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回陪你來的不是艾裏阿斯啊。”美女牧師瞥了斑一眼,“生命女神殿那個神跡?”


    斑點點頭,然後警惕地轉過頭問布爾迪蘭,“艾裏阿斯是誰?”


    “他不叫神跡,叫斑,莫名其妙被召喚去神殿的臭小子而已。”布爾迪蘭替小養子對美女牧師把他的話補完,然後又轉頭對斑解釋道:“艾裏阿斯是我在法師院的老師,我是他最小的學生。”


    原來是師生關係。


    斑放心了,專心致誌地盯著牧師給布爾迪蘭換藥。


    包紮期間,美女牧師套出了布爾迪蘭和斑那段胡編亂造的小時候認識後來失散如今重逢的經曆,滿足了自己的八卦欲,然後心滿意足地喝了口水,遂毫無憐憫地一拍布爾迪蘭的胳膊,無視對方呲牙咧嘴的表情說道:“老樣子,不能沾水,讓你室友給你洗澡,三天後再來換一次,周八的時候就能拆了。”


    洗澡?


    斑的耳朵動了動,隨後又轉頭看著布爾迪蘭醋意橫飛地問道:“你室友是誰?”


    布爾迪蘭這回不耐煩了,他伸出自己剛包紮好的兔子手拍了斑的腦袋一下,“管那麽多幹嘛?沒大沒小的。”


    然後這位老氣橫秋的正太法師心安理得地被沒大沒小的騎士抱起來,恭恭敬敬地送到了法師院上下午的課。


    當天晚上,兩人依照約定,斑把布爾迪蘭偷偷地帶回了自己宿舍。


    因為騎士院和法師院的男生宿舍是相隔十萬八千裏的兩棟老樓,校舍規定平時不準帶其他學院的人進入宿舍,這兩人便跟做賊似的來到宿舍門口。布爾迪蘭先是用遮蔽術蒙混過看門的大叔,然後兩人一路小跑,最後終於安全抵達,關上宿舍門,兩人雙雙背靠門板笑起來。


    由於斑是插班來的,並沒有室友,自己單獨住了一間,倒是方便小法師經常光顧。


    布爾迪蘭四處看了看,然後如同一個稱職的家長一般在內心裏各種盤算:床墊太薄了,得給斑換個厚點的;衣櫃裏居然隻有兩套衣服!這怎麽能行;屋子裏空蕩蕩的,洗漱用品都不太齊;還得給他添個裝雜物的櫃子……


    看完了,兩人坐在斑那矮矮的宿舍木床上,即便是到了一間房裏,孤男寡男共處一室,這兩人也沒有絲毫創意,依然是對視著無言傻笑。


    直到快要宵禁的時候,布爾迪蘭才想起自己得回法師院,但斑這回不遵守校規了,他怎麽也不想讓小法師走,於是伸長手臂用被子把布爾迪蘭裹住,按在床上,緊緊地箍在懷裏。


    “我會被扣學分的。”布爾迪蘭嘴角彎著。


    “說你受傷了,推到那群找茬打架的人頭上。”斑把下巴擱在被子沿兒上,定定地看著布爾迪蘭,眼皮都不帶眨的。


    布爾迪蘭笑起來,“明天我們可以約好了在學院大堂那邊見麵。”


    斑不說話了,他露出一個別別扭扭的神情,把臉撇向一邊,拒絕回答,然而仍舊緊緊地箍著布爾迪蘭,並不鬆手。


    後來宵禁時間過了,月光明亮地照進窗子,斑才緩緩地噓出一口氣,這時候布爾迪蘭想走也走不了了。


    他鬆開手,把布爾迪蘭從被子裏解放出來,轉而自己脫了外套,也鑽進被子裏,依舊是抱著對方,布爾迪蘭成年的時候體量就不大,現在則不過是個小豆丁,要完成擁抱他的動作簡直輕而易舉。


    好幸福,斑想。


    “你幹什麽啊。”


    被這個仿佛忽然長大了的養子如此抱著,布爾迪蘭有些倒錯感,明明這是他養子!就算自己變小了,那斑也是他養子!可是布爾迪蘭內心裏又甜蜜得並不想反抗,過了半晌,他才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斑,我找到你的親生父母了。”


    “嗯?哦。”斑哼哼了兩聲,算作回答。


    看到斑這反應,布爾迪蘭發現自己竟然詭異地有點安心,他拍了斑一下,說道:“沒心沒肺的家夥,那可是你親生父母,一點都不關心?”


