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水漲船高


    4、李凱中不由得心頭大駭,剛想問對方是什麽人,卻胸口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海川大廈,傅華辦公室,傅華已經收拾東西準備下班了,這時他接到了彭雪恩的電話,彭雪恩笑著說,傅董啊,您是不是會算命啊?


    傅華愣了一下,詫異的說,我不會啊,怎麽了?


    彭雪恩笑了笑說,您前兩天剛說李凱中蹦躂不幾天了,這不李凱中就生病住院了,簡直是神了。


    傅華笑了笑說,誒,他的病可不是我算出來的,我隻是覺得他做事的方法不長久,所以才會那麽說的。誒,他什麽病啊?


    彭雪恩說,突發心髒病,據說是當時他接到了一個人的電話,然後就突然發病了。要不是司機發現的及時,恐怕這一刻他已經一命嗚呼了。不過雖然他被搶救過來了,但也需要在住院治療一段時間的。傅董啊,這件事情真的與您無關嗎?


    彭雪恩是很樂見這種情況的,起碼在住院治療的這段時間之內,李凱中是無法再來騷擾她的了。


    傅華笑了笑說,為什麽您會覺得與我有關啊?我又沒做什麽的。


    彭雪恩笑了笑說,難道說這個奇怪的電話不是您安排人打的嗎?


    傅華笑了笑說,這還真不是,我可沒這個本事的,一個電話就能讓他心髒病發作的。


    彭雪恩心裏卻並不太相信傅華說的話,這一次李凱中發病的很蹊蹺,肯定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而傅華卻在前幾天暗示過她,李凱中會出事的。她總覺得這兩者之間有著某種聯係的。


    彭雪恩笑了一下,說,不管是誰安排的,我心裏對他都是很感激的,李凱中這麽一病我總算可以消停一段時間了。


    傅華聽得出來彭雪恩似乎還是認為他跟這件事情是有關的,他也懶得繼續解釋,也解釋不清楚,就笑了笑說,我也一樣高興的,起碼李凱中住院的這段時間,我也不用擔心他再來算計我了。


    結束了跟彭雪恩的通話之後,傅華就開始琢磨究竟是誰打的這個電話給李凱中的。想來想去,他也沒個頭緒,不過可以確信的一點是,除了他之外,還有人在盯著李凱中的。


    李凱中住院治療,對傅華來說是一件很有利的事情,他就無需再去擔心李凱中這段時間會對寧慧有什麽不利的行動了。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的時候,安部長來到了傅華的辦公室,說,傅華,齊隆寶的案子判了。


    傅華笑了笑說,是嗎,怎麽判的啊?


    安部長說,判了個無期。


    傅華有些不滿的說,無期啊,按照他所犯的罪行,無期可是有點判的輕了的。


    安部長說,對他的罪行來說,無期確實是有點輕了,應該判死刑才對的。不過高層考慮到魏立鵬為這件事情送了性命,如果再判齊隆寶死刑的話,對魏家的打擊也就太大了,所以就變成無期了。


    傅華說,看來有一個位高權重的父親就是好啊,關鍵時刻還能救命的。


    安部長笑了起來,說,好了,你別那麽多牢騷了,法律不外乎人情,這種情形之下,高層體恤一下魏家也是未嚐不可的。


    傅華說,法律這個東西怎麽可以拿來做人情呢?


    安部長笑了,說,傅華,你別那麽義正詞嚴了,就好像你沒做類似的事情一樣,那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麽利用我告訴你的杜靜濤是董某某私生子這件事情,迫使董某某跟楊誌欣達成妥協的啊?


    傅華笑了,說,這件事請您知道了啊?


    安部長笑了笑說,是啊,我知道了,這個時候你怎麽不堅持原則,把這件事情追查到底啊?


    傅華笑了笑說,這不過是一種戰略上的妥協而已,畢竟杜靜濤這件事情可能無法真正擊倒董某某的。


    安部長笑了笑說,是啊,對你有利的事情就是戰略上的妥協,對你不利的事情就去責怪拿法律做人情啊?


    傅華笑了笑說,我也就是發了句牢騷而已嘛?好了,安部長,我們不談齊隆寶了,說說喬玉甄的事情吧,現在齊隆寶已經被判刑了,那喬玉甄的事情可有什麽結論了嗎?


