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騎在馬上,悠然行於林木間。山勢不算十分險峻,踏馬而行,秋風習習,有一瞬間叫人神思恍惚,忘記了那些紛擾。


    “這是桉樹嗎?”


    “桉樹?”少歌笑答,“通常叫它山風白。”


    說著,他勒停了馬,抱她下地,走到樹跟前。


    “樹幹上果然一塊塊白色,這樹沒什麽枝葉,擋不住風,樹林子裏風還挺大。難怪叫它山風白。”她輕輕撫摸樹皮,然後把手指放到鼻尖嗅嗅,“進了這片林子,鼻子再尖的狗,也追不到我們的味道了。”


    “小二真聰明。”


    “那是。我們今後就躲在這山上嗎?”


    “傻瓜。”他揉了揉她的頭發。


    好吧,隻聰明了十秒鍾。


    “自己能走嗎?”他問。


    “能。”


    “那你慢點,跟在我身後。”


    “好。”


    少歌重重一拍馬臀,那馬嘶鳴一聲,撒開蹄子向著來路奔去。


    他把包袱放在一旁,從腰間抽出劍,砍倒了幾棵桉樹,蹲在樹幹上,切切削削,小半個時辰過後,地上排了一堆木鉚釘,還做了把稍大的木錘。


    他點了點數,又去砍來幾棵樹,削去樹皮,把樹的主幹切成了一塊塊的木板。


    “你要蓋房子?”挽月驚歎。


    “嗯。”他回頭一笑。


    忙活了這麽一陣,他身上出了些薄汗。挽月走上前,用袖口給他擦了擦額頭。


    “當心木刺,別紮傷了。”


    “不會。”


    他伸出手叫她看。


    他的手很漂亮,五指修長,整個手掌中覆滿繭子,摸上去很粗糙,但並不影響美觀——一雙非常非常漂亮的男人的手。


    挽月調皮地立起指尖,用指甲戳他的掌心,見那層繭子上麵泛起小小的白痕,不由得笑彎了眼睛。


    少歌垂首看她,唇邊溢出幾聲輕笑。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小獼猴,眼下正被兩方勢力追殺,多多少少,也該表現得緊張一點,否則多不尊重對手……


    “小二,你不怕?”


    “怕什麽?”她抓住他的手,抬起眼睛看他。


    彎彎的眼睛,黑湛湛地映出他的臉。唇色是淡紅的,一笑,露出兩行小白牙。隱隱的,能見到她的丁香小舌藏在後頭……


    他的黑眸中泛起一層水霧,喉頭有些發幹。


    定了定神,輕咳一聲:“有些渴了。”


    挽月指指他腰間:“喏,水在你身上。”


    “哦。”


    他低頭去拿水囊,模樣竟然有一絲狼狽。


    要不,先吻她?


    飲鴆止渴?


    不行。事情還沒做完……


    他輕咳一聲,“我先做事。”


    逃也似的,他跳到一處平坦地,將那些木板圍成一圈,下端插進土裏,用木鉚釘將它們接連固定在一起,然後再一塊一塊把頂部蓋上。掄起木錘,釘入一行鉚釘。姿勢當真叫做行雲流水,美不勝收。


    “少歌……”


    “嗯?”


    “這個屋子……”挽月麵露糾結之色。


    “嗯?很厲害,是不是?”他大咧咧一笑,走過來攬住她的肩膀,“想不到吧?你想不到的,還多著呢。”


    見他一臉得色,挽月忍下了想說的話。


    少歌見她不吱聲,更加得意:“以後還能讓你見識更多本事。”


    “咳!”挽月偷偷翻了翻白眼,“這個屋子……從哪裏進去?”


    少歌:“?!!!”


    ……


    ??


    ……


    !!


    重新折騰了一刻鍾,總算弄了個不倫不類的活動木門。


    他走進樹林,抱來許多幹燥的落葉,厚厚鋪在屋裏。挽月先一步鑽進小木屋,將他扔進來的落葉一層一層密密鋪勻稱,足足堆了尺許,躺在上邊一滾,當真是舒服得牙都軟了。


    “夠了夠了,少歌快來!”


    他也躬身進了木屋,見她笑笑的靠坐在一麵牆上,兩條腿伸著,輕輕踢著樹葉。


    “味道大了點。”他皺了皺眉。


    “久聞不覺其臭,我現在已經聞不到了!”挽月愉快地笑道。


    “嗯。”他坐到她身邊,捉起她的手嗅了一嗅,“你已經變成一株山風白了。”


    說話間,那扇簡陋的活動木門晃了晃,慢悠悠闔上,屋中頓時暗下來,他還抓著她的手放在唇邊,氣氛旖︱旎非常。


    挽月心神一蕩,不依道:“我哪裏是這樣刺鼻的怪味!”


    三分撒嬌,七分沙啞的嗓音。


    少歌一陣眩暈,語出而不自知:“那、讓我嚐嚐。”


    說罷,輕輕咬住她的指尖。


    挽月一愣,指腹和指甲蓋上傳來細細密密的奇異觸感,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咬住了她的手指,心尖兒顫成了蜜蜂的翅膀,密密的震蕩一圈一圈波及到全身,忍不住驚呼出聲。嬌嬌軟軟的聲音,誘人無比。


    少歌呼吸一滯,報複一般輕輕舔舐她的指尖。


    木屋中隻餘下伊人錯亂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挽月終於弱弱抗議道:“一手都是土……”


    他停了停,抬起頭來:“嗯。”


    此時已能稍微適應屋中的光線,挽月見他雙眸閃爍著幽深的光芒,定定看她。


    他把手放到她的臉上,粗礪的指腹劃過她的唇,又折返回來,在唇瓣上反複摩挲。


    “這裏總沒有土了。”


    挽月心如鼓擂,看著那兩點黑暗的星光越湊越近。


    “嗯?”他低低地笑。


    “嗯。”她羞紅了臉,輕輕閉上眼睛。


    他的吻很輕,呼吸很壓抑。


    雙手環到身後,將她牢牢箍在懷裏。


    數次,他想要用舌尖進犯她的領地,又生生忍了下去。分開又不舍得,一顆鋼鐵男兒心懸掉在半空,上不得下不得。


    終於他略略分開,溫柔地喚她:“小二,月兒……”


    “嗯……少歌……我還是山風白的味道嗎?”


    他險些吐血。說好的關鍵時刻煞風景呢?今日,這隻小獼猴怎麽學會撩人心弦了?!


    “再嚐嚐。”他啞聲道。


    手掌扣住她的後腦勺,再次捕獲她的唇。


    挽月本就十分迷戀他的味道,眼下知道他不敢做更壞的事,於是膽子大了不少,肆無忌憚地親吻他。


    二人慢慢倒在鬆軟的落葉堆裏,他用手肘撐在她身旁,不敢將重量放在她身上。


    呼吸交織,唇舌嬉戲,哪裏還顧得今夕何夕。


    他終於忍不住抬起手覆在她胸前。


    挽月一聲輕吟,“少……少歌……”


    他倒吸一口涼氣,急急躍到了外麵。


    雖然已經讓判官打聽過,清小姐的確是騙他的,喝了她的藥血其實根本沒有一年不能同房的禁忌,但小二現在的身體實在不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夫君是隻老狐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挽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挽凝並收藏夫君是隻老狐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