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震遭遇地震,胡一下終於知道什麽叫悲慘人生。


    不過老天是公平的,人不可能永遠這麽倒黴——第二天胡一下就切身體會了什麽叫“風雨過後見彩虹”:領導發話了,去年欠大夥的年假,這次統統補上。


    在忙得跟狗似的兩個月後,他們迎來了夢寐以求的假期。


    看著同事們欣喜的模樣,胡一下的心裏幸福地淌淚:看來自己的犧牲還是很有價值的。


    胡同誌到底犧牲了些什麽?讓我們來還原一下之前的對話——


    “放假不是不可以,就要看你怎麽選擇了。”


    近似於談判的氛圍讓胡一下稍稍有些不適應,她不過就是抱怨了一句自己這可憐的半天空閑都被地震給搞砸了,順便抱怨一句他把員工的假期都克扣光了,這男人就突然變身成冷酷副總裁,要知道當時他們倆剛經曆了半場車震和一場餘震,她還坐在他身上沒下來呢。


    資本家是什麽?是最大限度壓榨人民血汗的吸血鬼,胡一下料定他不會給自己放假,特別鄙夷地“切”了一聲:“你真舍得給我們放假,我就敢答應你任何要求。”


    “第一,永遠都不準再和他單獨見麵。”


    他這話接得未免也太快了,半點猶豫都沒有,跟事先預謀好了似的,胡一下頓了頓,狐疑地瞅了瞅他,這才答道:“沒問題。”


    反正資本家沒明說“他”指的就是許方舟,自己以後狡辯起來可以鑽空子——


    胡一下正為自己的聰明勁兒沾沾自喜著,詹亦楊又道:“第二,別人追求你,第一時間告訴他你已婚;第三,我打來的電話必須在二十秒內接起,如果沒有接聽,必須在一小時內回電,並解釋原因。”


    “你有沒有搞錯,這也太……”


    “第四——”


    “還有第四????”


    詹亦楊淡定地看了眼這個抓狂的女人:“——早上出門前,幫我打領帶,goodbyekiss不得少於三分鍾;第五,晚上要一起洗澡,緩解地球水資源的緊張,為環保做貢獻。”


    胡一下徹底驚悚了。這這這……這什麽跟什麽嘛?


    “以上是五大紀律,下麵是五不規範。”


    還有???


    “第一,陌生男人和你搭訕不要理睬;第二,除了我以外不準對其他男人和顏悅色;第三,沒有經過我同意,不準夜不歸宿,就算我同意了也不行,除非我在你身邊;第四,沒有經過我同意,不許把你的電話、地址、生日擅自告訴他人;第五,也是最最重要的一點,不得隨意剝奪我作為丈夫的‘福利’。”


    胡一下已經囧得說不出話來了。


    詹亦楊對她此番沉默的表現頗為滿意,微笑著補上最後一句:“以上所有條款解釋權均歸詹亦楊所有,詹太太必須時刻謹記,百分百貫徹執行。”


    ***


    自己的賣身契換來了同事們的年假,胡一下覺得自己非常偉大,揮淚送別了同事,跟著資本家去渡悲催的蜜月。


    目的地:馬爾代夫。


    機票,已訂;酒店,已訂;私人導遊,已訂;行程,已訂——


    蜜月行程規劃得井井有條,經過長途飛行的胡一下果斷地把自己扔到了酒店的大型圓床上,滾兩滾,把擺成心形的玫瑰花瓣壓得麵目全非了,這才一骨碌蹦起,跑到茶幾那兒挑芒果吃,“我也沒見你聯絡過旅行社啊,這些東西不會是你讓梁助理幫你訂的吧?”


    正在付小費的詹亦楊沒來得及說話,幫忙放行李的導遊操一口蹩腳的中文搶先說道:“詹先生在兩個月前就已經在我們旅行社訂好了蜜月套餐,我們恭候了兩個月,希望我們的服務能讓你們滿意。”


    這話聽著,胡一下覺得有點不對勁,手裏的芒果吃著吃著,突然就嗆到了,“咳咳咳……咳咳……”


    這一嗆,腦子都給嗆靈光了似的,胡一下帶著一臉的不確定:“你說——兩個月前???”


    “是啊。”導遊這麽回答的同時,胡一下不由得瞅一眼一旁的詹亦楊,詹亦楊此刻的表情,四個字足以概括:詭計得逞。


    兩個月前……也就是說,他們剛領證那會兒他就已經訂好了蜜月行程……這麽說來,她就算不答應他的“五大紀律,五不規範”,照舊有假放?


    胡一下終於意識到自己就是那個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的二愣子,腸子都悔青了,青得都發亮了,手指抖啊抖地指向詹大騙子:“你!你!”


    在詹大騙子淡定自若的目光中,胡一下敗下陣來,聲都不敢吭,更別提破口大罵了,悻悻然趴回床上,一動不動,也不說話,決心將冷暴力貫徹到底。


    ***


    第一天。


    “去浮潛?”


    不去。


    “去釣魚?”


    不去。


    “去看海豚?”


    不去。


    結果——


    詹大騙子獨自出去玩得哈皮。


    胡一下抱著電腦過了一天,從微博逛到facebook,從魔獸玩到憤怒的小鳥。


    ***


    第二天。


    “去遊泳?”


    不去。


    “去玩海上降落傘?”


    不去。


    “去海底餐廳吃大餐?”


    不去。


    結果——


    詹大騙子獨自出去玩得哈皮。


    胡一下又抱著電腦過了一天,從qq聊到msn,從三國殺玩到植物大戰僵屍。


    ***


    第n天。


    “去衝浪?”


