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搖搖頭,"我也不知,高姐姐,老爺還急著見三少爺,我先走了。"


    "嗯,好。"高小圓點頭道,看著翠兒匆匆而行的背影,思量了片刻,心中已有了主意。


    一盞茶的光景後,高小圓跟著羅家的人馬,趕到了出事的地點——城南某條深巷中。


    巷中,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具屍體,或斷手或斷足,有兩具屍體,甚至是屍首分離,那些屍體中,處處能看到焦灼的痕跡。


    巷內的牆上,地上,還留著幹涸的血跡。


    血腥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著。高小圓隻晃了巷子口一眼,便忍不住的幹嘔了起來。


    羅平無奈地扶著高小圓去了馬車邊坐下,"早叫你不要來了,吐成這樣,還是讓翠兒先陪你回去吧。"


    "別。"她忙喊道,"我還想再呆會兒。"


    "你怎麽突然對這種事感興趣?"羅平疑惑道。


    理由高小圓也沒法明說,隻能岔開話題道,"黃家少主是...死了?"


    "八九不離十吧。"羅平小聲道,"巷子中的那些屍體,皆是黃成誌的貼身隨從。雖然黃成誌的屍體未找到,但是據說,在這些屍體中,有一堆灰燼。而灰燼之中,有黃成誌一直隨身攜帶的乞靈玉。所以很可能他的屍體,已被燒成了灰。之前黃家的人,已把那些灰收了起來。"


    "被燒?"她喃喃著。


    "這次殺了黃成誌的高手,該是個擁有火係神力的人,而之前我們奉郡守之命要要追捕的凶手,也是火係神力者,就不知是否為同一人。"羅平說了一會兒,發現高小圓的臉更蒼白了,遂道,"你先在這裏歇會兒,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高小圓點點頭,一個人窩在馬車邊,縮著脖子,看著不遠處擠成軋成了堆的人群。


    黃家的少主被殺,這事兒,足以讓整個洪州城轟動。而接下來,恐怕黃家會誓死緝拿凶手,而羅家,恐怕也免不了助黃家緝凶吧。


    隻是這凶手卻不知是誰。


    一想到此,高小圓隻覺得腦子裏一團亂。兩道秀眉擰了起來,心神不寧的感覺越加得強烈。


    倏地,一種被人注視著的感覺油然而起。太過強烈的視線,令得她隻覺得身子在不斷地繃緊著。


    會是誰呢,是誰在看她?


    高小圓抬頭,環顧著四周。周圍來來往往的,不是官府的人,便是三大家族中的人,普通的百姓皆遠遠避開,哪還來觸這個黴頭。


    一雙鳳眸突如其來地印入了她的眼簾。那是一雙很美的鳳眸,大而深邃,眼角微微地向上揚著,透著一股子的華貴尊傲之氣。劍眉瓊鼻,好看的菱唇在月色下,泛著玫瑰的色澤。一頭烏黑的發,並沒有束起,而是披散在了身後,卻讓那人更有一種雌雄莫辨的美麗。


    還隻是個孩子,卻美到了這種程度。


    若是長大了,又會是何等的驚人美麗?


    高小圓楞楞地看著對方,卻隻見那小小的貝齒忽得咬起了下唇,鳳眸之中,已然泛起了粼粼水光。


    還沒來得及細想,那抹身影已然衝了過來。但聽到"嗵"地一聲,對方已然撞進了她的懷中,漂亮的臉龐埋在她的胸前,用著嫩嫩的嗓音道,"圓圓,若是你敢再丟下我的話,此生此世,我都不會放過你!"


    高小圓驚呆了,胸前被撞得隱隱生疼,那軟嫩嫩的小人兒還在不斷地往著她的懷裏擠,邊擠還邊控訴道,"那個男人有什麽好的,那時候你看到我了,卻還是跟著他跑!為了你,我都...我都..."