    安部長搖了搖頭說,喬玉甄的事情現在懸在那裏了,相關部門既然無法讓喬玉甄到案接受調查,自然是無法結案的。我知道你是在想什麽的,你想讓她能夠有機會回國吧?這個可是不行的,她要是回國,相關部門一定會對她采取措施的。對不起啊,傅華,我沒做到答應你的事情。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這不能怪您的,您也不想的。她不能回來就不能回來吧,大不了我想辦法出國去看她好了。誒,安部長,您來的正好,我有件事情正想請教您呢。您知道徐悅朋這個人吧?


    安部長點了一下頭,說,這個人我知道,從杜靜濤手中接過豪天集團股份的那個家夥。誒,我聽說周末的時候他給他老娘辦壽宴發生了槍案,你為了救他還受了傷的。怎麽,沒事了吧?


    傅華說,我就擦破點皮,沒什麽事情的。


    安部長說,你這家夥真是膽子大啊,子彈底下也敢去救人啊?


    傅華笑了笑說,我那個時候也沒想那麽多啊,隻是看徐悅朋當時有危險,就自然而然的去推了他一把了。


    安部長說,這一次是你命大,隻是擦破了點皮,下一次恐怕你就沒這麽幸運了。所以以後你在做這樣的事情,還是經過一下大腦比較好,特別是你要看看你要救的那個人究竟值不值得你救。


    傅華看了安部長一眼,說,您的意思是說,這個徐悅朋不值得我去救他了?誒,安部長,您是不是知道這個徐悅朋的底細啊?


    安部長說,我當然知道他的底細了,要不然我怎麽說你救人之前要先看看那人值不值得救。


    傅華說,這個徐悅朋究竟是什麽來曆啊,我查了半天他的底細,結果可都是他是一個做正當生意的商人的。


    安部長笑了笑說,你是通過什麽渠道查得啊?不會又是羅茜男的豪天集團幫你查的吧?


    傅華笑了笑說,你還真是了解我啊,是的,就是她幫我查的。


    安部長笑了笑說,從羅茜男這邊你當然查不到徐悅朋什麽問題了,這個徐悅朋發家,並不是靠的走黑道的。


    傅華說,那他靠什麽發家的啊?


    安部長說,這個徐悅朋是一個頭腦很精明的人,法律意識很強,很善於鑽法律的空子。


    傅華說,善於鑽法律的空子,他是靠這個發家的嗎?這個我可有些不明白了,靠鑽法律的空子,他就能撐起現在那麽大的集團公司嗎?


    安部長笑了,說,怎麽不可以啊,這個徐悅朋最初隻是擁有一家規模很小的建築公司,甚至都不能說那是一家建築公司,也就是一個幾十個人的包工隊而已。但是後來他在做包工隊的過程中,結交了當時北京市宣武區的分管城建的副區長,在這個副區長的幫助下,他買下了宣武區下麵一個街道辦的建築公司。


    他買下的這家建築公司雖然是街道上辦的,但是規模並不小,而且經營的很好,隻是當時有政策要求這家公司改製,徐悅朋才有了機會拿到了這家企業。不過那個時候他並沒有這個資金實力的,完全是在那個副區長的幫助下貸款買下這個公司的。這相當於說他是空手套白狼了。


    而那個副區長之所以下這麽大的氣力幫助徐悅朋,是因為那個副區長跟徐悅朋約定,他也在這家公司持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的,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九才是徐悅朋的。但是因為國家有規定,幹部不準經商,他就無法公開持有這部分股份,因此隻能讓徐悅朋代持這部分股份。


    也得承認徐悅朋在經營方麵確實是有一套的,他把這家公司經營的很不錯,那個副區長也是給了這家公司很大的幫助,所以這家公司很快就成了一家具有相當規模的建築公司。


    而就在這家建築公司越來越好的時候,那個副區長退休了,沒有了公職,他也就可以經營這家公司了,於是就跟徐悅朋提出來說要拿回公司的控製權。徐悅朋這個時候就起了貪心,堅決不肯承認這家公司有那個副區長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了。兩家自然就鬧了起來。


    但這個時候,徐悅朋已經不是那個仰副區長鼻息的小包工頭了,他手裏擁有一家相當規模的建築公司,資產豐厚,就花錢去結交了董某某。那個時候董某某雖然沒進入核心的領導層,但是已經是很高級別的官員了,而且任職於政法部門。


    董某某就幫徐悅朋出麵跟那個副區長說,如果他想拿到這個公司,那也就意味著他是以權謀私,董某某就會指令北京的司法部門對他采取必要的強製措施,把他送進監獄去。


    那個副區長也是知道他這方麵也是有站不住腳的地方的,無奈之下,隻好自認倒黴,放棄了這家建築公司。徐悅朋的第一桶金就是這麽賺到手的。其後徐悅朋嚐到了甜頭,在幾次跟人合夥開發項目的時候,都利用董某某在司法方麵的權勢,把合作夥伴清洗出局。