    不去。


    “去玩沙灘排球?”


    不去。


    “去割珊瑚?”


    不去。


    結果——


    胡一下雖是一動不動地趴在那兒,卻早已滿頭大汗,臉埋在枕頭裏一聲不吭,虐人又自虐,她正默默感歎著裝死可真是件體力活,肩膀就被人扳了過去。


    他不是應該像前幾天那樣獨自出去哈皮的嗎?


    詹大騙子側臥在她身後,手繞到前邊揩去她額上的汗:“不想出去的話,我們可以做些別的。”


    曖昧的聲音嗬在她耳後,他的手指也沒閑著,意有所指地來回掃著她的鎖骨。


    總不能次次都被他牽著鼻子走吧!胡一下果斷揮爪把他的手打開,趴回去繼續裝死。詹亦楊這次沒把她扳成正麵——直接趴她背上了。


    “冷了我好幾天,夠了。”


    他的手伸進她領口,用實際行動宣布他的忍耐已經用完。


    身體的曲線契合在一起,沒有縫隙,她都快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了,不敢再把腦袋悶在枕頭裏,仰起臉來換口氣,立馬被他捏住下巴扳過臉去,狠狠吻住。


    胡一下腦袋亂晃,就是不讓他得逞:“你就知道凶我!還每次都逼我先妥協!反正你這次不先說軟話,我就一直這樣,用冷暴力冷死你!冷死你冷死你冷死你”


    身後的他停下了。


    氣得要摔門而出了?胡一下豎著耳朵等著摔門聲——


    “我兩個月沒開葷了。”


    淡淡的帶點委屈的聲音在她耳後響起。而且話音剛落她的耳垂就被含住了。


    驚!


    驚得無以複加!


    他再接再厲:“客官行行好,賞口吃的。”


    胡一下頓時連骨頭都酥了。何止是酥了?她都快融化了。


    麵癱資本家撒起嬌來,果然天下無敵。


    “這軟話說的合格麽?”


    合格!太合格了!


    胡一下對這種賤兮兮的調調向來沒有抵抗力,裝模作樣地幹咳了兩聲,從床上坐起來,傲慢地睨了眼他。


    她好不容易當了回大爺,可不會輕易錯過這機會:“嗯,看你這身段、賣相都還不錯,爺今個兒就給你個機會。伺候得好了,重重有賞;伺候得不好的話……”


    後頭的話都被他的嘴堵了回去,這廝的動作可謂生猛,胡一下覺得自己的門牙都要被他撞掉了,想訓他一句,又被他吮住了唇舌,甜蜜的糾纏中模模糊糊地聽到他說:“包君滿意……”


    真是個活學活用的好學生,連“包君滿意”這個詞都用上了。


    胡同誌表示滿意,很滿意!


    ***


    隻可惜,胡同誌猜到了開頭,卻沒猜到結局——


    獨棟水上別墅孤零零地立在淺海中央,她在這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的圓形海景床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


    冷靜打電話來的時候,她正“被伺候”得神誌不清,語不成言。


    她很想向閨蜜炫耀下酒店配備給新婚夫婦的那艘65英尺長的dhoni船;她很想把自己偷拍的那個金發船員的照片發給冷靜鑒賞一下;她很想告訴冷靜這兒的無邊泳池有多美妙,能泡著花瓣浴看著湛藍的海,蔚藍的天,同時欣賞bose音響帶來的美妙音樂。可實際上——


    “怎麽樣?馬爾代夫好玩麽?你是在芙花芬島還是在coco島?”


    “唔……你,你說什麽?”


    “我說……”


    “啊!”


    “突然叫這麽大聲想嚇死我啊?”


    “……”


    “喂?狐狸?”


    身後的他動作未停,胡一下趕緊捂住嘴,免得再叫出聲,緩了緩才回道:“我……我沒事,剛才不小心撞到手了……”


    冷靜打電話來關切下,順便借車,胡一下支支吾吾地應著,聰明如冷靜,很快嗅出異樣:“你怎麽喘得這麽厲害?”


    胡一下頭暈目眩地跪在那兒,暈暈乎乎地找著借口:“我……我在運動。”


    “運——動?”冷靜更狐疑了。


    早就對自己妻子在關鍵時刻硬要接電話的行為心生不滿的詹某人把手機接了過來,冷冷拋下一句:“床上運動。”


    然後很滿意地聽到了對方掛斷電話的聲音。


    ***


    羞憤欲死的胡一下扭頭打他,被他捏住手腕。


    她剛往前挪了一點,就又被他拖回身下。


    “你讓我以後在冷二妞麵前怎麽做人??嗚嗚……我恨死你了!”


    這女人渾身都透著微紅,現在連眼皮都是紅紅的,受盡了委屈的似的,全然不似之前那副貓兒般哼著的模樣,人生字典中從沒有過“抱歉”二字的詹亦楊破天荒地心生一絲歉意,開始做生平第一次自我檢討:雖然她撩撥他在先,雖然整個過程她嘴上說討厭、實則格外享受,但是……


    詹亦楊鬆開了扣在她腰上的手,退出自己,倚坐在床頭架旁,替她撥打冷靜的號碼,“你先和她聊。”


    或許因為剛才太過尷尬,等候音響了很久冷靜才接起,詹亦楊還沒來得及把手機交出去,就聽冷靜問:“你和你老公完事了?”


    詹亦楊看了眼還在抽泣的自家媳婦兒,替她回答:“中場休息。”


    ***


    冷靜一愣。


    正在緬懷自己幸福的單身生活的胡一下也是一愣。


    她有沒有聽錯?


    他說……中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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