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藥碗放在了矮桌上,歐陽野突然猛力扳過幽暖煙的肩膀,對著她輕聲的開口道:“幽幽,喝了藥,我就帶你離開這裏可好,乖乖的把藥喝了吧。”


    “藥?”漠然的神色裏終於有了一絲的變化,幽暖煙轉過身看向矮桌上烏黑的藥汁,雖然加了很多的甘草,泛著膩人的甜味,可是那藥汁之中散發出的一股特殊的氣息卻讓幽暖煙猛的一怔,雙手下意識的撫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歐陽野再次暴怒,狠狠地目光盯著幽暖煙的小腹,眼中血腥閃過,帶著憤怒和陰冷的瘋狂,“幽幽把藥喝了,喝了就不會有孩子了。”


    幽幽,說不定你肚子裏已經有一個小墨了,耳邊忽然響起西門墨翟懶散的帶著幾分幸福的嗓音,幽暖煙猛的回過神來,一把推開歐陽野的身體,雙手緊緊的抱住小腹,總是死寂的眸子裏第一次迸發出犀利的冷光。


    “幽幽把藥喝了。”看著幽暖煙明顯流露出來的冷酷氣息,歐陽野嗓音加重了幾分,狂吼著,咆哮的聲音在石屋裏一遍一遍的回響著叫囂著。


    “除非你殺了我。”聲音沙啞的厲害,幽暖煙漠然的仰起頭,無視肩膀上那要被掐碎骨頭般的疼痛,她會保護好她和墨的孩子,那是他一直期盼的孩子,即使他和燕雲王朝有著血海深仇,可是這個孩子會讓他願意接受她的,他一直總是那麽的寵著她,不會因為仇恨就這樣放手的。


    “幽幽,我真的會殺了你。”歐陽野顫抖的手輕輕撫摸上幽暖煙那非常細弱的脖子,這麽久了,沒有鏡子,她沒有察覺她瘦成什麽樣子了,幹瘦的臉頰凹陷著,襯著一雙眼似乎給外的大格外的空洞,那脖子,似乎輕輕一扭就會斷掉。


    “隨你。”沒有抵抗的力氣,不要說內力全無,被強行的吞食著化功散,身體已經虛弱的不堪重負,更不用說一天隻有一頓飯菜送過來,幽暖煙此刻根本沒有任何掙紮的力氣,隻是那瘦的隻剩下骨頭的雙手依舊緊緊的保護在小腹上。


    一隻手倏地鉗製住幽暖煙的脖子,歐陽野突然抓起矮桌上的藥碗,將烏黑的藥汁向著幽暖煙的口中強行的灌了過去。


    一刹那,黑眸裏迸發出驚恐的慌亂,幽暖煙憤怒的掙紮著身體,扭著頭,那烏黑的藥汁髒亂的順著嘴角上流了下來。


    “不!”不知從何處滋生出來的力氣,幽暖煙隻感覺身體深處迸發出一股莫名的力氣,單薄的身體猛的推向歐陽野魁梧的身軀,哐當一聲,瓷碗掉在了地上。


    不理會歐陽野狂怒的哦眼神,幽暖煙一手快速的摳向了自己的咽喉,不適的感覺讓她立刻嘔吐起來,剛剛被強行灌下的藥汁在嘔吐裏再次的吐了出來。


    “為什麽?為什麽?”看著匍匐在床上不停嘔吐著幽暖煙,歐陽野狂怒的叫著,憤怒的捶打著床柱,喧囂著心頭的憤怒和暴躁。


    一手快速的撿起地上破碎的瓷片,幽暖煙不動聲色的將瓷片收進了掌心裏,隨後無力的倒回了床上,她不會這樣死去,她若死了,隻怕他會一輩子不快樂。


    又過了幾日,歐陽野沒有再過來,打胎的藥也沒有送過來,幽暖煙依舊小心翼翼的注意著送來的飯菜,雖然已經努力多吃了很多,可是身體依舊異常的虛弱,不知道是因為之前被強行的吞食了大量化功散的緣故。


    幽暖煙如今大部分的時間都隻撫摸著自己的小腹,一遍遍的回想著和西門墨翟的一切,也想過公子,想著當年他的血海深仇,想著他在丁香穀照顧自己的那麽多年,公子終究是舍不得下手,否則她或許早已經死了無數次,即使到最後他依舊讓自己和墨離開。


    有時幽暖煙也會想起龍淩霄,不得不說他真的是個精明到讓人恐怖的男人,在公子身邊安插了雨朗,將自己的一切打聽的很清楚,一步步,用封後的消息一麵逼出了公子隱藏的秘密,另一方麵卻抓到了柳丞相的把柄,削了他的權利。


    他是一個好哥哥,所以當初才會冒險來到北濱王朝,讓歐陽野服用了忘憂,想不動聲色的將自己帶回皇宮,他逼著自己離開墨,怕也隻是擔心有一天墨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後,受傷的人是自己,他做了很多,即使自己隻是他從未見麵的妹妹。


