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們無意傷害葛藤小姐,隻是她太難控製了。”在阻隔了雙方的火牆之後,布爾迪蘭給葛藤身上加了一個火焰護盾,讓斑將她推了出去。


    他接著說,“您不能失去葛藤,我也不能失去斑,深淵不會缺少法曲生物作為施法材料,您就不要在自己的兒子身上動腦筋了。”


    黑斑鳩伯爵青筋暴起,俯衝而下,嘶吼道,“我要殺了你們。”


    但是此時,布爾迪蘭已經完成了施法,次元封印隨之啟動。


    刹那間,周圍所有的景色都變了,巨大的黑洞吞噬了火焰,法陣開啟後的罡風將伯爵隔絕在外。伴隨著旋轉的勁風,幾秒鍾後,兩人通過黑黝黝的次元通道狼狽地滾倒在了斑鳩森林冰冷的土地上。


    劈裏啪啦一陣,五樣祭品也隨後砸了下來。斑急忙用身體護住布爾迪蘭和他懷中的幼年灰精靈。


    “嘶……”斑揉了揉最後一下被克萊黛利大劍砸中的腦袋,站起身略微整理一下兩人的行李,“我們回到黑斑鳩森林了?”


    布爾迪蘭從地上站起來,撲撲法袍上的泥渣,四處觀望一番。


    賽芒克世界如今應該是凍骨之月(2月)月底,氣溫十分之低,地上還有零星的殘雪和碎冰,樹木上掛著白霜。


    放了個邪惡偵測,發現毫無異狀,布爾迪蘭說:“看樣子戰役已經結束,這地方沒有發現死靈生物……不知道輝光的軍隊和艾裏阿斯他們還在不在,我們可以先去伯爵的宅邸探查一下情況。”


    “嗯……”斑吭了一聲,背起克萊黛利大劍跟在布爾迪蘭身後。


    布爾迪蘭看出什麽,拍拍他的背,“別擔心,李垂斯和昆尼爾會幫你圓謊的,澤蘭朵的主教也不會讓神殿砸招牌。”


    斑眨眨眼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半晌,又道:“嗯。”


    斑以為自己已經長大了——跟布爾迪蘭心理年齡的差距讓他總是很想快點長大。然而如今,他覺得自己長大得有些無奈,他還沒有成為一個成熟的男人,而是停留在一個很尷尬的年齡段裏。


    一個認知與所擁有的權力以及資源不符的年齡段裏。


    他心中能夠隱約明白成年人世界運作機製,卻還沒擁有掌握這種運作機製的經驗與智慧。


    這讓他暗地裏倍感煎熬。


    布爾迪蘭不知道自己的騎士腦子裏竟然已經開始產生這麽複雜的想法,他思索一番,繼續說道:“你父親根本就沒想殺你。他是死靈法師,要致我們於死地的方法成百上千,卻甘願被我的小把戲欺騙。與其說是我出了奇招,不如說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認真阻止我們回來,否則隻要一個空間鎖就能把我們拖上一天。”


    “……嗯,我知道。”


    斑說:“他是我的父親。”


    布爾迪蘭咳嗽一聲,說:“你知道就好。”


    你父親也許真的是不想殺你,但他使用死亡一指的時候卻是實實在在地想殺了拐走他兒子的我。


    可是這種事情,不必讓你知道。


    片刻後,兩人拿出包裹中的冬衣,將自己裹成了兩個灰色的鼓鼓囊囊的移動草垛,布爾迪蘭被斑抱上了他的坐騎——這並不困難,他和幼年灰精靈加起來的體重連一個成年女子都及不上。


    斑牽著馬探路,冬天泥濘的森林非常難走,薄冰和落雪遮掩了沼澤,會讓迷途的旅人去而不返。


    “現在我們還要麵臨一個問題……那就是要怎麽把這小東西送回岡德爾密林……”布爾迪蘭說。他被年幼灰精靈拍了一把臉,這小東西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鮮空氣就開始刷存在感。


    斑說:“岡德爾密林很遠嗎?”


