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把喬雲領到一個餐飲攤位前。


    “掌櫃的,來兩份餛燉。”月兒衝一位中年男人說道。


    喬雲隨月兒在攤位前坐下,終於不用再吃油餅鹹菜了,吃頓餛燉換換口味。


    但餛燉並不好吃,嚐不出是什麽餡的,反正是沒有肉。麵皮也黑黑的,好像還有點兒牙磣。喬雲餓了,也還是有點兒咽不下去,就喝了點兒湯。


    “掌櫃的,再來份饅頭豆腐腦吧。”月兒看出喬雲不愛吃,就又給她要了份別的。


    也不好吃,但也得使勁兒吃下去了,不能讓月兒姐姐認為我事兒多,她都幫了我那麽多了,得乖乖地聽話。喬雲心想。


    吃完飯,月兒遞給那個男人錢,那人做出找零錢的動作,卻塞給了月兒一個什麽東西,被月兒立即收進了袖口,但還是被喬雲發現了。喬雲還不知道,那人就是古代大名人範蠡。


    此時的勾踐,正在吳國當人質,給夫差當馬夫。


    “靠邊了,大王駕到!一概人等閃開了!”有官兵在喊,樣子很粗暴。


    喬雲連忙跟著月兒姐姐閃在一旁。果然有氣派的馬車駛來,四匹馬拉著,上麵還遮著華蓋。


    這就是吳王夫差吧?喬雲心想。她隨眾人低著頭,卻偷偷抬眼好奇地看著,希望夫差突然掀開車簾露個臉,給她看看。


    月兒就領著她朝馬車駛去的方向走。喬雲心想,馬車是去什麽方向呢?是王宮嗎?月兒姐姐帶我也去那個方向,他不是真要把我送到夫差那兒去吧?我和夫差無怨無仇,可我認識越王勾踐,還曾經很熟悉,關係算不錯的,如果夫差抓到我,該不會砍我頭吧?


    月兒果然是把她領到了王宮門口。月兒從袖口掏出一個牌子,正是剛才賣早點那個男人給她的那個,遞給把門的兵看了看,那兵收起手中的大刀,放她倆進去了。


    喬雲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隻有跟著月兒的身後,低著頭踩著她的腳印走,也不敢朝別處看,盡管她非常好奇這王宮裏是什麽樣子。


    感覺走了很遠的距離,拐了七八個彎,而且越走路越窄、地方越僻靜,終於在一個地方,月兒停下了腳步。


    喬雲抬頭一看,是一個大門,上麵還寫著兩個字:馬廄。


    馬廄?吳國王宮裏的馬廄。她把我領到這裏幹嘛?


    喬雲是沒太學好曆史,其實書中都有記載的,這時的勾踐,就在這裏給夫差當馬夫,還有他的妻子越王妃,在這裏喂了兩年的馬。剛才賣早點的那個範蠡,是陪著勾踐在這裏當人質,因為生活窘迫,範蠡出去做點兒小買賣補貼生活。


    “他就在裏麵,你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你。”月兒姐姐對喬雲說,示意讓她進馬廄裏。


    “哦。”喬雲答應著,忐忑地試探著推開馬廄的門,緩步往裏麵走。


    馬廄裏散發出刺鼻的騷臭味,比那天她和曹丕初吻的曹昂府馬廄差遠了。裏麵黑漆漆的,有不少馬停在裏麵,喬雲不覺又想起了閉著眼睛在曹丕的懷裏時,耳邊馬兒呼呼的喘氣聲。


    有個熟悉的聲音問她:“你找誰?”


    喬雲順著聲音的方向抬頭看,這裏光線很暗,她隻見一個中等身材的瘦老頭正衝她說話。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真的好熟悉好熟悉,似乎以前經常聽到過,但是人卻不認識。


    喬雲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因為她是被月兒姐姐領到這兒的,她也不知道這裏有誰?可是月兒姐姐出門前就告訴她,領她去見她要找的人。


    我要找的人是劍主勾踐,她領我來這兒就是找他嗎?這裏還是吳國的王宮,吳王夫差和越王勾踐是死對頭,我可不敢在這裏說出劍主的名字。


    喬雲沒回答這人的問題,而是緊張地擠出一個笑臉:“老伯,我有點兒口渴,想要口水喝。”


    她這借口也太催悲了,上馬廄來要水喝,怕是再渴都喝不下去吧。


    “哦,請稍等。”那人答應著,果然去後邊找水去了。不大工夫,就端來一個破破的、髒髒的瓷碗,裏麵好像有大半碗水。


    喬雲隻好硬著頭皮走過去接那碗,再定睛一看那張臉,她驚得叫了出來:“劍主!真的是您!”


