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冰翊淡漠地道。


    段司一驚,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輕易地就放行。


    對上段司驚詫懷疑的眼神,冰翊垂下眼簾,盯著自己的手,"這事兒,他也該知道。隻是可惜了不能去親眼瞧瞧,當他知道小圓不在這個世上的時候,會是怎樣的痛不欲生!"


    玄帝!鳳帝!


    一想到這兩人,冰翊的心中便是一陣陣的刺。她把她的愛,給了鳳帝,把她的憐惜,給了玄帝,那麽他呢,她到底打算給他什麽呢?


    不過,無所謂,現在隻有他知道,她還活著的事實。


    所以,他會等她,會找她,直到她真正地回到他的身邊為止!


    冰翊沉寂在自己的思緒中,而段司見狀,雖然惱恨對方放行的理由,但是此刻最要緊的還是先回蕪國。於是深深地看了一眼似笑似哭的冰翊,轉身急速地離開。


    三天後段司跪在了歲央宮中,對著形銷骨立的玄帝講著那一晚所發生的一切,隻是略過了墨晶玉和匕首的事。


    當聽到高小圓被時空裂縫所吞噬時,玄帝的身子驀地站了起來,蒼白的麵龐,看不到一絲血色,"段愛卿,你剛才說什麽,朕沒聽清楚。"


    玄帝的聲音極輕,極慢,他的雙手撐在桌案之上,不住地顫著,動作之大,連整張桌案都在晃動。


    一旁伺候的王仲一顆心吊在了嗓子眼裏,卻又不敢上前去打算玄帝的問話。高小圓對於玄帝的重要性,王仲再清楚不過了。


    段司咬著牙,隻得再說了一次,"屬下親眼見到高姑娘被時空裂縫所吞噬,恐怕是..."


    "恐怕是什麽..."墨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步一步踉蹌地朝著段司走去。修長的手指,狠狠地抓住了段司的發,強迫對方仰起頭正麵對著他,"段愛卿,你覺得恐怕的是什麽呢?"


    頭皮傳來陣陣疼痛,可是更讓段司不安的是玄帝此刻的表情。俊雅的臉龐上,陰霾一片,可是他的唇角卻是帶著一種濃烈的弧度向上彎起。


    玄帝在笑,可是這個笑,卻給人一種慘烈而妖嬈的感覺,就仿佛,有什麽東西要綻放,而又有什麽東西要毀滅似的。


    段司的不安升到了頂點,可是他的嘴裏卻還是說著,"恐怕高姑娘已經不在這個世上,還望陛下保重貴體,一切以國事為重,想來高姑娘也不會願意見到陛下就此消沉,久久不能康複..."


    "時空裂縫...哈哈,時空裂縫...竟然是時空裂縫..."墨離一陣狂笑,笑聲之中,卻是無限的淒哀。當初,是因為時空裂縫,他才和她相遇,而今,竟然還是因為時空裂縫,令得他失去她。


    胸口一陣甜熱,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噴湧而出。墨離張了張口,耳邊聽到了王仲和段司驚恐的喊聲,而眼前,看到的卻是那朝思暮想的人,正抱著小小的,還是玄武之身的他喊著,"小黑...小黑..."若是能回到那時候,該多好...他寧可,一輩子都隻做她的小黑...一輩子...


    墨離慢慢地合上眸子,頎長的身子朝下墜去...


    蒼穹曆498年。


    蕪國玄帝,陷入長眠,蘇慎之代攝政王一職。


    同年九月,洛國和蕪國開戰,在占據了蕪國半壁江山之後,轉而進攻麗國、豐國...天下之戰,正式拉開了序幕。


    蒼穹裏4985年。


    華國檮皇,一夜成瘋。


    外人皆不知其真正原因,隻聽傳聞有說,檮皇竟隻是一直在喊,"不可能!她怎麽可能會死!為什麽感覺不到了...不會的,不會的..."


