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去邪轉動著念頭。


    把秦挽月帶出來,倒不算難事。判官離了京,公子荒竊走了祖符,一定要回祖地的。兩大高手如今都不在京都,此時正是最好的時機。


    這些日子沒打秦挽月的主意,是因為劫了她,憑白惹一身騷,卻撈不到半點好。但,若是她與那林少歌離了心,那就不一樣了。女人報複起負心漢來,那心腸之歹毒,手段之狠辣,想一想,都叫人興奮得不寒而栗。


    到時,秦挽月和林少歌鬥、公子荒和李師宴鬥……都鬥個兩敗俱傷,自己坐收漁利。


    軒轅去邪唇角浮起一個和煦的微笑。


    “這倒也不是難事。”他對沈辰說,“但沈卿有沒有考慮過,將來如何安置她?若是將她藏在相府之中,令尊令堂可會答應?”


    沈辰一震,目露茫然:“我……我沒想那麽遠,我沒想到,親王當真願意拔刀相助,原也隻是一說……”


    軒轅去邪又笑了笑:“沈卿如今正得父皇器重,難得休沐,若是將她安置到外地,恐怕也是聚少離多。莫非,沈卿願意為美人舍掉大好前程,同她做閑雲野鶴去?”


    沈辰想也不想便搖頭道:“不能!親王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定是要盡心竭力效忠親王。”


    “這可如何是好?”軒轅去邪假作為難,“沈卿莫不是想要把她藏在我這王府中?”


    沈辰心中警鈴大作。近水樓台先得月,怎敢讓她和眼前這個身份尊貴又玉樹臨風的皇子朝夕相對?這一世她那張臉,當真是禍國殃民,妖孽得很,就連自己都不介意她和歧王世子的過往,軒轅去邪又怎麽會介意後宮中多添一個美人兒?


    “怎敢再麻煩親王!”沈辰搖頭道,“我還是在京中尋一個隱秘些的宅子來安置她吧,小心一些,應當不會被發現。若是將來瞞不住,我獨自擔下這事,也不會牽連到您。”


    軒轅去邪暗暗一哂。


    罷了,以秦挽月的聰慧,自然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又何必在此時多費口舌?


    他半開玩笑半認真道:“金屋藏嬌,也好。沈卿銀子可夠使?若是不夠,隻管開口。”


    沈辰感激表白不止。


    軒轅去邪的心思飄到了很遠處。


    等到和秦挽月結了盟,讓她解掉自己身上的毒,這樣李師宴再挾製不了自己,尋個機會,把他的行蹤透露給公子荒。


    讓他們鬥個天昏地暗去!


    該去拜見母後了。她進了宮,也用不上素問靈樞那兩個女侍貼身護衛,便討過來吧。


    再不能讓人摸到被窩裏來了!軒轅去邪心有餘悸,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被公子荒舔舐過的脖頸。


    ……


    ……


    到了傍晚,少歌和挽月得了消息,那六個混在疫區煽風點火的,是受一個名叫李福的人指使,每個人收了紋銀五十兩。去拿那李福,發現人吊在房梁上,老早就沒了氣。


    軒轅鎮宇並沒有把這當回事,隻在四處城門派下重兵,嚴防帶病的人混入城中。


    凡有風熱或風寒症狀的人,一律不許進城,若是有人強闖或是試圖接觸守城官兵,可直接將其斬殺。


    “出去走走。”


    二人出了辛家大院。


    街上仍然冷清,偶有行人,也是遠遠地避著人,掩麵捂鼻,或者幹脆戴上濕布,雖然難受,卻能將病氣擋在外頭。


    “軒轅鎮宇要分權給我。”少歌輕輕咳了兩下。


    他粗粗向挽月解釋他是如何用了小手段,在那單獨診治的事情上叫軒轅鎮宇身旁一些老人受了他的人情,而軒轅鎮宇非但不計較,反倒讓他去處理渭城和洛城軍民合並之事。


    見挽月不解,他笑笑地攬住她的肩,一麵走一麵說:“大昭軍製,十人為一隊,十隊為一都,十都為一營,十營為一軍團,即一萬戰兵。渭城原有守軍三萬,如今在這裏的,還剩兩萬五千餘人,加上我那七千歧人以及他們招募來的‘張嶽義軍’,再加上十裏寨一役的降卒,眼下我手上共有五萬戰兵。洛城守軍建製等同於渭城,軒轅鎮宇有烏癸山精兵四千,守備軍三萬,加上預備役、雜兵,大約也是五萬人。”


    “要合並,自然不能各自為陣,十人的隊長、百人的都頭、千人的營長、萬人的軍主,誰人來當?我既全權負責,那隻要在一些關鍵的任免事宜上稍微做些手腳,便能將他的人盡數架空。”


    他微微側了頭,見挽月慢慢點著頭,像是聽進去的樣子,又接著說道:“他還將安置百姓的事情也交給了我。他手上的洛城守軍,十有八九是土生土長的洛城人,親、友、鄰便是這洛城百姓,若是百姓心向著我,自然會影響到軍中士兵。原本就是五五的局麵,這樣一來,說是將權柄交到我手中,也不為過。”


    挽月望著天邊一朵火燒雲,歎道:“也就是你。也不知他是小看了你,還是對你信任過了頭。這樣的事情,若是交給別人,恐怕都是焦頭爛額,弄成一地雞毛的爛攤子,處處得罪人,吃力又不討好。”


    少歌挑了挑眉:“小二難道絲毫不懷疑,我會把事情做成你口中的爛攤子?”


    “你不會,”她狡黠地笑,“你隻會把爛攤子扣到旁人頭上,再將那花團錦簇通通捧回自己屋子裏。”


    少歌笑得咳嗽起來。


    她輕輕拍他的背,又說道:“這件事情一定非常耗費心神,我也不知是喜是愁。雖然知道得未雨綢繆,做好長遠的打算,但眼下好像沒有什麽威脅臨身,人就有點懶,舍不得讓你去費那些力氣。”


    “安心。”他的笑容有些促狹,叫挽月摸不著頭腦。


    二人走到了一處僻靜的巷道。


    見一戶門上貼了封條,落了大銅鎖,還用鐵鏈綁了。


    “這便是那李福的住所。”


    少歌走上前,揭開封條,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削斷了門鎖和鐵鏈。


    “你又從哪裏尋來這樣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挽月好奇地問。


    “買的。”少歌推開門,大踏步進了屋中。


    “咦?你哪來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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