    她認出來了,這人就是劍主勾踐,他怎麽變得這麽老,這麽瘦而且這麽狼狽?在劍壇上看到他時,年歲也挺大,但是穿得非常體麵,言談舉止更是有氣度。


    “姑娘,你叫我什麽?”那人問她,雖然打扮粗鄙,但是說話還是很有修養的樣子。


    “劍主,我是喬雲啊!我來找您了。”喬雲激動地上前拉住他的胳膊,還使勁晃了幾下,絲毫不在乎那人身上的髒。


    “姑娘,我不認識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那人還是很溫和地說話,但是眼神卻分外冷淡,全然是對陌生人的態度。


    “劍主,我沒有認錯,您是越王勾踐啊。我是喬雲,我受傷您還照顧過我呢!”喬雲以為劍主是因為她在劍壇之外稱呼他劍主,嫌她違反了“保密守則”,才故意裝作不認識她的。


    “姑娘,我是勾踐,可我不認識你。你是越國人嗎?如果想問我越國之事,請你回去,那裏現在有文種代管國事。不過我看你不像是越國人。我不認識你,這裏也很髒亂,不適合姑娘久留。”勾踐很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劍主,您為什麽不認我啊?我受傷,您幫我操心費力,您好不容易帶領大夥幫我和曹丕穿越到三國,可是我並沒有找到華佗神醫幫我做手術,現在身體裏的斷劍也不知道還在不在?我在三國待不下去了,因為曹丕變成了小孩,他大哥又要死了,所以我就隻好來戰國找您。可您為什麽就不肯認我呢?您是我的劍主啊!我好不容易才穿越來了,我可怎麽辦啊?”喬雲傷心地哭起來。


    “啊,這位姑娘,大王他如今身在敵國為人質,處境艱難。並不是他不肯幫你,他是實在沒有能力啊。我看姑娘也不像是越國人,如果姑娘有難處,不放再另謀其他辦法吧,不要耽誤了。”說話的是一位中年女子,穿著也很破舊,但是難掩清秀的五官和高貴的氣質。


    在吳國當人質?喬雲似乎有點兒印象了,曆史上好像真有這樣的記載。這位女子,一定就是勾踐的夫人了?


    可是,勾踐在這裏當人質,現在沒有能力幫我,我能理解,但是他卻不肯認我。他是故意不認呢,還是真的想不起來我了?看來真的沒有辦法了,怪不得月兒姐姐說他可能不認我呢。


    “哦,您是越王妃吧?或者該稱呼您越王後?對不起,我不是本地人,所以不知道該怎樣稱呼您,但是真的很謝謝您。我叫喬雲,看來大王是不能認我了。等他心情好時,麻煩您告訴他,喬雲來找過他。告辭了,您們多保重。”喬雲衝兩人行了個禮,無奈地出來了。


    “我想到他不認你了。走吧,跟我回去。”月兒姐姐迎過來,幫她擦了擦腮邊的淚水。


    看來,這次穿越又失敗了,比上次穿越三國更失敗。上次雖然曹丕變小了,但是他畢竟還記得我,還對我好。可眼下,奔著劍主來,人家根本都不認識我。我可怎麽辦啊?


    喬雲失魂落魄,隻能跟著月兒姐姐走了。好在,來這兒還認識了個姐姐,總算不至流浪街頭,還有個去處。先回到姐姐那兒去,再想想怎麽辦?是穿回去找曹丕,還是再想辦法穿越到別的朝代?


    出了王宮,月兒對她說:“喬雲,你的劍帶在身上了吧,我們找個地方,我教你劍術。”


    什麽?我沒聽錯吧?月兒姐姐要教我劍術?她是劍客?我怎麽沒想到呢?可是,從來沒見過她身上有佩劍啊?


    “哦,帶著了。”她答應著,一路跟隨月兒來到河邊的一片碧綠的草地上。


    這裏空氣真好啊,喬雲才開始調動記憶中有限的那點兒知識。吳國的都城,就是後來的蘇州。這裏是人間天堂啊,這河邊估計就是蘇州河畔了?果然風光大好。不過,和自己以前去過的蘇州可是完全不一樣。


    “你把劍拿來。”月兒說。


    喬雲連忙取下兩隻佩劍,雙手都遞給了月兒。


    月兒接過劍,分別抽出來拿在手裏看了一會兒。“嗯,都是上好名劍,也都是女子佩劍。看來,你的確是名不錯的劍客。”


    月兒把曹丕的那隻鳳舞劍遞給喬雲,她自己手持曹昂的那隻紫霞劍,開始舞動起來。


    哇!好劍法!看著很熟悉,那不就是曹丕給她整理的越女劍法嗎?月兒她會越女劍,這裏是戰國,她不會就是越女吧?!也或者,是越女的徒弟,或者別的什麽熟人?


    喬雲不敢相信,自己能遇到神往已久的越女,但眼前她舞的確是越女劍法!她看月兒姐姐在碧綠的草地上,銀白的劍影寒光閃動的樣子,簡直就是仙女下凡,她覺得似乎是進入了夢境。


    “來,你跟著我的口訣,慢點兒跟著我做。”月兒叫她。喬雲才如從夢中醒來。


    “其道甚微而易,其意甚幽而深。道有門戶,亦有陰陽。開門閉戶,陰衰陽興。凡手戰之道,內實精神,外示安儀。見之似好婦,奪之似懼虎。布形候氣,與神俱往。杳之若日,偏如騰兔,追形逐影,光若仿佛,呼吸往來,不及法禁,縱橫逆順,直複不聞。……”


    喬雲聽著月兒姐姐念的劍訣,心中默想著曹丕給她寫的資料,其實,基本是一致的。曹丕也曾陪她練過幾次,自己也練過,此刻跟著月兒姐姐這麽一招一式走下來,喬雲突然有了醍醐灌頂的感覺!


    “月兒姐姐,你就是越女!”喬雲終於得出了確切的判斷。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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