    死寂般的安靜裏,也會想起風冽,他的懶散,想起雨朗,想起柳晨昊的溫暖,可是更多的卻總是想起西門墨翟,想著他對她的付出,想著他每一次偷腥得逞時的得意,想著他擁抱自己時有力的雙臂,想著他常常盯著自己的小腹,傻笑的說不久之後就會有一個小墨,那是他那麽的風采飛揚,沒有半點平日的睿智精明,如同世間最普通的男子,為了她,他放棄了一切。


    石門再次開了,中年的婦人緩慢的走了進來,跛著腿不是很利落,依舊沉寂著一雙空洞而渾濁的雙眼,將手中的食盒放到了矮桌上。


    “讓我出去。”第一次對著她開口,幽暖煙不知道眼前的人能不能聽到他說話,可是當幽暖煙開口時,依舊敏銳的捕捉到眼前這雙渾濁目光裏的波動,這個中年婦人能聽見,這樣想要出去就簡單了許多。


    “放我出去。”再次的開口,雖然眼前的中年婦人依舊沒有任何的動作,可是幽暖煙卻已經聚集起全身的力氣,在瞬間鉗製住中年婦人的身體,手中鋒利的瓷片在瞬間抵上她的脖子。


    渾濁的目光裏終於閃過一絲譏諷,中年婦人回頭看向纏在幽暖煙腳踝上的鐵鏈,這樣的她,還想去哪裏?


    手一動,鋒利的瓷片在瞬間割上自己的手腕,鮮血立刻順著纖瘦的手腕飛濺出來,幽暖煙無力的倒回了床上,這是唯一的機會了,歐陽野勢必會要帶她出去找禦醫,而這也是唯一一個出去的辦法,至少能讓外麵的人查到蛛絲馬跡,至少能讓他們來救她離開。


    “幽暖煙,你以為我會為你去找人嗎?找人來救你嘛?“中年婦人突然發出尖銳而得意的大笑聲,粗糙的手緩緩的撩開灑落在臉上的發絲,露出一張疤痕遍布的驚恐臉龐,總是空洞的雙眼此刻卻帶著森冷的血腥,”幽暖煙,連你也忘記了我是誰了嗎?“


    呆滯著,幽暖煙看著眼前馮寬大笑的中年婦人,目光緊緊的鎖住她滿是傷疤的臉,終於在錯愕裏吐出一個名字,“柳敏敏。”


    哈哈,又是一陣空洞而麻木的笑聲,柳敏敏指著自己的臉,猙獰的大笑著,眼中仇恨凝聚,“為了你,為了你,表哥將送到了軍營裏,充當那些畜生發泄的妓女,一遍一遍的侮辱,被當成破布般的扔在紅帳篷裏,隨來了都可以在我身上發泄蹂躪,為了不讓人認出我來,他甚至派人先毀了我的臉,如今連你也認不出來了吧。”


    尖銳的嗓音帶著恐怖的顫抖,柳敏敏指著自己跛掉的腿,“我沒有死,一次一次,我告訴自己,我受的苦要向你討要回來,最後一次,被雙斷了腿,可是我依舊逃出來了,我一路乞討到了北濱王朝,為了看見表哥,我成了宮裏最下賤的仆婦,每日涮洗著恭桶,我隻希望和表哥住在同一片土地上,可以聽見他的一切。”


    淚水順著臉頰上緩緩的落了下來,柳敏敏猛的製住了顫抖的哭音,“可是誰曾想到我這樣一個被當成聾啞的仆婦竟然會被表哥選中,甚至來到這裏,幽暖煙,就算你的血流光了,我也不會帶你去叫人的,你慢慢等死吧。”


    隨著得意的笑聲,柳敏敏跛著腿走向了石門外,如果是其他人,肯定會擔心被皇上怪罪,而去通報,讓她有逃脫的機會,可是她恨不能親手殺了她,剝她的皮,喝她的血。


    伴隨著石門悶沉的閉合聲,幽暖煙快速的扯開衣角綁上汩汩的泛著鮮血的手腕,失算,卻從不曾想到那滿臉傷疤的人竟然會是柳敏敏。


    沒有止血的藥,而剛剛為了避著她找歐陽野帶自己出去醫治,傷口割的很深,即使綁的再緊,鮮血依舊不停的從手腕處流了出來。


    “墨。”蜷縮的坐在角落裏,冰冷的石壁有著絲絲的寒意,讓幽暖煙漸漸渙散的意識再次的聚集起來,她不能睡,不能睡,睡著了就再也醒不來了,她已經有了小墨,有了他一直期望的孩子,她不能睡著。


    雙手緊緊的抱緊自己單薄的身體,隨著血液的流失,幽暖煙臉色愈加的蒼白,白色的錦衣早已經被手腕上的鮮血給染透了,最終,死一片的安寂裏,靠在牆角的身影終於緩緩的倒了下來。


    黑暗裏,大片大片的血腥蔓延開來,那一片猩紅,一個淡淡的嗓音響了起來,墨,救我,墨,救我。幽幽,是幽幽,西門墨翟慌亂的尋找著,黑暗如同化不開的濃霧,無論他怎麽的用力,卻無法看清楚前麵的路,隻有那一聲一聲的呼喊聲愈加的清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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