    說道恨處,懷中的小人兒猛地抬起頭,那雙美麗的鳳眸中蒙著一層水霧,唇瓣展開,小小的牙齒對著高小圓的脖子就是一口咬下去。


    "啊!"高小圓痛呼了一聲,瞪著懷中的人,"你做什麽!"


    "誰要你敢丟下我的。"鳳眸眨了眨,軟嫩的小手攬住了她的脖頸,小小的身子一聳一聳地往上攀著,"你明明就是我的。"


    他說著,唇湊近著她脖頸上的淺淺傷口,嫩紅色的舌尖,一點點地舔舐著那幼小的齒印,透著一種癡迷與眷戀。


    溫潤的觸感,麻麻癢癢的,自她的脖頸處向著身體周圍蔓延開去。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可是這種身體深處所散發出來的熟悉感又是怎麽回事?


    很熟悉!仿佛他曾經不下無數次地這樣呆在她懷裏過。而且他剛才的聲音,和那一次在冰翊的結界中所聽到的聲音——完全一模一樣。


    這孩子是誰...會是...


    落在手心中的黑色發絲,和那脖頸處傳來的濕潤觸感,不斷地提醒著她,他的存在。


    像是舔夠了她的傷口,他再度揚起下顎,剛才還惡霸似的表情,轉眼間變得可憐兮兮,"圓圓,別再丟下我了,好不好..."


    鳳眸之中,有著不安,有著焦慮,有著依戀,有著失而複得的狂喜...太多的情緒,充斥在這雙漂亮的眸子中,高小圓有著一瞬間的恍惚。


    這雙眼,很像她曾見過的兩個人,一個是赤玦,一個是夢境中的鳳帝。隻是赤玦的眼,更迷蒙,讓人從來都無法猜測到他心底到底在想什麽。


    而夢境中的鳳帝,眼神卻是一種哀戚與空洞,因為這個世界,已經不再有讓他眷戀的事物存在了。


    可現在這雙定定看著她的鳳眸,卻清澈且純淨,眸中所有的情緒,都是因她而起。就如同離巢的小鳥,好不容易找到了母鳥,迫不及待地想要索取母鳥的那份溫暖。


    "你是玥...玥玥?"高小圓遲疑地喚道。


    原本的三分遲疑,七分猜測,卻在看到他眼中的驚喜後,變成了十分的肯定。


    "我就知道,我的圓圓不會忘了我的。"他親昵地抱緊著她的脖子,小小的臉頰埋進了她的肩窩處。


    "你真的是玥玥?"


    "嗯,這是你給我取的名兒呢。"他嘟噥著。


    玥玥,她當然知道,這是她所取的名字,半年之前,當洛國對外宣布新帝的名諱時,她便詫異不已,"可是...你怎麽會知道我給你取的名字?"那時候的她,隻是對著還是蛋的他這麽喚著而已。


    "我聽到的。"他答道,"那時候圓圓在我身邊說的每句話,我都能聽到。"


    她怔了怔,隨即釋然。所以那時候的聖蛋,才會那麽地有靈氣,會對她說的話做出一些反應。


    "你給我說的故事、教我的英語,還有那個九九乘法表,我都記得。"鳳玥嘟著嘴巴,湊到高小圓的臉頰便,又舔了她一臉的口水。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她根本不會曉得,每天夜裏,他都靠回憶著她所說過的每一句話,才能慢慢入睡。


    臉頰上已經濕潤成了一片,高小圓無奈地翻翻白眼。拜托,鳳凰不是應該是鳥類的一種嗎,怎麽她懷裏的這隻鳳凰,卻有當小狗的潛質。


    "對了,你怎麽會在這裏?"一把把鳳玥從懷中扯開,高小圓問道。


    小小的嘴巴撅著,似乎頗為不滿自己的口水過程被打斷。不過片刻後,卻還是回道,"找你啊。"


    "就你一個人麽?"她瞧瞧周圍,沒見到他身邊有什麽侍衛隨從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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