青虹宮殿,以及疑似‘茶僮’陸雪青的鬼麵女子。


    既然師迎夏已經近在眼前,自己自然沒那必要再跑一趟靈武城,還非要等到入夜了,而是現在就可以將消息稟告給師迎夏,至於最後怎麽處理,那便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事了。


    “嗯?”


    聽到蕭陌的敘說,師迎夏的麵色也漸漸嚴肅起來。


    她反複向蕭陌詢問過三四次見到鬼麵女子時的一切細節,最後鄭重道:“如果真如你所說,那這還真是一件大事,我要立即飛書傳迅,通知師尊,請他定奪。”


    說到這裏,她麵色沉凝,緩緩地道:“至於你所疑惑,那鬼麵女子,為何要布置青蓮洞窟,引誘眾人進入,從而陷害,我猜,可能跟她的情郎,‘書僮’白玉陽有關?”


    “哦,何以見得?”


    蕭陌對此,的確是一直不解,此時聽師迎夏所說,知道她可能猜到一些真相,不由滿麵期待地望向師迎夏問道。


    師迎夏道:“你忘了師尊之前跟你說的,紅石穀大戰,狂君前輩雖然戰死,但是他一身修為終究非同小可,臨死之前心中最恨的,毫無疑問,便是他從小培養到大,將他們從一無所有的兩個孤兒,培養成一代天驕的茶僮與書僮。”


    “嗯?”


    聽到此處,蕭陌有些明白過來。


    不過他依舊沒有打斷,繼續聽著師迎夏的分析。


    師迎夏也沒有停留,繼續道:“狂君前輩憤怒之下,曾用重勁將參與圍攻的‘書僮’白玉陽打成重傷,生死不知,而‘茶僮’陸雪青將匕首刺入他心口,他用渾厚的心元之力瞬間將其震碎,匕首的碎片飛出,劃傷了‘茶僮’陸雪青的臉孔,同時也割斷了她全身的經脈。”


    “嗯……”


    蕭陌眼神閃爍,之前的幾點疑問,忽然豁然開朗,瞬間明白過來。


    果然……


    師迎夏看了蕭陌一眼,繼續道:“想必你也猜出來了,狂君前輩何等強大,即使瀕死,那也曾經是靈州第一人,含怒出手,威力何等強大?”


    “那‘書僮’白玉陽身受狂君重創,生死不知,傷勢哪裏那麽容易恢複?這麽多年,他們之所以一直不露麵,便有可能,是一直躲在暗處,嚐試各種辦法,恢複傷勢,其中,用到一些比較詭異的秘術,也就不足為奇。”


    ps: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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