    布爾迪蘭說:“岡德爾密林位於賽芒克大陸最南端的國家,大鏡湖上是禁魔區域,所以不論走東大陸還是西大陸,都有5000芒裏左右的路程,即使進入各國之後再使用各國國內的傳送陣,每個國家之間的路程也需要走將近2000芒裏,不停頓地趕路也是半個多月的路程。另外,就算我們作為輝光國立學校的畢業生有外交特權,辦理其他五國的通行證可能也得花半年,再加上路上需要打聽消息……沒有1年的空閑,是沒法把這小家夥送回去的。”


    斑傻眼了,“那他怎麽辦?”他可不會帶小孩兒!


    “回到芳丁先讓梅麗姐幫……”布爾迪蘭說到這裏忽然頓住……是了,梅麗姐已經被林德帶去了納斯塔夏……他喉頭滾動一下,無奈地說:“等我們畢業了再上路,走東邊的路線,順便去看看林德和梅麗怎麽樣了。至於這小孩……我先養著吧,反正灰精靈小時候隻吃露水和樹葉,好養活得很……”


    兩人本想去古堡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麽遺留的古籍之類,卻發現古堡周圍被聖騎士駐紮著,整個廢墟籠罩著聖光,時不時有人巡邏。斑表示並不認識這群聖騎士,有可能是從駐紮在席勒的地方神殿臨時抽調過來的人手。


    “我去問問他們?”斑說。


    “不……”布爾迪蘭皺眉想了想,“目前還不知道官方是怎麽公布戰爭結果的,而且你的身份比較敏感,還是別去問聖騎士。步行一天可以到達最近的綠城,晨星和烏鴉在那邊有眼線,我們可以去打聽一下消息。”


    然而進入綠城後,兩人得知芳丁大軍在兩個半月之前就離開了。


    李垂斯對外公布的結果是黑斑鳩伯爵遭到圍攻自爆而亡,但他們並未找到他的命匣,因此留了一隊聖騎士和法師在黑斑鳩森林森林中長期駐紮。這也是比較實際的結果,巫妖的命匣很不好找,大多數巫妖都會湮滅一陣重新複活興風作浪。


    戰報裏沒有提及神跡的隻字片語,斑放了心,兩人補給一番,轉頭前往芳丁的傳送陣,一路趕路無話。


    布爾迪蘭路上閑著沒事給小孩兒起名叫哈魯(翻譯過來就是毛毛的意思),斑想反駁,好歹這小孩有可能是最後一個灰精靈了。但他想起自己簡陋的名字,頓時明白布爾迪蘭也就這起名水平,沒治。


    十來天後,兩人安全回到聖都芳丁。


    到達學校的第二天,布爾迪蘭和斑就十分默契地出門了,一個去找艾裏阿斯挨批,一個去找聖騎士長挨揍。


    在輝光國立學校強大勢力的壓迫下,布爾迪蘭簽訂了各種不平等條約。


    李垂斯是個善良陣營*師,他從一開始就發覺了布爾迪蘭天賦以及危險性,並且對斑和布爾迪蘭的出身了若指掌,自然要定出各種條條框框來製約他以保學校的安全,而艾裏阿斯,就是能夠製約布爾迪蘭的人之一。


    “即使學分夠了畢業前也不能離開芳丁一步,否則將被開除學籍。”


    “李垂斯教授已經給你安排了畢業之後的工作,很遺憾,你沒有拒絕的權力。”


    “這個魔法研究項目你必須參與,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會要你這種小孩兒。”


    ……


    “李垂斯教授說,這些都是無償的,是你需要支付的封口費。”


    “我明白了。”布爾迪蘭低著頭看地板,他用這一招對付艾裏阿斯屢試不爽。


    見到心愛的學生這個樣子,艾裏阿斯終究還是不忍心,他歎了口氣,欲言又止地說:“李垂斯教授是不會傷害你的,他是我所見過的,最善良、最強大的法師……芳丁最近不安全,你還是老實點吧。”


