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回到幾個小時前。


    韓敘剛出差回來就被翟某人約去劍道館。翟某人的理由十分冠冕堂皇:“你妹怕你過勞死,特別求我找你出來放鬆放鬆。”


    這次出差沒能成功拉到風險投資,韓敘正缺個發泄的管道,二話不說掛了電話,行李丟給助理,直接從機場駕車到達劍道館。


    換上劍道服,翩翩君子的那股狠勁呼之欲出,木劍撞擊聲在場內“謔謔”地響,翟默連挨了他三擊,頭發都濕了,卻不怒反笑:“喲,火氣不小嘛!”


    “你的珠寶秀這麽成功,春風得意,怎麽會懂得我等小角色不得誌的心情?”


    “別介,我還等著韓總您幫我擺脫爛桃花,”翟默戲謔地看著他,“我很有誠意的。”


    韓敘動動手腕,剛才揮劍太用力,一雙手臂都有些麻了,仔細瞧了翟默一眼:“如果你真的有誠意,那麽就盡全力和我打,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在讓我。”


    翟默有點不確定地看看他:“你確定?”


    韓敘沉默地站好位,定好姿勢。翟默見狀,慢慢地也正經起來,把麵罩往下一撥,持劍緩緩退後三步,深呼吸。開始——


    一分鍾的快攻反擊。


    一分鍾後韓敘被打趴在了地上,但他很快坐了起來,麵罩下的嘴角揚起酣暢淋漓的笑。


    翟默來到他麵前,摘了麵罩,有點抱歉地打量打量他:“我想,你需要我幫你介紹一位跌打師傅了。”


    然後?


    然後韓敘趴在床上,等著試試傳說中女跌打師的金牌功夫,卻沒想到等來的,是這個女人的哭聲。


    韓敘赤著的上半身本就一塊青一塊紫,如今又被厚重的禮盒狠狠砸中,疼痛瞬間加倍,他咬著牙起床,看一眼禮盒上的logo,恍然大悟地正要道歉,這女人已經劈手抓起寫字台上的煙灰缸,這就要朝他砸來。


    煙灰缸足有兩厘米厚,半秒鍾時間內韓敘飛速算了算自己喪命於此的可能性——


    半秒後,寫字台上響起的手機鈴聲救了他的命。


    韓敘覺得自己瘋了,竟然伸手對這女人比個“暫停”的動作:“等等,我先接個電話。”


    冷靜也覺得自己瘋了,聽他這麽說,她抓著煙灰缸的手竟然不受控地停在了半空中。


    韓敘扯過襯衫穿上,動作原本就有些急,但在看到來電顯示上的那個名字後,他動作更急了,幾乎是光速接起:“喂!”


    “跌打師傅的手藝怎麽樣?”


    “我被你害死了!”話音剛落韓敘就猛地掛斷,係著衣扣,神色緊繃,“你……是來給千千送衣服的?”


    這一來一回,冷靜勉強算是冷靜下來了,放下煙灰缸,默默地點了點頭,心裏在想,韓千千那淫`魔到底圈養了多少男人?


    昂貴的新衣散落的一床一地都是,冷靜收拾好它們,把單據遞到他麵前:“請簽收。”


    她眼眶還是紅的,卻已經擺出一副顧客至上的模樣,韓敘低頭簽名,又猶豫地抬頭看看她:“抱歉,小姐,剛才那是……誤會。”


    冷靜笑一笑,拿回單據準備走人,轉身那一刻笑臉就撤下了,冷著表情離開。


    韓敘站在原地愣了愣,走出臥房時看見這女人已經下樓了,他沒有叫住她,站在走廊上目送她離開,表情有點難堪。低頭看看手裏的單據備份,看到右下角員工簽名那一欄,他不由得念出聲來:“冷——靜——”


    韓敘的手機握在另一隻手裏,胸腔裏堵著某種情緒,並不好受。他回撥了剛才那個電話:“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再打一場。”


    “又是掛我電話又是想要揍我,看來你今天火氣真的不小,”那邊語氣懶散,有點漫不經心,“我下次奉陪吧,現在有事,正等人呢。”


    翟默收了線,探出車窗看一眼麵前的寫字樓,再看看表,估摸著下班時間差不多到了,愉悅地撥出在他手機裏署名“混蛋”的號碼。


    緊接著,還在電梯裏的冷靜,把響鈴的手機從包裏掏出來,不管這陌生號碼是誰的,她也不管不顧地接聽了,心理安慰自己的台詞是:再倒黴也倒黴不過剛才了……


    “下班了麽?”


    “你是?”冷靜聽出來了,可是明知故問,語氣自認已惡劣到極點。自己在那些所謂上層人士那裏受了委屈,起碼能通過耍耍這小白臉賺回點自尊心。


    “翟默。”


    “哦……是你啊。我剛給你那個姓韓的金主送衣服,她家裏藏了個十分秀色可餐的男人,估計她已經另結新歡了,恭喜你失業。”


    “你在……韓家?”他似乎沒聽懂。


    冷靜透過電梯壁上的鏡子看到自己在笑,果然,從無所事事的混混身上找存在感,這方法還是可行的:“我剛從韓家出來,恭喜你失業。”


    那端突然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不明所以的冷靜豎著耳朵仔細聽辨,就這樣清晰無比地聽見他幽幽地歎了口氣:“我失業了,你就那麽開心?”


