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大象二年六月十日,尉遲迥正式在相州連同相州的文武官吏和百姓,一起登上城北門樓,尉遲迥義正言辭地對他們說了這麽一段話。


    “楊堅憑借著皇後父親的地位,挾製年幼的天子,作威作福,這種不遵守臣道的行為,早已路人皆知。我和太祖文皇帝是舊識,與國家情同一體,休戚與共,擔當出將入相的雙重大任。先帝讓我鎮守相州,本來就寄托著的國家安危興亡。現在我要與你們一起齊聚仁義勇敢之士,揭竿而起,以匡扶國家,保護百姓,你們看怎麽樣?”


    尉遲迥這一番話果真引起了相州百姓們的群情洶湧,他們都願意接受尉遲的建議跟他一起起義。


    “好!既然大家都讚成,那我就自封為大總管!我們一起將楊堅這廝從朝廷中驅逐!”


    “好好好!”百姓們爭先呼應。


    當晚,尉遲迥和司馬消難又聚到了一起。


    “司馬大人,老夫這邊已經準備妥當,不知你那邊是否也做好充足的準備呢?“


    司馬消難看到尉遲迥那狡猾的臉龐歎了一口氣。


    “司馬大人為何歎氣啊?”尉遲迥還以為是不是司馬消難看守的勳州出了什麽問題。


    “難道尉遲大人不清楚您的部下,魏郡幹守韋藝已經被韋孝寬帶走了嗎?“司馬消難故意問道。


    尉遲迥怎麽可能會不知道這件事,說起這件事他就感到很惱火,同時如果不是因為發生了這件事,他也不會這麽著急地起兵。


    司馬消難看出了尉遲迥神色當中的恍惚,他試探地說了幾句:“您說這韋孝寬到底是用的什麽方法將韋藝帶走的?“


    尉遲迥大力地用手拍了桌子,他怒發衝冠地質問司馬消難:”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消難是真的不知道。“


    “那你問來有什麽意義呢?”尉遲迥往杯子中邊倒茶邊質問,“隻是為了滿足你司馬大人的好奇心嗎?“


    司馬消難喝了一口茶,隨後認真地說道:“尉遲大人此言差矣,消難也隻是為了了解敵人的底細,這麽一來成事更有把握罷了。”


    尉遲迥聽著確實有那麽一個道理,所以他假裝歎歎氣說道:“哎呀!司馬大人你不要見怪,老夫隻是覺得跟你說了這件事之後,老夫的老臉不知道往哪放啊。”


    “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才讓您感到這麽為難呢?”


    “是這樣的,韋藝他……”尉遲迥開始講訴關於韋藝的事情。


    “報!”遠在長安的楊堅正在自己的家中著急地等待著訊息,聽到這個“報”字後感到欣喜若狂。


    “快傳!”楊堅甩了甩手吩咐手下引見來人。


    “報!相州總管尉遲迥已經在相州起兵。”


    “好!”


    得到消息之後的楊堅非但沒有感到著急,而且還表現出了一種很興奮的樣子。


    “你先回去吧,有什麽事再向我稟告。”


    “是。”那人答應一聲之後就從大廳中退了出去。


    “看來是該跟宇文闡說明的時候了,這麽一來我的出兵理由就會被視為是平定叛亂而不是鏟除異黨。”楊堅望著夜空,感歎著自己的一番抱負終究有得以施展的時候,“這夜空終有一天會被我楊堅緊緊地抓在手上。”


    司馬消難聽到了尉遲迥的話中感歎道:“不愧是楊堅楊大人,這種方法都能讓他想到。”


    尉遲迥對於司馬消難的話略有不滿:“司馬大人這是在滅自己人的威風嗎?”


    司馬消難抿了一口茶後搖頭說道:“不不不,消難隻是覺得楊大人這個計策很聰明,他先將原本屬於大人麾下的韋藝通過威脅的方式讓其順從,緊接著在大人您想要將他除之以後快的時候卻被驛站的那些驛官盛情招待,這麽一來就可以將大人您拖住,韋孝寬和韋藝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離開相州。”


    司馬消難的這番話正好打消了尉遲迥的疑慮,從韋藝和韋孝寬兩人逃跑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想為什麽自己每到一個驛站,那些驛官們都會盛情地招待自己,聽到司馬消難的話後,尉遲迥終於明白到了緣由。


    尉遲迥此時看著司馬消難的表情明顯是一種讚歎的表情,因為這是第一次發現司馬消難原來是如此睿智的一個人,比起自己麾下的謀士,智力要比他們高上許多。


    “好了,天色已晚,消難先行回房休息了。”司馬消難站起來之後跟尉遲迥告別,“尉遲大人,我們明天再商量相關的事宜吧。”


    尉遲迥現在的心情也是很焦躁,當他知道韋孝寬和韋藝已經遠遠地離開相州時就清楚已經沒有多少時間讓他等待了,所以他才著急地馬上起義,先下手為強。


    第二天一大早,在朝廷之上楊堅跟宇文闡說明了尉遲迥在相州起義的事情。


    “大膽!”


