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眼光何等毒辣,在這中風月場所淫浸多年,一見這幾個侍衛身上的氣勢,便知這些人,絕非是普通的侍衛,恐怕上過戰場,殺過人的主兒。而這些人所侍奉的這位大老爺,恐怕就更非一般人了。


    因此,老鴇這態度是更比平時好了十分,賺錢反倒是其次了,更重要的是別惹惱了這些人。一旦要是鬧出個什麽事兒來,她這館子可就遭了殃。


    這雅間極大,中間空著一塊地兒,空地上擺放著一些樂器,看來是供客人取樂或者小倌們表演才藝之用。周圍擺著幾張矮桌,桌上瓷器光滑透薄,每張桌下俱鋪著織工精致的絨毯,供客人坐下。粉色的窗紗層層疊疊地掛在窗邊,把那些窗戶遮得嚴嚴實實。在南邊,還有著一道屏風,屏風上畫著的是男子之間飲酒賞花彈琴作樂之圖,看著倒是有幾分雅致,屏風後自成一個空間,有軟塌小床,可以做取樂之用,亦可做休息小憩之用。


    高小圓眼睛瞄著周圍的擺設,覺得貌似和自個兒小說裏寫的也差不多,基本上相似度也有個60%70%吧,可見就算不是同一個時空,但大體上風月場所的那點花樣,還是沒多大區別的。


    赤玦抱著蛋,坐在了主座上,而其他人皆是站著,無一人敢坐下。老鴇看著赤玦手中的蛋,倒是沒想到鳳帝聖蛋,隻暗自猜測著會不會是什麽妖獸的蛋。


    老鴇見其他幾人並未落座,也並未奇怪,畢竟這些人,看起來明顯是以這個美豔男人為尊。於是老鴇笑著彎腰問赤玦道,"大爺是要聽曲兒呢,還是尋樂?"


    這問的可是行話,所謂的聽曲兒,便是隻和小倌們喝酒談話,聽聽小曲,看看舞姿之類的,若是尋樂的話,那自是要和小倌們翻雲覆雨一番享受極樂了。


    而館裏會根據客人們的不同需求,而安排不同的小倌們陪客。畢竟有些小倌,可還是稚兒,未開菊前,賣藝不賣身。


    赤玦淡淡地抬了下眼,並不回答,隻是道,"把你館裏能夠搬得上台麵的叫過來吧,若是沒有的話,別怪我端平了你的館子。"


    老鴇的笑容僵了僵,仔細地打量了下赤玦,見對方並不似在開玩笑。她心中思量了片刻後,遂一咬牙道,"大爺請稍等,我這就去找人來伺候您。"


    說罷,老鴇欠了欠身子,和幾個小廝退出了雅間。


    十羽等侍衛站立在赤玦的左右首邊,表情皆有些不自然。而高小圓則站在最外側,距離赤玦的距離也是最遠的。


    在環視過這雅間一圈後,她就眼觀鼻,鼻觀心,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方針政策,在心中猜測著赤玦帶她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總不見得是真的想為她開開眼界吧。


    而赤玦卻是輕垂著眼眸,一手托著聖蛋,另一手輕撫著蛋的表殼,一時讓人瞧不出喜怒哀樂。


    片刻之後,四個俊秀各異的少年便在老鴇的帶領下緩緩步入了房中,身後還跟著一些像是樂師模樣的人。幾人顯然在進來之前,老鴇已經有所交代,因此倒沒有高小圓想象中的那般煙視媚行般的調笑問候,反倒是有些拘謹的模樣。


    隻見這四人低著頭,身上俱是穿著絲綢錦袍,頭上或紮錦布方巾,或戴冠玉,或以玉簪盤住烏絲,皆是一派公子之風,倒是瞧不出乃是出身煙花之地。


    當然,這會兒高小圓也低著頭,隻見到幾雙鞋子印入眼簾,過了片刻,又聽到了赤玦淡淡道,"抬起頭來。"


    如果不是因為所處地方不對,高小圓倒是有點想發笑,怎麽這話聽著這麽像是那些電視劇中的敗家子在街上調戲良家婦女所說的台詞啊。


    高小圓倒是也想抬頭去看看這些小倌,畢竟人都有好奇心嘛,可一想到赤玦還在房中坐著,她就立刻掐著自己的好奇心,繼續低頭研究那些小倌鞋子上的花紋去了。


    又過了片刻,高小圓便聽到了赤玦不鹹不淡的說道,"怎麽,小圓似乎對這些小倌們都沒什麽興趣,竟然連看都不想看一眼?"


