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宇皺著眉頭,“我已經托人連夜去查看車禍現場了,大概明天才會有結果。”


    不管從哪方麵來說,車禍都很像是個意外,車是安習之開著去的,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駱蕁開車一向小心,怎麽可能發生刹不住車這樣的情況?


    “現在怎麽辦?”


    “我會在醫院等駱蕁醒過來,”安習之看了一眼病房,皺起眉頭。


    安習之要留下是天經地義,許妍也想留下,但是她已經一整晚都還沒合過眼,第二天還要繼續上班,自己留在這兒也沒用,就跟先離開了。


    文淵跟吳天宇兩個人一起出的醫院大門,兩個人邊走邊聊著最近的事情。


    “你們原本的計劃是什麽?”文淵問道,


    他一直有默默地關注吳天宇幫駱蕁查案的進度,但是具體進行到哪兒了,他並不是很清楚。


    吳天宇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喬育凡開設地下賭坊洗錢,老窩就在濱城最著名的酒吧街上,我們要想辦法拿到證據,這很難,要是拿到證據,就可以一舉擊垮他了。”


    “寰球呢?安習之的公司,真的沒問題?”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講,所有的股份資產全都在駱蕁名下,喬育凡撈不到任何好處。”


    “要是,我是說假如,駱蕁醒不過來呢?”文淵皺著眉頭,臉色有些陰沉。


    從他從山崖下麵上來開始,臉色就一直沒好過。


    “那麽她的財產如果沒有在法律上做過別的安排的話,在法律意義上麵,第一繼承人是安習之。”


    駱蕁這麽年輕,總不可能立遺囑之類的事情,所以她的第一繼承人理應是安習之。


    此時,另一邊,邁克集團內部,新的首席律師上任以來,從來不在公司管事,但是今天晚上突然過來了一趟,並且說要整理公司曆年的合同,著重於未完成的。


    整個律師部門的人叫苦連天,平白無故地被拉著加班。


    程鋒坐在辦公桌前,腳邊堆積著很多已經泛黃的紙張。


    “就這些合同了?”他抬頭看了一眼搬箱子過來的助理。


    助理擦了一把汗,“就這些了,這些都是已經過了合約期限的,還有一些比較重要的和沒過期限的都在喬總辦公室裏麵。”


    “喬總呢?”


    “還沒回來呢,聽說今天有什麽談判。”


    程鋒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亮,“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助理走後,程鋒翻了翻自己麵前那些沒用的合同,隨手抓起兩份,朝著喬育凡的辦公室走去。


    “程律師,喬總現在不在。”


    “喔,沒事,我把這兩份合同放到他辦公室就行。”


    “程律師……你不……”


    “喬總沒有跟你說過,我在這裏,不需要受到太多的約束麽?”程鋒偏過頭看了秘書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喬育凡的辦公室。


    秘書在門外愣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閉嘴。


    程鋒現在可是喬育凡麵前的紅人,他要做什麽,公司現在哪個人敢攔著他?


    程鋒走進喬育凡的辦公室,看到裝修風格之後,嘲諷一般勾起了嘴角。


    喬育凡這種風格的裝修還真不是一般人能駕馭的。


    金碧輝煌,整個一個土豪風格,就像是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有錢一樣。


    他放下兩份合同,然後走到喬育凡的書架前,隨手抽了一本書下來翻開看了一眼,嶄新的一本書,很明顯,從來沒人看過。


    隨手放下,他的目光被上了鎖的辦公桌櫃子吸引過去。


    很老式的金色小鎖,路邊大概賣十塊錢一個。


    程鋒看了緊閉的大門一眼,然後從口袋裏麵拿出自己的鑰匙圈,從鑰匙圈上挑出一根掛著的細鐵絲,在鎖孔上輕輕轉動了兩下。


    開了。


    喬育凡看著櫃子裏麵的保險箱,微微一愣。


    此時門外傳來腳步聲,還有秘書說話的聲音。


    下一秒,辦公室的門打開,喬育凡走在最前麵,看著正蹲在地上的程鋒,眼神猛地一緊,“程律師,你怎麽在這兒?”


    “有兩份合同,往年的,裏麵有紕漏,恐怕上麵要查的時候會有問題,想要來問問喬總的意見,剛剛準備走,鑰匙掉在地上了。”


    程鋒站起身,從地上撿起自己的鑰匙圈,眼神坦蕩的好像自己就是蹲下來撿了個鑰匙而已的樣子。


    喬育凡走近,看到櫃子上的要是完好無損,眼神中的戒備漸漸消失。


    “是麽,什麽合同,我看看。”


    程鋒點點頭,迅速走到辦公桌前,拿起其中一份合同,翻到做了記號的一頁。


    “在這裏,按照現在我們對合同的履行情況來看,兩個月之後對方可以要求我們支付一百五十萬的賠償金,但是如果現在先把那塊沒用的地脫手轉賣的話,這筆費用完全可以省下來。”


    喬育凡盯著合同看了一會兒,“還真是。”


    他眼神中閃著亮光,“程律師,你還真是個人才啊,小張,過來,這事兒就交給你去辦了。”


    程鋒低著頭,神色淡淡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在櫃子上掃過去。


    深夜,濱城外科醫院。


    安習之坐在駱蕁的病床前,手指攥著駱蕁的手,從背影看很高大,可是他的神色卻有幾分頹然,雙眼暗淡,緊鎖著眉頭,目光一直在病床上躺著一動也不動的女人身上,一刻也不肯轉移。


    就像是在看著什麽稀世珍寶一樣,充滿了憐惜。


    駱蕁的額頭受了重傷,頭上包著厚厚一層紗布,緊閉的雙眼上,卷翹的睫毛微微地顫動,仿佛隻是睡著了一樣。


    就在文淵跟吳天宇兩個人走後,醫生過來給駱蕁做了檢查,告訴安習之,如果明天早上之前,駱蕁醒不過來的話,可能以後都不會醒過來了。


    活了三十多年,從來都是鎮定的他,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猛地踉蹌了一步,後背狠狠撞在了醫院的牆上,整個人顯現出一種頹然的神色來。


    “她明天早上醒來的幾率有多大?”


    “百分之二十五。”


    這個概率不高,甚至可以說很低。


    公司電話打了無數個過來,安習之統統都沒有接,他坐在駱蕁的身旁陪了她一整晚。


    駱蕁的臉色有些蒼白,精致的五官看著比任何時候都要安分守己,仿佛感受不到周圍的一切了一樣,這讓安習之心中十分恐懼。33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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