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都隻是大夏的彈丸之地。


    位置偏遠,臨近無盡大山,在天下無甚名氣。


    而公孫道光,不僅是西地列強楚國的劍聖,在整個天下都有著赫赫威名,所開創的公孫流派,被譽為當世六大劍閥之一!


    公孫道光出身貧寒。


    傳言,他五歲以木習劍,十五歲稱雄於楚國王都,二十歲被楚王封為劍聖,其後縱橫天下三十年,創出公孫劍閥流派,名列天下頂尖六大劍閥之一,被楚王譽為護國劍聖!


    沒想到隻是一場帶有政治意義的劍道集會,就能引來這位尊上駕臨。


    蓋離麵露苦笑。


    他有種原本隻是想網住一些魚蝦,最後卻網住一條巨鯨的錯愕無奈,這結果自然是大網形同虛設,而巨鯨雖然察覺,但也不甚在意。


    “這就是名器不足的悲哀啊。”蓋離心中喟歎。


    公子琥珀精神振奮。


    他此時目光灼灼,有著一種熾熱的光輝在躍動,詢問道:“蓋離先生見多識廣,即使這天下強國大楚的劍聖都有見過,能否說說這公孫先生的事跡?”


    蓋離聞言眼神一凝,他自然是知道這位琥氏公子的話中深義。


    “公子。”


    “世人眾所周知,公孫道光是被楚王親封的大楚護國劍聖,其一生縱橫天下,傳奇軼事不勝枚舉,我不贅述,隻說三點與公子聽。”


    “其一,楚王奉其為師,國事時有請益!”


    “而公孫道光門下弟子遍布楚國大軍,擔任要職,這是其二!”


    “其三,此人名滿天下,除了在楚國被奉為劍道神話,在整個天下都有著威名,一言一行,都被天下矚目,會被宣揚出去,讓世人皆知!”


    蓋離這番話簡明扼要,直擊要害。


    他深知這位琥氏公子雖為夏國封臣,卻胸有溝壑,行為舉止都有著法度,蓋離雖然知道事不可為,但依然說出了公子琥珀最為關心的內容。


    “果然不愧是大楚劍聖,一手開創出世間六大劍閥之一的人物啊。”


    公子琥珀語氣神往,隻是有著歎息。


    “沒想到我琥都彈丸之地,竟然有著如此人物駕臨,實乃滿城生輝,此事當稟於夏王,備下筵席,邀公孫先生與諸弟子入宴,我等便執弟子之禮以奉先生,讓世人知曉我等對劍道先輩尚武之士的推崇!”


    “公子大善。”蓋離讚歎。


    對方年紀輕輕,這番布置下來就有了幾分雄主的膽略。


    公子琥珀言語一頓,凝神看向場中陳凡和白猿等人,又說道:“陳凡此人劍術高絕,即使劍聖門下弟子亦為不敵,他乃是受我邀請參與此次集會,可算是禮遇,劍聖當麵,不定名次,隨後一同入宴,另做賞賜,餘者皆按先前章程授封下去。”


    這般說著,他眼中帶著思慮,想著是否還有缺漏。


    蓋離臉上有著笑意,撫須頷首,口中稱是,提醒道:“公子,田聘此人傷勢頗重,還需厚賞,公子可去探望,示之重視,可慰其心。”


    公子琥珀一笑,說道:“這是應有之理,請先生隨我下去拜會公孫劍聖。”


    高閣上權謀暫定,場下卻變故突起!


    嗆啷!


    精瘦老者公孫道光的身邊,一位氣質冰冷,眼神清亮淡漠的青年抽出腰間長劍,他的虎口上有著厚厚的老繭,顯然也是修習劍術經年累月的高手。


    “師尊,我前去試探一番。”


    他眼神中有著森冷的殺機和怒氣,說完不等精瘦老者回複。


    一個縱身,腳尖輕點地麵,整個人如同一隻大蝙蝠便高高躍起,透出極為高明的發力技巧。


    “不可莽撞!”公孫道光話未出口,便目露驚異。


    咻!


    青年速度極快,瞬間就出現在石台上。


    他脊骨躬起又彈開,帶著沛然大力,雙手持劍,目光中有著凶狠霸道,劍光頓時乍起傾瀉,從上至下,帶著劇烈的破空聲,以一種誓要將陳凡從頭劈成兩半的狠決!