    果然跟楊堅想象的一樣,宇文闡在得知尉遲迥的信息之後果然暴跳如雷。


    “他這是在造反!他以為他尉遲迥算是個什麽東西?竟然敢在朕的頭上撒野?”


    宇文闡激動的童聲響徹整個大殿,他本身就隻是一個年僅八歲的孩童,所以從他的心中他是認為這個國家就是他私有的,當聽到有人在他私有的地方進行掠奪,他的第一個反應自然就是想著將敵人從自己的地盤上趕出去。


    “皇上,微臣願意領兵平定相州的暴亂。”楊堅安分地表達自己的意願。


    宇文闡此時正是氣頭上,所以當他聽到有人願意幫他做事的時候也是很快就答應了楊堅的請求。


    “準了!”


    退朝之後,楊堅快步地回到家中收拾行囊準備趕往校場調兵遣將。


    “要出發了嗎?”獨孤伽羅走到房間中看見楊堅在收拾行囊之後溫柔地問道。


    楊堅抱了抱獨孤伽羅後說道:“今天出發,一會兒我過去校場,之後可能就要出發了。”


    “要不要吃點東西再過去?”獨孤伽羅細心地說道。


    楊堅搖搖頭後回答道:“不用了,我需要抓緊時間和韋孝寬談論這一次的作戰。”


    “嗯。”獨孤伽羅淡淡地回答了一個字。


    “爹爹,你是要跟爺爺一起去相州嗎?“一個穿著天藍色流蘇長裙的小女孩拉著一個威武雄壯的男子說道,“那你可以帶我一起去嗎?”


    “沫兒,爹爹這次是跟你爺爺一起去沙場殺敵平定叛變,你一個小孩子跟過去幹什麽?”


    女孩噘著自己微薄的嘴唇不滿地說道:“你每次出去玩都不帶上我。”


    男人望著自己這個可愛的女兒也是感到十分無奈,他隻好拜托自己的媳婦吳氏道:“沫兒就拜托你多多照顧了。”


    吳氏也是一位賢良淑德的婦人,她點點頭之後拉住沫兒的手說道:“好啦!我明白,老爺應該還在等你吧?趕快過去,別讓他等太久。”


    “我很快回來。”


    這個男子其實是韋孝寬的兒子韋壽,身材是威武雄壯,虎背熊腰,也跟從著韋孝寬參與過大大小小的戰事,也是一位威名赫赫的將軍。


    韋沫看到韋壽騎著馬快速離開的時候慪氣道:“爹爹每次都這樣。”


    “男人嘛,都是希望保家衛國的。”吳氏摸了摸韋沫嬌豔的臉蛋微笑道,“沫兒,你以後也得找個像你父親一樣的好人家才行。”


    韋沫聽到吳氏的話後撲扇幾下眼睛,然後抬頭望了望藍天中的白雲心想:“我今年才十二歲,說這些也太早了吧?”


    韋壽很快就趕到了校場,他下馬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尋找自己的父親。


    “父親!”韋壽打開了平日裏韋孝寬一直都在的房間大門,當他看到坐在主台上的那個人時頓時驚了一下。


    “壽兒,見到楊大人還不快跪下?”韋孝寬對於自己兒子的表現有點不滿意。


    “是。”韋壽迅速地跪在了地上。


    “不必了,我們還是快點商量之後的事情吧。”楊堅現在滿腦子都在思考著要怎麽以最快的速度平定相州尉遲迥的叛亂,哪有時間管什麽禮節禮數,“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先跟大家說一件事。”


    “楊大人請說。”長著絡腮胡的老將梁均非常恭敬地說道。


    楊堅在剛才說出話之後就有點後悔了,因為他感覺到在這種場麵下說出自己的私事確實有點不妥當,他長歎一口氣之後說道:“還……還是之後再跟各位說吧。”


    “有什麽不能說的呀?”一個一直在門外偷聽的女人打開了房門,她還牽著一個年紀大約有十歲的男孩一起走進了會堂。


    男孩麵容清秀,有著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身穿紫色長袍,頭上係著一個精神的發髻,正是楊堅的第三子楊武。


    “楊夫人?”韋孝寬一眼就認出了從門外走進來的婦人就是楊堅的夫人獨孤伽羅。


    “楊大人?這……”梁均和其他場上的將士們也是麵麵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楊堅無奈地回答道:“各位大人不好意思,這一次我會帶著我的夫人和孩子一起出征,有不便之處還盡情各位原諒。”


    “這怎麽行了?”梁均第一個不讚同楊堅的決定並且放出一句話,“一個女子怎能加入到軍隊當中,這不是天下的笑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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