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室內,我盯著屏幕,反複地觀察著死者出現的每個畫麵。


    “果然!”我指著安小彤還鑰匙的畫麵。屏幕中的安小彤,手肘上印著一團烏青,手腕上帶著一串朱紅色手鏈,“安小彤還鑰匙的時候手腕上多了串手鏈。”


    “這沒什麽啊,因為死者準備要出門,特地戴上的。”洪叔說。


    “那你們有在案發現場找到這串手鏈麽?”我說,“也就是說,這手鏈要麽是凶手的,要麽這手鏈被凶手拿走了。”我轉過頭對著二叔,“我剛剛在案發現場的電腦裏發現了一串空白音頻,很明顯,凶手這是在拖延時間,那麽凶手為什麽要拖延時間?”我問。


    葉明和洪叔麵麵相覷後,白楞地盯著我。


    “因為安小彤根本就不是在9點半被殺的!”


    “什麽?!”他們倆齊聲訝道,“不可能啊,這監控中顯示的安小彤是在9點25再次回宿舍的啊。”葉明說。


    “因為9點05和9點25這兩個時間點進出宿舍的根本就不是安小彤,是凶手!”我說,“我一直在思考凶手到底為什麽要在播放列表裏插入一段40分鍾的音頻,因為凶手就是讓我們誤以為凶手是在9點半之後殺人分屍的,讓我們誤以為死者在9點半之前還活著!”


    “那如果還鑰匙的安小彤是凶手假扮的話,那說明在她還鑰匙之前,也就9點05之前就已經被殺了!”洪叔說。


    “對,所以凶手才會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我說,“這視頻裏肯定還有很多我們沒注意到的秘密。”


    我在電腦麵前把將近4個多小時的監控反反複複地看了好幾遍,終於在熒幕的一個拐角再次發現了凶手的蹤跡。


    “你們看!”我激動地從椅子上跳起來。


    “什麽啊,你又發現了什麽!”二叔揉著自己惺忪的雙眼。一旁的葉明正鼾聲如雷地沉睡著。


    我壓低了聲音,“看這邊,9點15分的時候。”我用鼠標在屏幕上圈圈畫畫,“看這兩個女生旁邊的這個抱著書的女生!”


    二叔說:“沒什麽奇怪的啊。”


    “你看她的手腕啊!”我突然提高聲音,身後的葉明動了動胳膊,換了個姿勢接著睡了起來。


    “唉,這個女生怎麽也帶著這樣的手鏈啊,而且胳膊上也有塊淤青!”二叔突然盯住我的眼,“這是凶手假扮的吧?”


    “所以說現在凶手已經很明顯了。”我說,“我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能使用這作案手法的隻有她一個人。隻有她在9點”


    “誰?”二叔問。


    “隻是她是如何製造出張岩自殺的密室,又是怎麽將高航的隨機事件變為必然事件的?”我根本沒聽進二叔的話,自言自語道。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這個狹小房間的時候,葉明睜開了眼。


    “不會吧,你不會一宿沒睡吧?”葉明舉起胳膊搭在我肩上,“怎麽樣?有新線索?”


    “我知道凶手是誰了,隻是現在還有些謎團沒解開。”我說。


    “啊?你知道凶手了啊!”葉明將臉湊到我腦後,“誰啊?”


    我沒有理他,繼續沉思。窗外的陽光明煦地灑在玻璃上,地上白洋洋的一片。我知道我離陽光很近,可我心中始終有處角落有一塊陰影。


    早上吃飯的時候正好碰到洪玲,她的身後跟著兩名警察。


    洪玲在我的對麵坐了下來,“唉,王文靜被監控真麻煩!”她抱怨道。


    “他們這是在保護你。”我抬起頭,“誰也不知道凶手還會不會繼續殺人。”


    “你眼睛怎麽了?”她問。


    “哦。昨天沒睡好!”我說。


    “唉,話說這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你可得保護好它!”她說,“我小時候就是用眼過度,現在近視了,度數可高了,好幾百度呢。”


    “這麽高啊。”我問,“你們近視還能上台演出啊?”


    “這有啥的,現代戲的話直接戴眼鏡上台好了,古代戲我們一般上台前會換成隱形眼鏡的。”她喝了一口豆漿接著說,“我們團裏好多近視的呢,高航、王文靜、穆雲帆啊,他們都近視散光,照樣上台表演,而且演技杠杠的。”她的臉上寫滿自豪,說得是眉飛色舞。不過這表情隻維持不過幾秒鍾,她就低下頭來,“可惜現在一切都不存在了!南風話劇社就這麽完了。”


    “不要太傷心,等真相查出來之後,一切都會好轉的。”我安慰她。


    和王文靜分開沒多久,我和洪叔再次來到東館。


    606房間內。


    “這邊應該沒什麽線索了吧。我們都已經偵查過好幾次的。”二叔一邊轉悠一邊說。


    “未必,”我沿著牆角仔仔細細的搜尋起來,“有些線索因為看起來太過平常,所以常常被忽視!”