    高小圓憋紅著臉,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想必是這位小姐第一次來此處,怕生得很吧。"老鴇笑著打趣,試圖化解著這份尷尬,"這四人乃是館中梅、蘭、菊、竹四公子,都還是清倌,才藝容貌在館中俱是一絕,不如讓他們表演個《鳳求凰》給各位爺看..."


    說著,老鴇對著那四公子以及其他那些樂師使了了眼色,幾名樂師趕緊擺好樂器,而四公子中其中一名公子也走到了架好的古琴前端坐下去。幽幽揚揚的樂聲頓時在房中響起,帶著一種炫彩的美豔,席卷著諸人的感官。


    很美的樂聲,清琮如流水,潺潺而動,卻又抑揚頓挫,而隨著樂聲的揚起,另外三名公子滑動著腳步,在樂聲中翩然起舞。


    因為摸不準赤玦帶她來這裏究竟是個什麽心思,因此高小圓倒是不敢真的去看小倌們跳舞,而是微微側著頭,朝著赤玦望去。


    畢竟這裏是異界,她的吃喝用度可全靠著這位大爺呢,要是真惹惱了他,沒準她就得喝西北風去了。


    高小圓訕訕地等待著現階段領導人的最高指示。


    可奈何赤玦就是不看她,隻是輕撫著聖蛋的蛋殼,目光懶洋洋地瞥著那場中,倒像是真的在欣賞著小倌們的舞姿。


    就在高小圓覺得自個兒脖子都快發僵的時候,他才施舍般抬眸掃了她一眼,"既然來了,那便好好瞧瞧吧。"


    "呼..."高小圓鬆了一口氣,雖然感覺赤玦說話的語調有點陰陽怪氣,不過她還是秉著不看白不看的原則,光明正大的抬頭瞧起了那些小倌兒們。


    高小圓一直覺得,男人的舞姿,該是和女人的陰柔纏綿不同,應該充滿著剛陽與力度,否則還不如直接看女人跳舞得了。


    翩然的舞姿,既有著女人的柔媚,又有著男人的利落,竟給人一種雌雄莫辯的感覺,那是一種完完全全的中性化的舞蹈,看著這樣的舞,不會去想著跳舞者的性別,而是完全被那行雲流水的動作所迷惑住。心神都像是要沉浸在淒美的樂聲中。


    起舞的三人風姿各異,頭上所戴飾物中分別有著梅、蘭、竹的花飾文案,高小圓聯想到之前老鴇所說的話,心中暗自想著,這三位該是梅、蘭、菊、竹四公子中的三位吧。


    三人俱是俊美,那梅公子下巴略尖,朱唇雪膚,略微狹長的眸子有著一種淡淡的冷傲,看上去倒頗有幾分梅之倨傲,典型的女王受。


    蘭公子麵色帶著一分纖弱的蒼白,彎彎的柳葉眉,配上那盈盈的眸子,倒可以算是三人中最像女子的人,若是讓他換成女裝,沒準站出去別人真會以為他是女子。不過他的這份病態美並不會讓人覺得過於娘氣,反倒是在眸光流轉之際,有著一種惹人憐惜的味兒,好吧,這就是個弱受!高小圓在心中下著結論。


    而至於那位竹公子,高小圓看了會兒,心中批語:此乃進可攻退可受的類型。溫文爾雅的外表,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論氣度風華,該是三人中最顯可親近之人,倒是挺符合她心目中那些肚子裏頗有點墨水的書生之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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