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我在醫院不遠處的一家衣服店買了一套衣服,找了一間賓館住下。


    賓館五十塊錢一晚,勉強能洗澡也還算湊合,唯獨一股不知名的味道,讓人聞起來很不舒服。


    我從老板那裏借了一個充電器將手機充上電,脫下身上的衣服隨手扔進垃圾袋,走進了浴室。


    浴室很小,隻能容下一個人,洗澡的時候都得小心,怕一不留神就會踩進蹲坑裏去。


    不過對於當時的我而言,隻要能夠將一身福爾馬林的味道祛除幹淨,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這一洗,我就洗了四十多分鍾,才晃晃悠悠的走出了浴室。


    “好在沒有在泡屍池裏呆的太長,否則我估計沒個一兩天,這股味道根本就散不掉。”


    躺在床上,身心很快就放鬆了下來,陣陣倦意紛至遝來。我強忍著睡意,我打開了手機,手機裏有幾條未讀短信,我點開看了一下,一條是銀行發來的,還有幾條是我一老鄉發來的,讓我出去喝酒,還問我為什麽不回他短信,死哪去了?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心想:“差點真的就死翹翹了,你小子居然還罵我?”


    。


    心裏這樣想著,但是我卻沒有在意,畢竟死哪去了?隻是我們老家的玩笑話,並不是真的咒人死。


    至於銀行發來的信息,則是工資到賬提醒。乍一看,我先是覺得老板人確實不錯,還懂得人死債清的真諦。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我特碼的辛辛苦苦為他賣了四年的命,死後居然連點最起碼的撫恤金都沒有。


    工資到賬是一次性的,並沒有向平時那樣,一個月為一筆。


    “看來他是打算一點責任也不想擔啊!急急忙忙就把賬給結清了。”


    如果換做平時,按我的脾氣,我鐵定要去找他問了清楚,甚至要求他給我應有的賠償。


    不過當時的我,或許是因為剛死過,對這種事情,突然間有了一種明悟,很快就將心裏的怒氣釋放,放棄了追究。


    “活著才是最大的幸福啊!”


    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放下手機倒頭就睡,管他奶奶的,睡飽喝足了再去從新體驗生活吧!


    夜短暫,卻又讓人迷戀!


    我本以為可以一覺睡到自然醒,卻不想詭異的事情又發生了。


    在我睡的正香的時候,耳中傳來一陣陣的水聲,迷迷糊糊間我還以為是外麵下雨了,也沒有太過在意,拉了一下被窩,將我整個人都蒙了起來。


    直到,我隱隱覺得有人在我耳邊說話的時候,我才猛然驚坐了起來。


    “難道是我做惡夢了?”


    驚坐起來的我,看了一眼窗外的夜空,繁星點點。別說是下雨,就連一絲下雨的征兆都沒有。但是水聲卻還依舊回蕩在我的房間裏!


    我仔細聆聽,才發現水聲是從浴室裏傳出來的。這就讓我納悶了,是我忘記關水了嗎?


    “不可能,我絕對關了。”


    “難道是遭賊了?”


    我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所以起身去檢查門鎖。結果發現門鎖並沒有問題,就連保險栓都沒動過。為了確保萬一,我更是打開門看了一眼外麵的走道,除了樓梯口的燈一閃一滅的,連根毛都沒有。


    “我尼瑪,難道有鬼?”


    這種想法說得我自己都不信,那麽剩下唯一的的可能,就真的是我忘記關了。


    走進浴室關了水,我剛準備跳進被窩,結果水又自己開了。


    “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叔叔伯伯,大爹大媽你們就放過我吧!小弟我命運多舛,差點就死了,好在吊著一口氣又活了過來。現在我隻是想在這裏好好的睡一覺,如果冒犯到了你們,還請多多包涵。有事找事主別找我啊!謝謝。”


    我說這句話並不代表,我有多害怕,隻是學著電影裏的情節,希望能求個心安的同時,讓鬼神傳說裏,那些亂七八糟的存在不要來打擾我。


    卻沒曾想,我話剛說完就有一個女人的聲音把話給接上了。


    “還是這人懂禮貌,算了,我就放過你吧!”


    話音剛出現我就四處尋找著聲源,找了半天別說是女人,就連根雞毛都沒看見一根。


    我心裏咯噔一聲,嘴唇咬的死死的一句話也不敢說,一頭鑽進被窩,甚至連看一眼外麵的膽子都沒有。


    接下來的時間,我覺得像是過了幾輩子那麽漫長,心驚膽戰的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我草泥馬,我的命怎麽就那麽苦啊?”