    半年後,檮皇身邊出現滿月大的嬰兒,檮皇封其為太子,華國史冊載入,太子君思痛,其母為高小圓。


    蒼穹曆4991年殷國的某個山道處,三歲的小女孩被母親摟在懷中,那雙黑白分明的鳳眸,正眨也不眨地看著紛亂逃亡的流民們,眼中倒是沒什麽害怕,有的僅僅隻是好奇。


    "媽咪,大家為什麽要跑啊?"小女孩問著自己的母親。


    穿著一身粗布棉服的年輕母親,一頭比起普通女子要短上不少的頭發,梳著一個簡單的小髻,圓嫩嫩的臉龐,普通略帶清秀的長相,雖然不至於讓人過目就忘,可也絕度稱不上是什麽美女,至少和她懷中的小女孩差得遠了。


    因此也讓一起逃亡的流民們偶有側目的,甚至還有人懷疑這女人是不是所謂的拐帶小孩的人販子。要不是小女孩一直親昵的抱著女人,一口一個媽咪的喊著,隻怕這夥流民們真的會考慮在入城後,把女人扭送官府。媽咪一詞,流民們後來才明白,原來就是母親的意思。


    這些人說是流民,其實也就是殷國一些村子中奉公守法的村民們,隻是因為洛國勢如破竹地連連攻打殷國,在短短的4個月內,已經攻陷了殷國19座城池。如今殷國隻剩下一半都不到的城池,不少人甚至猜測,殷國估計也會即將步入全境淪陷的境地。


    當初的八國,如今隻剩下了四國,另外四國,皆已成為了洛國的屬國,其皇族的神之血脈,更是死的死,逃的逃。


    "因為現在正在打仗呢,這些百姓是在逃命。"女人道。


    小女孩想了想,"打仗?是不是就像是江江他們平時玩的那種?"


    江江是小女孩的隔壁鄰居,一個4歲大的小男孩,小小年紀,已懂得啥是審美觀了,平時老喜歡跟在小女孩的屁股後麵轉悠,一副誓要把妹泡到手的決心。當然,一旦遇上一夥男孩玩打仗遊戲的時候,這位江江同學還是會抵製不住誘惑,開溜玩個徹底。


    "並不是這樣的。"女人摸摸小女孩的頭,說了一句很俗的話,"等你以後長大就知道了。"好吧,以前她一直鄙視老爸老媽說這句話,結果自己真當了媽,才發現有些事兒,隻能如此說,畢竟解釋起來,涉及到太多的方麵,很難說清楚。


    "哦。"小女孩倒是乖乖的點著頭,摟著女人的脖子,腦袋蹭著她的下顎,小巧可愛的嘴巴撅著,"媽咪,我們什麽時候才可以回家,我好想外公外婆,這裏一點都不好玩,我想看動畫片,還有和江江玩過家家,我的洋娃娃還有一個落在他那兒呢。"


    女人歎了口氣,摸摸女兒的腦袋,覺得女兒的這個習慣動作,還真是挺像她某個人的,難道這就是遺傳的奧妙?


    "好好,我們會在這兒呆很久。"女人輕輕喚著女兒的名字,倒是並不打算隱瞞這一個事實,"你不是一直很想看爹地嗎?這兒有你爹地在,媽咪帶你去找他,好不好?"


    小女孩原本一聽要呆很久,漂亮的臉龐一下子垮下來了,可是又一聽能找爹地,眼睛驀地亮了起來,"爹地會送我洋娃娃嗎?"


    "呃...會吧。"前提是他得知道洋娃娃是個什麽東西。


    "那爹地會給我當馬騎嗎?"小女孩繼續興奮地問道。


    "會吧。"不過有點難以想象一介鳳帝,別小孩當馬騎是什麽樣子的。


    "我要爹地抱我,親我,還要我要給爹地做小紅花,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把自己做的小紅花給爹地戴的!"


    "行,行,行!你爹地一定會天天戴著你做的小紅花!"女人開著空頭支票,隻求女兒不要哭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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