    突然,桌角一處薄薄的泥沙灘讓我眼前一亮,“這應該就是凶手當時擺放泥土塊的地方。”我轉過頭,沿著桌角向右看去,一片微小的幹枯的花瓣映入眼簾。


    “這是什麽花?”我問。


    “金盞菊吧。”二叔說,“這花瓣有什麽不正常的。”


    “不對,這個辦公室裏,沒有這種植物。”我說,“這花瓣出現在它不該出現的地方!”


    洪叔接過花瓣仔細大量起來。


    “洪叔你回頭查下,我們校園裏哪些地方有這種橘色金盞菊。”我說。


    “好的。”二叔把花瓣裝入透明物證袋。


    “我感覺這個金屬網格上可能也有什麽線索。”我轉過身朝窗口走過去。


    二叔跟我一起趴在床沿邊仔細搜尋著,沒過多久我們就有了新發現。


    “你看那兒!”我指著支架最下方的一處底板道,“那個底板上也夾了一片金盞菊花瓣!”


    我話音剛落,一隻手掌突然搭到我肩膀上!


    “啊——”我一聲大叫,轉過頭發現是葉明,他笑道:“我就知道你們在這!”


    還沒等他說完,我就罵道:“要死啊!你屬貓的啊,進來都沒聲音!”


    “是啊,能不要一驚一乍的,我的物證袋都被你們嚇得脫手了。”二叔趴在窗前俯視著大地,“我趕緊下去撿上來吧。”


    “你看看,都把洪叔的物證袋嚇掉了!”我大聲埋怨道。


    “我是被你嚇的!”二叔回過頭對我悻悻地說,說罷就匆匆忙忙跑下樓。


    就在洪叔衝出門檻的刹那,一道電流穿過我的大腦。原來凶手是這樣製造出密室的,張岩墜樓事件中的密室謎團解開了!


    “格子?格子?格子!”葉明見我有些發愣,連續叫了我好幾聲。


    “來找我幹嘛?”我鬱悶道。


    “我有新發現!”葉明說,“我剛剛在大活後台收拾我們社團雜物的時候發現了高航的包!”


    “走,去看看。”我拉著葉明衝出房門。


    北大活南風話劇社的後台。


    葉明在角落舉著一隻黑色的帆布雙肩包。“這就是高航的包?”我問。


    “對啊。”說罷,他低頭打量起背包,“真奇怪,洪叔他們居然都沒發現這個重要的線索!”


    “他們最近都在圍繞著高航的社會關係在調查!”


    我接過葉明手中的包,將包內物品一件件掏出到桌上:眼鏡盒、錢包、劇本、筆袋、隱形眼鏡護理液、課本……


    我打開高航包裏的,一副銀白色的金屬眼鏡暴露在眼前,“好奇怪……”我說。


    葉明說:“怎麽了?”


    我說:“你不覺得少了一樣東西麽?”


    葉明問:“少了什麽?”


    “隱形眼鏡啊。”我答,“早上我聽王文靜說,近視的演員一般都會戴隱形眼鏡上台的,而且你看這包裏連隱形眼鏡的護理液都有但唯獨沒有隱形眼鏡。”


    “我來找找看,是不是被他拿到其他地方去了。”葉明說。


    我和葉明在房內探尋了許久,卻依然一無所獲,高航的隱形眼鏡像是人間蒸發般不見蹤跡。


    “我去洗個手,”葉明說,“找了一個多小時,這雙手烏漆墨黑的,全是灰塵。”


    葉明離開沒多久,我就聽到他大叫,“格子,快來!”


    “怎麽了?”我立即尋聲而奔,朝著衛生間的方向飛去。


    “我找到隱形眼鏡了!”葉明指著洗手池旁的垃圾桶,“你看!”


    這隻垃圾桶最底下是大半袋潮濕的融化了的方糖,上麵是幾張手紙。裝隱形眼鏡的紙盒已經四分五裂,散落在手紙四周。葉明俯下身,開始仔細搜尋起來。“你看,這裏還有幾片完整的鏡片呢。”


    我和葉明將搜尋到的紙盒碎片拚湊起來。


    “600度近視,100度散光。”我指著紙盒上的標簽紙說。


    “不過這不一定是高航的眼鏡啊。”葉明質疑道。


    “你拿著這個去趟我們學校的眼鏡店,讓他們幫忙查下這副眼鏡的度數,”我掏出高航眼鏡盒中的眼鏡,“這副眼鏡肯定是他的。”我指著眼鏡的腿腳,“你看,鏡框上還鑲著他名字的拚音呢。果然是個有錢的主。”


    “好,我現在就去!”葉明說。


    “現在就等你的結果了。”我說,“一切即將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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