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玉老老實實交待了香囊的來曆。


    是秦挽月身邊的映花送給她的,不止送給她,府中的大丫鬟每人都得了一個。


    安朝雲討來旁人的香囊打開一看,裏頭裝的並不是這情火引。


    還用說,定是那秦挽月做的好事。


    好歹毒的毒婦!


    看著不爭不搶,不聲不響,暗地裏陰招損招沒命地使!一麵給自己下毒,叫自己暴躁易怒,惹世子煩心,一麵又使了人來壞自己名聲!難怪啊……難怪世子身旁隻有她一個!聽珀玉說,之前那個小玉仙原本在世子身旁待得好好的,那秦挽月先是強闖了一次她的屋,然後又在假山石那邊“偶遇”了世子,次日,小玉仙就被送走了。


    何等的心機和算計!


    自己險些也著了她的道!不,是已經著了她的道!


    難怪每次見著自己,總是一臉皮笑肉不笑、興災樂禍的樣子!自己越急躁,她就越開心!


    那她豈不是已經知道自己已被冷落多日了?


    安朝雲盯著手上的香囊,神色狠狠地變幻。變著變著,嘴角竟然高高揚起。


    珀玉看得心頭發寒。


    “我可不是小玉仙那種蠢物……我這便讓她知曉,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珀玉!”


    “在。”


    “把這香囊戴好了!你附耳過來……”


    珀玉睜大了眼睛。


    “記住了沒有?”


    “記、記住了。”


    安朝雲又舉起一隻羊脂白玉杯,重重摔在地上。珀玉驚得縮起肩膀。


    就見她拾起一塊碎片,撩起衣袖在她自己白玉般的小臂上長長地割了一道傷口。珀玉驚得捂住了口。


    “你怕什麽!事成之後,有你的好!”


    安朝雲冷笑一聲,大步邁出了蘅蕪院。


    ……


    ……


    挽月正在順著牆根慢跑。


    一兩日的功夫,她就已經習慣了一身鐵砂袋。


    之所以在慢跑,是因為一大早便有好幾個人過來通風報信,說世子遲點要來看她。


    也不知要鬧什麽夭蛾子。


    公子荒也沒了消息,真是叫人惆悵。說好的他離開的日子,她能適應最輕的沙袋就不錯的呢?這才幾日功夫,最重的鐵砂袋儼然已經滿足不了她了,這可如何是好?


    好煩。


    這個煩,是學霸嫌考題太過簡單的那種“煩”。


    煩得很賤。


    現在摘下鐵砂袋,應該可以很輕鬆地躍出院牆吧?


    可惜如今麵臨的問題不是逃不出去,而是逃出去也不敢找他。


    也不知那世子又要搞什麽事,莫名其妙就要來看她……誰要他看了。


    正想得出神,聽得外麵有人急急地過來了。


    女子的腳步聲,兩個人。


    莫非那安朝雲也聽到了風聲,到自己這裏蹭男人了?


    她放慢了腳步,裝作正在賞花——的光禿禿的枝幹。


    外頭的人明明是急匆匆過來的,進了門,卻是慢悠悠地一派雍容,跟老佛爺似的。


    挽月一怔。


    聽到安朝雲拿腔拿調:“秦挽月,見到本妃還不過來行禮?”


    這是要上天啊。


    挽月上前點了點頭:“你好。”


    說罷也不理會她,轉身就回了屋。規矩?笑話。


    如今翅膀硬了,正愁找不到借口離開這王府。狗急還跳牆呢,安朝雲要是把自己“逼急”了,可別怪自己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安朝雲果然跟了進來。


    鬧吧,鬧吧。鬧狠了,自己就順勢“離家出走”!


    一進屋,安朝雲就露出了真麵目:“秦挽月你這個賤人!沒想到你這樣陰毒!你以為這樣便可以挑撥我和世子的關係嗎!”


    挽月隻當她說的是董心越的事,雖然有些不理解她怎麽把這事算在自己的頭上,卻也不欲辯解。


    她抱起胳膊笑了:“喲,你和人家定過親,關我什麽事?”


    “果然是你!你個不要臉的賤人!賤人!”安朝雲原隻是要故作姿態,不想一見著秦挽月這張可恨的臉,再被她不鹹不淡堵上兩句,胸中就像藏了包黑火藥,一點就炸。


    挽月火上澆油:“誰罵人像你這樣,翻來覆去隻會同一句的?什麽叫做果然是我,我不是你爹不是你娘,你定不定親跟我有半毛錢關係?你真把我當長輩了?”挑了挑眉,心中暗想,七師娘、七嬸,貌似也算長輩的哦?這般想著,眉眼間不由露出幾分笑意。


    安朝雲重重吸了口氣。心道,這下沒跑了,定是她給自己下了那情火引。自己生氣暴躁,便意味著和世子沒行過夫妻之事,瞧她這得意勁兒,不是她,還能是誰?映花一個丫鬟,不是受了她的指使,哪來的膽子給自己下毒?!


    這樣一想,她心中最後一絲絲不忍蕩然無存。


    她抄起桌上一隻茶杯,重重一摔。


    挽月驚得向後跳了下。


    “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安朝雲冷笑著,俯身撿起一塊碎片,欺身而上。


    她是練過功夫的。


    她揚起手中的茶杯碎片,直直向著挽月的臉劃過去。


    挽月吃驚得吊起了眉毛。這是要毀自己容啊。


    這也太耿直了吧?誰家宅鬥是這樣鬥的?莫非她認為毀掉了自己這張臉,那世子就會對她死心踏地不成?說她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都是侮辱了這句話!


    不過也算是一招釜底抽薪。把對手的臉給毀了,要是求不得原諒,大不了和對手同歸於盡誰也討不了好,可萬一……日子久了,男人對這個毀了容的醜八怪從同情變成了厭惡,說不定,依舊貌美如花的她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呢?


    短短一瞬,挽月心中轉過許多念頭。而這時,安朝雲手上的茶杯碎片距離她的臉頰還有半尺之遙。


    有一百種姿勢可以完美地避開。


    便在這時,門口露出白衣一角。


    挽月念頭再轉。依著早晨那些通風報信者的說法,世子要來看自己。這句話,可就意味深長了。雖然不一定是那樣的意思,可萬一真是那樣的意思呢?頂著這樣一張臉,他恐怕也不會甘心放自己走吧?要是被安朝雲弄傷了臉,一則讓他對自己沒了那樣的心思,二則他定會生氣,約束著安朝雲——他是要三妻四妾的人,怎麽會放任安朝雲這張肆無忌憚對其他女人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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