    與此同時,經曆著變天的還有斑。


    “這次都是多虧了我!”主教大人滿臉的慈祥,他以一副施恩者的表情誌得意滿地對斑說:“輝光國立學校和軍隊那幫人想在國王陛下麵前搶你的功勞,我怎麽可能同意!他們想讓你去當黑斑鳩伯爵的炮灰,卻沒想到黑斑鳩伯爵居然自爆了!哈哈哈哈。”


    主教將手搭在半跪於麵前的斑肩上,“你沒死,這足以說明女神的眷顧,是因為澤蘭朵女神的護佑,他們才能依靠神聖的力量殺死黑斑鳩伯爵!你是澤蘭朵神殿的神跡啊。”


    斑盯著地麵,如今已經對這老頭兒說的話基本麻木。


    “哦,對了,我要給你引見一個人。”主教喋喋不休了半天,仿佛忽然想起似的說道:“這位是我得意的女弟子帕米拉,她在神殿祭祀中是數一數二的,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我希望你們能夠認識一下。”


    斑有些詫異,轉頭看了一眼那名從一開始就被他完全忽視了的少女。


    少女長相平凡,但不可否認地帶著她這個年紀特有的健康與活力,她見到大名鼎鼎的神跡正眼看自己,眼睛頓時一亮。


    見到少女的臉,饒是斑再遲鈍,此時也大約體會到主教的意思了。


    這少女的長相簡直跟主教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聖騎士都被要求保持單身,像主教這種神職人員更是不可能結婚的,但祭祀和聖騎士私下裏與女性通|奸幾乎是所有人都默許的事,以前甚至還有過主教強|奸神殿女祭祀的醜聞。


    然而,這種事一旦曝光,受到傷害的大多是女性,她們會被關進神殿監獄,接受不為人知的可怕命運,傳說如果不自我了斷就會受到終身囚禁。相對來說,男性則隻需要在神前懺悔即可。久而久之,便再沒什麽人去告發這種事了,這被認為是保護女方的一種無奈的手段。


    這名少女的母親,如果沒有死,那也一定是老老實實地活在一個什麽不知名的地方,而少女則被主教當做孤兒收養在神殿。


    斑搖搖頭,十分不解風情地說:“她不像是個很厲害的祭祀,我也從未發現她在祭祀比賽上獲勝過,我並不想把自己的後背交給這種人。”這種時候,斑即使是懂了也得裝不懂,何況這對於他來說是實話。他會注意的女性,真的隻有那種特別具有天賦和力量的,賽貝就是個典型。


    少女和主教:“……”


    然而帕米拉並不覺得受到了侮辱,即使她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也跟著母親經曆過辛苦的日子,她是在十來歲時母親熱病去世之後才被父親接進的神殿,起步太晚導致她的祭祀技能根本無法與神殿中的原生孤兒們媲美。


    作為一個在小巷子裏跟狗搶過食物的女孩,她敏銳地從斑身上嗅出了那麽點同類的味道。


    想到這裏,她臉上盈出一個頗為聰明的笑容,說:“作為女性來說,武勇並不是全部的實力。”


    主教也打圓場接茬道:“你今年就十九歲啦,難道沒有想過成家的事?神殿是很開明的,如果有聖騎士要結婚,可以申請退役。即使失去了女神的庇佑,輝光王國卻依然會保留他的騎士封號,離開神殿依舊能過體麵的生活。更何況,你還有我的關照,你如果有這方麵的想法,我會給予最大幫助的。”


    這是什麽意思呢?主教完全沒打算讓我當聖騎士長,隻是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有點名氣的騎士?還是說,他為了培養親信,一定要把自己的女兒塞給我,讓她重複跟她母親相同的命運?


    這其中富含的惡心意味讓斑緊緊皺起了眉頭。


    他思索一陣,抬起頭來主教,說道:“如果不作為聖騎士,我就再也沒有存在於此的意義。但若是成為了聖騎士,我一生都不會結婚,也不會去愛除了女神之外的任何女性。”


    作者有話要說:這女的是個炮灰,不必在意-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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