    而在此過程中,徐悅朋的資產也就實現了幾何級數的增長了。而跟他合作開發的夥伴,大多血本無歸,有的甚至搭上了全部的身家。而因為董某某在司法係統影響力的關係,他們還有冤無處訴,起訴打官司什麽的,基本上都是敗訴收場。


    傅華說,原來這個徐悅朋跟董某某之間有這麽深厚的交情啊,難怪他會買下杜靜濤手裏的豪天集團股份。


    安部長笑了笑說,可能這部分資金本來就是徐悅朋借給杜靜濤的。


    傅華說,那您說這次徐悅朋的槍擊案會不會是他過去得罪的這些合作夥伴報複他的啊?


    安部長說,這個我可不敢確定的,也說不定是因為別的事情的。


    傅華說,別的什麽事情啊?


    安部長說,比方說賭了,就我掌握的情況,這個徐悅朋還是一個賭鬼,他經常會去澳門香港一帶的賭場巨賭,在賭場欠下的巨額的賭債的。槍擊案說不定是賭場為了追債而嚇唬徐悅朋的。


    這倒是有可能啊,傅華想了想說,就那天的情形來看,那兩名槍手似乎也並不是真的想要徐悅朋的命的,他們離著徐悅朋很遠的距離就開槍,一擊不中馬上就撤,這個情形更像是嚇唬人,而不是殺人的。徐悅朋也許正是知道這一點,才會在警方麵前什麽都不說的。


    安部長說,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可就要小心了,千萬別因為你救過徐悅朋就誤判形勢,估計他心目中並沒有真的要感激你的意思。要知道他可是夜貓子進宅,好事不來的。


    傅華笑了笑說,我也沒因此就對他放鬆警惕的,相反,這一次的槍擊案讓我覺得這個徐悅朋很複雜,對他反而提高了警惕的。


    安部長點了一下頭,說,你心中有數就好。


    海川市,市委書記辦公室,孫守義和市長趙公複正在談伊川集團貸款的事情。趙公複說,孫書記,經過努力,海川市幾大銀行都同意給我們市裏麵六個月的時間,對伊川集團進行債務重組。


    孫守義看了趙公複一眼,笑了笑說,趙市長,以前就聽說你是一個很善於解決麻煩的人,如果一看果然不假。這麽短的時間你就能爭取到了銀行的支持,確實是很不錯的。


    趙公複笑了笑說,孫書記啊,這可不是我的功勞啊,銀行能這麽支持我們市,邵副市長功不可沒啊。


    孫守義看了趙公複一眼,他對趙公複這種並不貪圖屬下功勞的做法還是很欣賞的。很多領導著並不明白這個道理,以為把屬下的功勞攬到自己身上啊,能夠證明他有多能幹一樣。實際上效果恰恰是相反的。


    往往越是無能的領導,越是喜歡貪屬下之功為己有的。其實這世界上沒有幾個人是傻瓜的,你做過什麽沒做過什麽,別人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你把屬下的功勞占為己有,不但會讓屬下極為不滿,還會越發讓別人覺得你很無能的。


    真正懂的領導藝術的,就應該像趙公複這個樣子的,主動地把屬下的功勞講出來。其實這是一個水漲船高的事情,下屬是水,領導者是船,下屬做的越是出色,越是能夠顯現出領導者的高水平來的。


    孫守義笑了笑說,這個邵副市長做的確實不錯,曲誌霞副市長負責這件事情的時候,銀行的態度都是很堅決的。現在換了邵副市長,銀行的態度馬上就緩和了,看來美女做領導是有優勢的。


    趙公複笑了笑說,也不僅僅是因為邵副市長漂亮的,邵副市長也確實是很努力地,我聽說她是跟銀行行長們拚酒才幫我們市裏麵爭取到六個月的時間的。


    孫守義說,那可真是辛苦她了。誒,趙市長,跟伊川集團方麵談的怎麽樣了,他們同意進行債務重組了嗎?