    “這……我記不得了。”斑依舊是說不出多少話來,他本來小時候就舌頭不會打彎兒,如今為了藏拙,沉默寡言已經根深蒂固地刻在他的性格裏了。


    布爾迪蘭卻仿佛打開了話匣子,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這一年以來發生的事。


    “法陣出錯了,我被送到了席勒郡……”


    “……為了賺錢回家,加入一個冒險者隊伍,去黑斑鳩森林討伐一個黑袍法師。”


    “……我們才知道,結果那名黑袍法師是你的父親,他其實不是壞人,而且一直在尋找你的母親……”


    “伯爵告訴我那個法陣我畫錯了,那是個禁術,將我們的生命均分。”


    “伯爵是奧格姆家族的後裔,手中掌握了魔盒的秘密……”


    “……後來,伯爵就委托我們的冒險者小隊去尋找你的母親了。”


    斑從頭至尾,隻有聽到生命連接法陣的時候眼睛亮了亮,其他時候都是一張木頭臉,聽完了,他張了張嘴,回答一聲:“……哦。”


    布爾迪蘭滿頭黑線,“你就沒有點什麽想表達的想法嗎?”


    “不知……該說什麽。”


    斑聞言皺起眉頭,做出一個十分煩惱的凝神沉思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磕磕巴巴地回答:“小時候,很多都記不清了。你告訴我,才覺得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父親和母親的樣子完全不記得,那時住在地下,他們都黑乎乎的。我從小喜歡明亮的地方,就跑出去了,沒想到會被壞人抓住,還連累父母受害。後來壞人拿我當人質,父親在被打倒之前把我傳送到席勒郡,沒吃的,沒錢,被欺負,後來給推到河裏,才被你給撿到。從那時候開始,記得東西才多起來。”


    盡管知道斑在進入自己的家庭之前一定受了很多苦,但親耳聽他說出來,布爾迪蘭又覺得格外心疼。他小心翼翼地摸摸斑坑坑窪窪的左臉,說道:“還疼嗎?”


    斑抓住他的手,用力按上去,然後扯出一個輕鬆的笑容,說道:“不疼。”


    布爾迪蘭卻“嘶”地吸了一口氣,仿佛受傷的是他似的,一下子就把手抽回去了,他做出一副很痛的表情,罵道:“你幹什麽!這楞子!”


    斑於是十分心安理得地楞起來,他高興地摟著法師打了個滾,說道:“就楞。”


    布爾迪蘭把斑推開,嘟著嘴,拿自己那綁著兔子繃帶的小短手推了斑的額頭一下,“沒大沒小的。”


    斑隻是笑。


    “你是怎麽進生命女神殿的?人家怎麽都叫你神跡。”布爾迪蘭問。


    斑有點困擾地說:“醒來就在聖火裏了,我沒被燒死,那群信徒就大驚小怪。”


    “那……那你怎麽不回來找我?”布爾迪蘭問出了他一直以來想不通的疑問,要知道,按照斑一貫對自己這依賴程度,讓他老老實實呆在生命女神殿學藝而不跟自己說一聲是不可能的。


    “神殿……不讓,把我關起來了,我天天想逃跑。”說到這裏,斑似乎不想回想,他又緊緊地抱了抱布爾迪蘭,才接下去,“後來,後來我發現自己胸口的法陣,以為你替我死了,很傷心,神殿看我不找事老實了,才讓我執行任務的時候可以隨意進出神殿。老師本來說隻要打敗他就能走,可惜我一直沒打過。”


    斑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條件改了,上個周主教跟我講,從騎士院畢了業,成為注冊聖騎士,就不拘我行動了。”


    布爾迪蘭立即火冒三丈,“混賬,我的養子想怎樣就怎樣!哪裏輪得到他們來指手畫腳!那個什麽狗屁主教主意打得真好,你成了注冊聖騎士,輝光王國哪裏征召就得往哪兒跑,不去就是逃兵,直接抓起來砍頭,可不是不用管你了,你知道我這麽多年從來不考中級和高級法師執照的原因是什麽?不過……在生命女神殿倒是比我教你好得多。”


    想起白天斑的身手,布爾迪蘭有點吃味,也不知是吃味誰。


    “嗯,習慣了,生命女神殿教了我很多本領。”斑垂下眼睛,要說對聖騎士長,他已經有了對於老師的尊敬之情,因為這三年以來的學習,生命女神殿已經是他生命經曆的一部分了。


    “對了,生命女神殿是不是在查烏鴉和晨星的事?”布爾迪蘭忽然想起了這一茬。


    斑停頓了一下,回答,“是的,烏鴉和晨星調查前任國王的枕側,這關係到繼承人的問題,國王立即就察覺了,他們雖然行跡詭秘,但總能找到蛛絲馬跡。本來這事不關澤蘭朵神殿的事,聖騎士隻負責首都治安和宗教製裁,這事兒都是由國王的親衛隊動手,但最近是豐碩節,親衛隊需要隨侍國王,所以由聖騎士負責,殺一個,另一個留下交給王室拷問。”


    布爾迪蘭撫了撫胸口,“幸好不是由你動手,烏鴉和晨星他們是為了尋找你的母親。”


    斑眨巴眨巴眼睛,差點就動手了啊……如果床上躺的不是你的話……


    正逃亡外城的盜賊和精靈同時打了個噴嚏


    作者有話要說:笨蛋情侶二人組的膩歪第二彈……


    p.s.有童鞋對兩人身高差如何蹭胸這點提出了疑問,所以……我畫了q版示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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