    當外麵的街道有了聲響後,我一把掀開被窩,用百米衝刺的速度穿好衣服,直接衝到樓下,將鑰匙扔在吧台上,怒氣衝衝的衝著吧台內的老板吼了一聲。


    “給老子退房…”


    老板本來就對我的腳步聲不滿,再加上我的態度,老板擼了擼袖子,眼看就要動手。


    我怒發衝冠,迎著他的目光一點也不避諱,仍然叫囂著。


    “想打架?來啊!”


    老板一看我的樣子,罵了一句尼瑪,一隻腳踏上吧台就要衝出來跟我幹。


    原本我已經做好了大打出手的準備,卻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我愣住了!


    老板似乎是怕踩壞桌上的放著的手機,所以在腳踏上去的一瞬間,忍不住的低頭看了一眼。卻沒想到他一眼就盯住了我扔在吧台上鑰匙,隨後表情愕然的看了我一眼,隨後問我:“是誰開這間房給你的?”


    。


    上一秒還要跟我拚的你死我活的人,居然因為一把鑰匙,問我這樣的問題。


    “碼的,誰開給我的?除了你特碼的還能是誰?現在跟我說這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房間有問題。我告訴你要不是我這幾天惜命,我特碼敢把你房間給燒了,你信不信?”


    我一口氣把心裏的怨全部發泄了出來。或許是因為昨晚沒睡好的緣故,罵完之後,我居然喘了好幾口氣。


    “我開的?不可能!”


    老板挨了我一頓罵,不僅沒有像之前一樣發火,反而麵帶疑惑的問我確定是他開的?


    “別跟我裝行嗎?不是你還能是誰?我告訴你,賺黑心錢誰都會,但是你不覺得就為了幾十塊錢,做這種事情至於嗎?”


    在我看來這家酒店不僅是凶宅,還是一家黑店,喪心病狂的黑店。


    “你昨天什麽時候開的房?”


    “別跟我扯這些沒用的,趕緊退壓金給我。”


    我賴得跟他囉嗦,催促著讓他快點退我的押金,好早點離開。這種地方呆著沾晦氣,我一刻也不想多留。


    “不是,兄弟你聽我說,我隻是想跟你打聽點事情。”


    “這是你的錢你收好!”


    老板快速翻動著登記表看了一眼後,歉意的跟我說:“不好意思,忘記了昨晚你開房的時候我出去了。”


    隨後,老板將我的錢連同住宿費全部退還給我,但是我沒有接,而是疑惑的問他是什麽意思。


    社會太複雜,套路太很深厚。老板不正常的舉動讓我不得不小心。


    老板見我不接,硬將錢塞到我手裏,告訴我,昨晚給我開房的人真不是他,應該是他的雙胞胎弟弟,他弟弟昨天剛來並不知道他的酒店出現了怪事。


    而我又恰好碰上那間房,所以一切都是誤會。


    “怎麽回事?”


    我盯著老板看了許久,也沒有看出任何的做作,心裏好奇一下順帶問了一句。


    老板告訴我,怪事是從兩個星期前,自從一個中年男子住過那間房後出現的,之後每次再有人住那間房子的時候,都會發生怪事。有的半夜聽見有人敲門,有的又看到電視機自己打開,還有的半夜被人打醒。


    總之從那以後,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每天都有人鬧事,老板也苦不堪言。無奈之下,老板隻能將鑰匙收了起來,不打算再用。卻沒想到,昨晚又被他弟弟隨手拿了出來。


    說到這裏,不管老板說的是真是假,反正我也沒有什麽損失,心裏的怒火頓時消退了大半。


    老板察言觀色,從身後的貨架上拿了一罐紅牛遞給了我,問我昨晚遭遇了什麽怪事。


    我沒有隱瞞,將事情的經過跟他說了一遍,最後我猶豫了許久才問他:“之前遇見怪事的人中,有沒有能聽到女人聲音的?”


    “你聽到了?”


    老板答非所問,不過不重要,看著他的反應,讓我心裏的梗突然一鬆,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隻要其他人也能聽到那就證明,不管是我在醫院停屍間裏聽到的討論聲,還是昨晚那女人的聲音,都隻是幻覺而已,並不是什麽大問題,不會對我的日常生活造成影響。


    “嗯,我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


    “女人的聲音?”


    老板驚疑,追問我那女人說了什麽?我將原話告訴了他。卻沒曾想他一聽完,魂不守舍的說道:“之前沒有任何人聽見過說話聲啊。難不成那髒東西會越來越厲害?不行,我得趕緊找人來幫我看一下才行了。”


    老板自言自語後,掏出電話就弄騰了起來。也不再理我,我突然有一種被利用了的感覺。更可氣的是,老板最後的話語裏表露出來的意味是我特碼的莫名其妙被他暗裏下了套。


    “媽那個巴子,千防萬防還是鑽了人家的套。”


    心裏滋味萬千,我鄙視了一眼背對著我老板,轉身走出賓館,心裏忍不住咒罵老板天天被鬼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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