    趙公複搖了搖頭說,這方麵進展不是很順利的,陸伊川就是不肯鬆口進行債務重組,堅持說是銀行停貸才造成伊川集團目前的困局的,他現在想要的是追究銀行的責任,而不是進行伊川集團的債務重組。


    孫守義說,胡說八道,伊川集團冷鍍工廠項目之所以會停工,完全是因為冷鍍工廠項目市場前景黯淡的緣故,他還想賴到銀行身上了。這個市裏麵應該采取必要的措施,對陸伊川態度強硬一些,逼著他盡快的進行債務重組的,否則這麽拖延下去,損失會越來越大的。


    趙公複說,不行啊,孫書記負責處理這件事情的胡俊森副市長對陸伊川態度已經很強硬了,但是陸伊川就是不買賬,還說如果海川市再逼他的話,他會向相關部門投訴,說海川市**港商。


    這家夥居然還敢倒打一耙了?孫守義說,我們還沒追究他行賄姚巍山騙取貸款的事情呢?


    話是這麽說的,趙公複說,不過,這個陸伊川如果真要造出這樣的輿論去的話,對我們海川市的影響可是很惡劣的。


    那怎麽辦?孫守義說,就這麽放任著事情不去解決嗎?這個胡俊森也是的,讓他去說服陸伊川接受債務重組,他就是這麽說服的嗎?


    趙公複說,其實這也不能都怪胡副市長的,一方麵如果陸伊川接受債務重組的話,他的伊川集團馬上就會付出慘重的代價的,他自然是不願意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的。另一方麵,我覺得胡俊森副市長也並不是做這個說服工作的合適人選。他是一個很傲氣的人,恐怕做不好這種說服人的工作的。


    孫守義點了一下頭,說,你說的倒也是,胡副市長那個人確實是很傲氣的,恐怕也沒有耐心去做好說服陸伊川的事情的。那你覺得誰來做這件事情比較好呢?


    趙公複笑了笑說,人選倒是現成的,從做幾大銀行行長的工作這件事情上來看,邵副市長是很善於說服他人的。


    這樣啊,孫守義稍微沉吟了一下,他倒不是反對讓邵依玲來做這件事情,而是在想要如何利用這件事情達到他的目的。


    孫守義已經注意到,從趙公複接任海川市代市長之後,海川市政府的一班領導都被趙公複調理的順順溜溜的,連愛炸刺胡俊森都很配合趙公複的工作。這讓孫守義心中多少是有些失落的,顯然如果按照這個態勢發展下去的話,他對市政府方麵的控製力將會大大的減弱的。


    雖然孫守義並不是就想讓市政府亂的雞飛狗跳的,但是市政府如果變成了趙公複鐵板一塊的天下的話,那樣子樹立的隻是趙公複的威信,也是不利於他這個市委書記的。孫守義還是希望能夠在市政府掌握到一定的力量的,這樣子他才有製衡趙公複的砝碼。


    想了一下之後,孫守義說,趙市長,你這個建議很好,我覺的邵副市長確實是一個說服陸伊川的最佳人選。不僅如此,我覺得就解決伊川集團貸款這整件事情而言,邵副市長也是比胡副市長更為恰當的人選,你不妨考慮一下。


    趙公複聽到孫守義的這個建議,心裏不禁愣了一下,他隱約覺得孫守義的這個建議有點居心不良。這倒不是說他覺得邵依玲負責伊川集團貸款這件事情不合適,相反,他覺得從邵依玲到海川市之後的表現來看,她確實是一個比胡俊森更為合適的人選。


    但問題不在這裏,問題在於如果他接受孫守義這個建議,讓邵依玲出麵負責這件事情的話,就要從胡俊森手裏把這件事情拿出來,這等於是說胡俊森的能力不足於負責伊川集團這件事情。這是在直接打胡俊森的臉,胡俊森那麽高傲的人肯定不會心平氣和的接受的。


    反過來說他如果不接受孫守義這個建議的話,胡俊森把事情解決不好的話,那他也是會跟著受牽連的,孫守義一定會說我早就說了讓你換人了,你卻偏偏固執己見,現在出問題了吧?


    而且如果不接受孫守義這個建議,也會讓邵依玲覺得他這個市長對她不夠信任,不肯把工作交給她負責,這會讓邵依玲對他也是會有看法的。


    同時,趙公複還沒辦法去怪責孫守義什麽的,因為孫守義說的很明白,他這隻是一個建議,並不是一個命令,趙公複可以根據情況考慮接受或者不接受的。


    趙公複心裏暗自罵了一句娘,心說這個孫守義的政治手腕夠然是夠狠辣的。輕飄飄的一個建議,就已經給海川市政府這邊播下了一顆不和的種子,如果他處理不當的話,邵依玲和胡俊森這兩個人當中,肯定會有一個會對他這個市長產生不滿的。難怪來海川市之前,曲煒會說這家夥是一個政治動物,很善於為自己謀取政治利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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