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瀾不是沒脾氣的人,一次兩次她可以不計較,可再三再四,她就不會一味的忍讓了。先是許父在木廠上下跪,眾人圍著,他老臉不嫌臊的慌,他們這些做小輩的還要臉。


    現在楊氏又鬧這一出,她皮笑肉不笑。


    一眼掃過圍著看戲的村民,她問楊氏:“娘,你直接告訴我,你到底是要幹嘛,我是陪你玩不動了。”


    “我想幹嘛,我能想幹嘛!”她哭著一張臉,看向眾人,嘴往下撇:“我就是委屈,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還受了這罪,這身子骨,是經不動折騰了,這一鬧騰,又得花多少銀子!”她故意咬重了銀子二字,冷眉相對賀瀾。


    楊氏這麽做自然是想要銀子,她說著又是伸腿嚎啕大哭。


    “三娘,你愣著作甚,還不趕緊過來扶娘起來,當真沒你什麽事情了還。” 小楊氏使喚賀瀾,使喚的十分得勁。


    這時,七叔公被吵了過來,由眾人攙扶著,給他讓出了一條寬道。


    七叔公是老者,白發兩鬢,他緩慢的捋著胡須,輕咳一聲:“鬧騰啥呢,大清早的,都啥時候了,天災地旱的,這個時候,咱靈浦村就該團結起來,現在還搞出這個幺蛾子來,楊氏,賀三娘,你們說說,你們這是要幹嘛!”


    “七叔公,您可得為我做主,就是許霖他們夫婦淨身出戶了,也不能這麽對待親娘啊!現在就敢欺負我了,以後那還了!”楊氏搶先一步道。


    七叔公本來也年紀大了,不想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他今日出來是為去找村長。說道說道這個地旱的事情。誰料到會碰到這莊子事情,他先是調解了幾句,可惜楊氏難纏的很,說了一通,知道了楊氏的意圖。


    他問:“三娘,這樣,楊氏不是摔了個跟頭。你出點銀子補貼補貼,這事就完了,何必鬧這麽大,街鄰街仿的,都瞧著呢。”


    楊氏低眼小聲哎呦著,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聽見補貼二字,眼都發綠了。


    “七叔公放心,我也不想將事情鬧大。這樣,我帶她去胡大夫那瞧瞧,醫藥費我出。”


    七叔公滿意的點頭,“三娘,你就對了,大家和樂融融的。比什麽都強。”他瞅了眼小楊氏,眉毛一抖:“還不快將你娘扶起來。”


    “這……”楊氏掀起眼皮,話卡了一半。吞進了肚子了。


    七叔公沒停留,見楊氏點了頭,就遣散了眾人。


    待人都離開了,楊氏由小楊氏扶著緩緩起了身,冷笑著看賀瀾:“你把錢給我,我們自己去看大夫。”


    拿了錢,楊氏怎麽會看大夫,賀瀾笑:“這哪能啊,我都與七叔公說了,要親自領娘去看大夫。行了,啥也別說,去看大夫。我看方才那叫喊,應該傷的不輕,可不能再耽誤了。”


    她也不去扶,有小楊氏在,也用不上她。


    楊氏想得錢,她偏偏不遂她的願。


    楊氏磨磨蹭蹭,氣惱的看著賀瀾,卻又沒有半點法子,賀瀾不是不給她錢,而是帶她去看大夫!


    到了醫館。


    胡大夫正搗草藥,先看見楊氏,眉頭立即挑的老高,先前去許家給雲煥看病時,他見識了楊氏的厲害,等看見了後麵的賀瀾,他迎上賀瀾問:“誰看病啊。”


    賀瀾將事情大概與楊氏的傷勢與胡大夫描述了一番。


    “扭著腰了?那先躺下,我瞧瞧,實在不行,還得針灸。”


    “啥!針灸!這是要我命呢罷!”楊氏跳床而起:“這病我不看了,不看了!”


    拿針往肉裏紮,傻子才幹那種蠢事,楊氏如此想著,可又不怨便宜了賀瀾,她道:“病我不看了,把錢給我,我得買隻雞補補。”


    “不行。”賀瀾十分的堅定。


    “我與七叔公說好了,隻付醫藥錢,別的一概不管,既然你不看病,那就沒啥事了。”賀瀾說著就要走。


    “等等!誰說我看!”她幾乎是咬牙切齒道,她怎麽著也不能白便宜了賀瀾,她鼓足勇氣:“胡大夫,給我針灸!要最好的針!”


    片刻,就傳出了比先前更慘痛的嘶喊聲,狼嚎聲。


    統共花費了二十文錢,她將錢給了,就離開了。


    楊氏的叫罵聲隨即在她身後響起,她揉了揉耳朵,什麽都聽不見。


    趁著現在回村了,她找了信差一趟,這麽長時間過去了,賀父一家也該來信了。


    果然,剛進信差的院子,信差大哥就笑迎迎的道:“三娘,正好,有你的信。”


    賀瀾接過信,看了一眼署名,覺得不對,這不是賀家的信,她蛾眉緊蹙,除了賀家,誰還會給她寫信。


    而且還不止是一封,她數了數,竟然有五封信。


    都是同一個署名,卻是她沒印象的。


    信差大哥在,她也沒好當下就拆信,再有疑問,也是出了院子再看。


    與信差大哥說了幾句客套話,方出了院子,她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隨手拆開了一封信。


    這幾封信大抵是一個人寫的,字跡署名完全一樣,署名是流飛。


    她怎麽想也沒想出這個人來。


    大概是因為事情太多了,腦袋瓜都不夠用了,她不再將思緒停留在署名上,看了信。


    第一封,阿瀾,我如今身在帝都,你出了什麽事情。流飛字。


    第二封:阿瀾,我開了一家裁縫店鋪,生意尚可,你什麽時候來。流飛字。”


    第三封:阿瀾,你是後悔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思念你,你等我。流飛字。


    看到這裏,賀瀾震驚了,這一封一封的都是些什麽,沒封信都很簡短明了,信上的意思表達的很明白,這個流飛與賀瀾有關係,而且還關係不淺,似乎兩人還定下了什麽。


    天哪,她握著毫無重量卻又沉甸甸的信,百感交集,流飛,流飛,不會是什麽原主的情人吧。


    她趕緊看了眼日期,最近的一封,是五月份的,如今已是六月底,那一句你等我,是他要來的意思嗎?如果是,算算日子,從京城到這裏,緩緩行駛,大概人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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