    砰!


    一聲沉悶如擊敗革的聲音傳出。


    青年以一種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飛出,跌落在地,強大的慣性帶著他在地麵上筆直滑出,一路咳血,幾個翻滾後停下。


    “咳咳咳……”


    此時他身體彎曲如蝦,臉色慘白,已經是神誌不清,嘴巴裏還在不斷的大口大口吐血。


    “吳峴師兄!”幾個氣質冷厲的青年大驚。


    精瘦老者身形一閃,就出現在了此人身前,一手托起他的後背,另一隻手掌五指箕張,眼花繚亂的拂過他的周身。


    “脊椎斷裂,肋骨粉碎,全身多處骨折。”


    精瘦老者公孫道光眼中一道幽光閃過,語氣歎息,隱隱有著一股怒意從心底升起,既是惱怒弟子不聽勸告,亦是惱怒對方出手太過狠辣。


    嗆啷!嗆啷!


    拔劍聲四起,邊上幾個青年眼睛血紅,已然怒極。


    這時拿劍就要上去找對方拚命,這些人習劍日久,一言不合,往往就要付諸武力,更何況是此時這般被人激怒。


    “都放下!”


    公孫道光沉聲道,語氣中有一種不容置疑。


    他雖然惱怒,但也知道這些弟子上去,也是給人打死打殘的結果,這些人是他門下較為年輕的弟子,平日裏劍術出眾。


    這番在列國遊曆,公孫道光便帶上他們出來見識一番。


    “沒想到,隻是在這夏國琥都的彈丸之地,就折損兩人,這番失敗,不僅身體創傷難愈,心靈的創傷更是無藥可醫。”


    公孫道光在心底悄然歎息。


    他看向石台上一個背負雙劍的白毛大猿猴時,眼神就有著驚疑不定。


    石台上,陳凡此時全身無力。


    他以劍駐地,勉力支撐著站起,剛才那青年兔起鵲落,持劍躍劈,其迅捷凶猛更甚於田聘,讓他完全來不及反應。


    臨危之際,師兄白猿挺身而出!


    連劍都未出鞘,隻是一拳,就將對方轟飛,那威勢,一路上骨斷筋折,不斷吐血,估計著此番非死即殘,讓他感到瞠目結舌。


    “師兄果然是凶殘!”陳凡心中感慨。


    噠!


    腳步聲響起,公孫道光走上台。


    他將雙手攏在袖子裏,先是看了一眼白猿,隨後向陳凡說道:“我是田聘還有剛才那位吳峴的師尊,公孫道光,來自大楚。”


    “你師承的太上學宮由何人所立?”


    公孫道光甫一出口,就坦言自己的身份,隨即就聽到台下人群嘩然四起,議論紛紛,不斷在驚呼劍聖之名。


    他神情淡然,不為所動,隻看著陳凡在等其回答。


    “陳凡,公孫先生乃是當世劍聖!”


    這時,公子琥珀和蓋離,在一眾武士的環伺下走了過來,公子琥珀對陳凡說著,旋即神色一肅,對著公孫道光俯身拜下,執禮甚恭道:“後學末進琥珀,拜見公孫先生。”


    蓋離也俯身執禮,以示恭謹。


    “先生,琥珀已請了醫者為傷者救治,務必使其痊愈,還望先生饒恕琥珀這番集會造成的無心之罪。”


    見禮後,公子琥珀言語懇切。


    說著,身邊就有幾位醫者打扮的人走出,前去為田聘和吳峴當場做初步診治,隨後又遣人安排著木架,為其安置。


    公孫道光心中一歎。


    雖然不喜對方擅自打斷自己說話,可見對方執禮致歉,布置妥當,又是當前最迫切之事,讓他不耐的心緒也淡了幾分。


    “無礙。”公孫道光說著。


    他在坦言身份之前,就料到必然引起喧嘩,引動此地掌權之輩蜂擁而至,此時見了,卻有幾分好感。


    隻是當前他心中有著疑慮。


    又向陳凡問道:“你師承的太上學宮,由何人所立?”


    公子琥珀和蓋離聞言,都有幾分好奇的看向陳凡,顯然也想知道,能教出這種劍術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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