    冷靜一滯。


    他說話很緩,慢慢的,嗓音拉成餘暉一樣沒有生命力的波動頻率:“那我告訴你,我現在無家可歸了。你聽到了是不是更開心?”


    冷靜嚇得當即就把電話掛了。


    自認沒心沒肺的她,神奇地內疚了。


    特別是晚上在家,當她手拿那張參考了他的意見而修改的設計稿,準備開始打樣的時候,內疚感神奇地膨脹了。


    手機就放在描線輪和曲線板旁邊,她稍一偏頭就能看到,而且伸手一夠就能夠著,冷靜覺得自己不發這條短信,都對不起手上這張設計稿。


    “有個工作,周末雇傭你一天,負責接送你上下班,還包兩餐,幹不幹?”短信發送出去,冷靜看著屏幕算時間——她隻等三分鍾,三分鍾他不回短信,過期不候。


    結果?


    半分鍾還沒到就有電話進來,來電鈴聲在空闊的房間裏回蕩著,冷靜一時間還真有點緊張,電話是小白臉打來的,大半夜裏,他的聲音很清明,沒有半點睡意:“什麽工作?”


    “事先聲明,我出的價不高。”


    “價錢不是問題。”


    他答應得這麽爽快,冷靜反倒頓生懊惱,工作性質她是死活都說不出口了,隻告訴他:“你家住哪?我周末去接你,記得到時候穿西裝。”


    “……”


    “喂?”


    他像是在思考什麽,答得慢了板怕:“那個,我目前居無定所,而且我沒有西裝。”


    “小白臉有你這麽當的麽?房子沒撈到,票子也沒撈到,”冷靜抹汗,在屋子裏踱來踱去,最後隻能妥協道,“算了,你周六晚上八點以後來設計室找我。”


    “這麽神秘?”他微微拖長的尾音聽起來像帶著不明所以的挑逗,冷靜聽後,故作冷靜地掐了線。


    ***


    周六晚八點,寫字樓早已人走樓空,設計室也隻剩下冷靜一人,在miss更年期的安排下打掃寫字樓。


    本該拿著拖把滿場飛的冷靜,此刻卻翹著二郎腿坐在miss更年期的辦公室裏,手指一下一下地扣著桌麵。


    大概十五分鍾後,小白臉到了。


    循著各間辦公室裏最亮的那一間推門進來,翟默看見總裁椅上大喇喇坐著的女人,又是無奈又是搖頭又是微笑。


    “你看看,我有沒有你一日金主的範兒?”


    翟默從沒見她這樣閑散的表情,就像隻慵懶的貓,一雙貓兒眼裏閃著熠熠的光,


    “一日金主?”他點頭,“有,相當有。”


    冷靜瞅瞅他,滿意地站起來,把椅子靠背上掛著的衣服拎了起來,徑直朝辦公室裏那張國王尺寸的設計桌走去:“這是我原來準備拿去參賽的男裝設計,麵料可是一等一的,你過來,脫了外套,我量量你的身形。”


    他乖乖跟過去。


    她拿著皮尺,邊量邊嘀咕:“細節有點誇張,到時候我再改一改,很快搞定。等我一小時,順便幫我把走廊的地拖了。拖把啊什麽的都在茶水間旁邊的小房間裏。”


    “拖地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他語氣愉悅地反問,看著她細白的手在自己身上遊走。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漸漸的氣氛低迷下去,翟默微微低頭,她軟軟的頭發擦過他下巴,心念一動,他聲音又低又沉:“你有沒有想過創立自己的時裝品牌?”


    “沒錢。”冷靜邊說邊抬頭,一下子就撞進了他的目光裏。一秒,兩秒,三秒……她側了側頭,“稍微蹲點兒,我量肩寬。沒事兒長這麽高幹嘛?我手都舉酸了。”


    “你確定?”他意味不明地笑,看著有點不懷好意。


    “廢話這麽多幹嘛?讓你蹲點兒你就蹲點兒!”


    他很配合的輕蹲了,然後——冷靜就後悔了。他蹲下的角度十分刁鑽,一瞬間,兩人之間不止距離拉近了,甚至還成了眼睛對眼睛,鼻子對鼻子,嘴巴……對嘴巴。


    他的呼吸溫熱,沒有煙味,很幹淨的味道,輕嗬在她的唇上,冷靜顫了下,默默退後一步:“我量好了,你快去拖地。”


    作者有話要說:一“日”金主


    有人猜到冷靜明天帶他去哪嗎?


    一日一日……咳咳咳,該不該讓冷靜說中呢?好邪惡,捂臉……


    你們都不愛打雞血的作者?打雞血拚n更的作者你們也不要?173,173,176,176……200的夢想真的就不能實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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