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聞東名蘇醒的事之後,連著幾天看望的人不斷。病房裏收到的鮮花和水果已經快要沒有位置再騰出來擺放了。


    除了日常照料東名的執事米凱爾,還有不論多忙每日都會來上一趟的表哥跡部之外。來看望東名的還有同班級關係比較好的幾個女孩子,以及學生會書記小西愛理。


    原本東名想著早一點出院,早一點為聖誕的活動做準備,早一點在聖誕的那一天,和這個時空的赤司再見一次。


    偶然一次和跡部閑聊的時候,跡部突然提起了赤司。說東名入院那天,還要多謝赤司送她過來。對此,跡部還特地叮囑了東名,等身體好一些之後,應當親自登門到訪表示謝意。


    東名聽完激動得差點沒從病床上跳起來。


    果然吧!果然那個時候看見的紅發男子就是赤司!跡部還讓她之後抽時間去答謝,這樣一來她簡直就有了正當的理由去找對方見麵了。


    而在知曉了當時送自己入院的那個人是赤司之後,東名開始幻想起赤司會不會也到醫院來看她一次。


    每一次病房的門被拉開,東名都會投以期待的眼神。心裏想過會不會是那個人來看自己了,不過當門前的身影和所預想的人不一樣時,她還是會有些失落。


    其實東名知道的,這個時空她與赤司,根本就隻是僅僅見過麵的關係。硬要說得親近一些的話,無非就是赤司與她的表哥跡部是多年的好友罷了。對方在出除了事故後送她到醫院並通知跡部,已經算是盡心盡責了。


    所以這樣的期待……果然隻是少女的幻想而已。


    頭上的紗布卸下以後,東名總是開始關注起左側腦袋因為手術而被剃掉頭發的部位。


    雖然披散著頭發的時候,外層的長發可以將那一部分隱藏住,有點完美主義的東名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比如,這個模樣她絕對不好意思站在赤司麵前的!


    當然,如果她還有機會站在赤司麵前的話……想到這裏,東名的神色不禁又暗了暗。


    這天病房的門再一次的敲響,東名看了眼牆上的鍾,已經到了每日的探望時間。她已經不對門外的人抱著期待了,閉上眼睛都可以猜到是寫誰。


    米凱爾?大表哥?或者是愛理?


    “請進。”


    綿柔的聲線應答之後,病房的門被輕輕拉開。


    又是一個意料之外的展開。


    門前的身影令東名驚訝地睜大了雙眼。她已經不再期待過那個人會來,因為東名很清楚那隻是個空想而已。可此時此刻,她曾經想過無數次的身影,就在眼前——


    二十五歲的赤司征十郎。


    熨燙修平的正裝將赤司的身型襯托得挺立又高貴,赤紅的發色還是那般標誌性的醒目。十年間他的樣貌其實變化不太大,天生有些娃娃臉的氣質令他看起來還要年少更多。


    “聽跡部說你醒了,前幾天比較忙抽不出時間來看你。”


    他的聲線溫潤又柔和,比起東名聽過太多太多遍的十年前的那個聲音,或許要多幾分歲月沉澱出的沉著,而這正是十年前的那個少年所沒有的。


    東名張口想要回答,卻發現太多的情緒堆積之下,喉間的酸澀令她無法發出聲音。她隻是張口,嘴唇顫抖著,沒說出一句話。


    好想見你,好想見你啊……


    其實東名想要傾訴的話堆滿了心頭,可是可以傾訴的對象,並沒有在這個時空。要是對眼前的赤司說了這些話,她大概會被當成一個花癡的吧……雖然,她已經當了很久的赤司癡|漢了。


    “古賀?”


    一聲清晰的叫喚拉回了東名的思緒。


    “在!”


    她回應得很大聲,像是在對赤司強調自己的存在一般。這種時候,她突然又希望自己是“藤井佳織”了,因為在赤司記憶力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古賀”。


    “恢複得還好嗎?”


    “嗯,再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


    沒有表情,沒有語調起伏,赤司的態度一如既往的淡漠。


    不過東名知道,就算是冷得像冰或者看起來高高在上的赤司君,也喜歡捉弄她,在她氣急敗壞之後露出得逞又滿意的笑,而且……還會溫柔的抱著她。


    和十年之前的赤司交往以來的那些事又開始頻頻在東名的腦海中不停回放,東名隻覺得胸口一陣悶澀,委屈,不甘,可是卻無法說出口。


    赤司在禮貌性的問候完之後,又朝門的位置走了一步。原本以為他沒有將門關上是一時忘記,不過,赤司絕對不會是這樣冒失的人。


    大概是前來探望東名的還有一人,赤司朝門外喚了一聲:“進來吧,別呆呆地站在外麵。”


    同樣漠然清冷的語調,想必對方並不是一個和他相熟的人。


    接著,門外走進一位年輕的女性,穿著一件白色的小皮衣,及肩的頭發燙著梨花小卷。她長得非常漂亮,臉上的淡妝更是為她的相貌加了分,尤其是那雙眼睛,紫色的眸底宛如水晶一般靈動好看。


    “東名醬對不起啊!”


    才走進病房,女子便雙手合十對東名道歉。她的聲音非常清亮,大概是因為天上音調偏高,聽起來顯得有些尖銳了。


    “對不起啊,之前是我不小心撞到你的……真的很抱歉啦!”


    東名沒有回答,並不是她不願意接受道歉,而是她的注意全然被女子的長相所吸引了。女子縱然好看,但東名隻覺得眼熟,似乎是在哪裏見過,卻又想不起來了。


    沉思讓東名的頭部有些脹痛起來,她皺起了眉毛,抬手壓著自己的頭部希望能減輕一些痛楚。執拗地想要把這個人想起來,卻始終沒能想起任何與眼前女子有關的任何畫麵。


    直到赤司開口。


    “一之宮,如果下次再有這種事,我可不會再幫你給跡部說情了。”


    事實上赤司能調查到肇事者是一之宮也純屬巧合,這位一之宮是他父親要介紹給他認識的世交的女兒。這一見麵,正好把東名的事故給查清楚了。


    一之宮……


    提到這個姓氏,東名便馬上想了起來。她在十年之前與赤司一同乘電車的那一次,車廂內突然暈倒在她身上的少女。東名絕不會忘,那雙紫水晶一樣的眼睛簡直就是她的標誌。


    “一之宮柚希?!”


    意識到的時候,東名已經把這個名字說了出口。


    這一次輪到一之宮驚訝不已了。性格張揚的她一向不會藏著情緒,她直接表達出了自己的訝異和疑惑:“誒?你為什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一之宮知道東名的名字,那是因為赤司把人帶來的時候對她說過。至於東名……站在赤司和一之宮的角度,她絕無可能和一之宮認識。


    東名被反問得啞口無言,她總不能說自己在十年前就見過一之宮,那個時候的一之宮還是個小學生。還有她跟小學生賭氣的事,被赤司調笑過的。


    一陣沉默,赤司很快便開口來圓了場:“之前和我說過要怎麽賠禮的話,可以再對古賀本人說一次。”


    “東名醬恢複了以後,我請你去遊樂園當做賠禮可以嗎!”


    “呃……這就不必了,我沒有要責怪一之宮小姐的意思。”東名有些無語,把她當做小孩子來看待了嗎!明明上一次見麵她才是那個小學生吧!


    然後,二人皆是一陣無言。


    赤司看了看時間,應該是接著還有行程安排,因此準備辭行。


    “我還有事,一之宮就留下來陪古賀說說話吧。”


    命令式的口吻安排完之後,赤司轉身便離去。一之宮似乎是想跟著赤司一起走的,不過赤司那完全不容反抗的態度讓她閉了嘴。留在病房的時候,她的表情有些不太甘願。


    “如果一之宮小姐想離開的話,我不介意的。”


    病房隻剩下一之宮和東名二人了,東名倒是看出了一之宮的心思。同樣,她和這位漂亮的女人也無話可說,倒不如做出退讓,這還顯得她溫柔懂事了。


    “啊東名醬真是乖巧!”一之宮那張美豔動人的臉上馬上掛上了笑容,她拍了拍東名腦袋,“那約好了哦,等你出院,我和征十郎哥哥一起帶你去遊樂園哦!”


    征十郎哥哥……聽到這裏,東名的眉梢止不住一抖。


    一之宮和十年前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雖然東名並不知道現在的她和赤司是什麽關係,但是那樣貼近式的發言,東名聽著就是不舒服!


    “那我就先走了哦!”


    “一之宮小姐,請等等。”正當一之宮心情大好準備離開病房之時,東名把她叫住,下一句話毫不留情地給她潑了冷水,“關於一之宮小姐撞了我這件事,我希望能交給交警處理。”


    “為什麽?!”


    “因為一之宮小姐確實撞了我,這件事交給交警處理應該是很好的做法。”


    比起讓跡部來處理這件事,讓交警處理應該算是手下留情了。畢竟撞了東名事後還逃逸,雖然赤司對跡部說過情,但東名如果當真不願意放過一之宮,跡部百分之百是站在自家表妹這一邊的。


    “那樣我的駕照絕——對——會被吊銷的……我才拿到不久啊……”


    之於一之宮的抱怨,東名木著臉毫無波動。講白了她就是不想原諒這位性格張揚過頭的一之宮,如果後者沒提赤司還好,這一提上赤司,剛好東名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沒法發泄。


    “東名醬你真要把我交給警察啊?”


    “嗯。”


    東名再一次肯定地點了頭。


    十年前似曾相識的記憶頓時在一之宮腦海中浮現,她在電車裏暈倒後醒來想要纏著赤司,結果卻被赤司送去了附近的警署。


    一之宮想起了當年一起在赤司身邊的另一個女孩。她皺著眉毛盯著東名的臉看了許久,“總覺得你像什麽人。”


    不過眼前的東名比她小了好幾歲,在一之宮看來,東名絕無可能是當年的那個女孩。


    看著東名不說話,篤定了這個意思。赤司已經不在這裏了,一之宮也懶得擺出好姐妹的架勢,朝東名翻了個白眼之後,相當不爽地離開了病房。


    對此,東名居然有些暗爽。察覺的時候她對自己持有這樣的情緒表示錯愕,她什麽時候也會做這麽不華麗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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