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畫了好大一個餅


    25、既然是無法脫身了,孫守義就想全麵的了解一下這件事情的情況,這樣子也算是知己知彼了,也了解一下他究竟能夠被牽涉到了什麽事情當中了。《純文字首發》因此就在傅華匯報完何飛軍的事情之後,孫守義就說道,傅華,跟我說說熙海投資受讓天豐源廣場和豐源中心這兩個項目的情況吧。


    傅華沒想到孫守義會對這件事情感興趣,駐京辦實際上是熙海投資的一個很小的小股東,其百十萬的投資額對於一個市委書記來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常規來說孫守義是不會來問他熙海投資的情況的。


    不過再小的投資也是投資,傅華也知道北京市國土局出了收回土地的決定之後,海川市必然會有人來關注熙海投資的應對情況的,心裏早就有所準備了,現在孫守義來問這件事情,他就笑著說,是這樣子的,孫書記,熙海投資的股東們一致認為天豐源廣場和豐源中心這兩個項目很有發展前景,因此公司就向天豐置業收購了這兩個項目。收購項目之後,熙海投資就向北京市國土局主動提出繳清前麵的發展商欠繳的……


    傅華就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匯報給了孫守義,孫守義聽著心裏一直在暗自冷笑,什麽很有發展前景,真是滑稽,再有前景也抵不過這項目極高的風險的。你根本就保不住項目,即使項目有前景也是與你無關的。因此所謂的前景不過是一種托詞罷了。


    不過孫守義也知道傅華是無法明確的說出收購這個項目是為了豐湖省省委書記楊誌欣解套的。


    官場上的事情就是這樣子的,雖然大家心裏都清楚是一回事情,彼此都心知肚明,但是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卻不代表就可以在台麵上公開的講出這件事情來的。很多時候大家都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反而盡量去避免把事情端到台麵上。


    就像孫守義現在這個樣子,他明知道傅華在說謊,卻隻能是裝作不知真相是怎麽一回事情一樣,來詢問傅華是怎麽一回事。


    因此在聽傅華講完事件的經過之後,孫守義煞介其事的皺著眉頭,好像為這件事情感到很焦慮的樣子,其實他內心中很清楚,熙海投資和傅華做這件事情真實的目的是為了楊誌欣解套的。


    現在楊誌欣和天豐置業毫無損失,楊誌欣已經算是解套了,傅華和熙海投資受讓這兩個項目的目的已經算是達到了,至於項目的土地最終能不能保住,熙海投資會不會因此受到損失,則可能已經不是傅華需要考慮的了。


    但樣子還是要裝的,演戲當然要演全套,這裏麵當然也包括他這個市委書記。既然傅華煞介其事的介紹了這兩個項目的具體情況,孫守義也該配合著把戲給演下去的,他就說,怎麽會是這樣子的啊?你下一步準備怎麽處理這件事情啊?


    傅華態度很堅決的說,是這樣的孫書記,熙海投資的大股東認為,北京市國土局做出這樣一個決定是完全錯誤的,因此責成我不惜任何代價也要保住這兩塊土地,即使最後跟北京市國土局對簿公堂。


    雖然傅華說到了熙海投資的大股東,孫守義卻並沒有問熙海投資的大股東究竟是何方神聖,他很清楚問了也是白問,那個所謂的洪熙天成財貿有限公司根本就是一個掩飾,選擇在所羅門群島注冊離岸公司,本身就是不想讓人查到這家公司的根底。


    當初孫守義在知道熙海投資的大股東洪熙天成財貿有限公司是在所羅門群島注冊的,馬上就明白這是國內的某些人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參與了這個項目,才會用在所羅門群島注冊的公司來做大股東的。因此他根本就沒想過要逼傅華交代清楚洪熙天成財貿有限公司的真實背景。他覺得他如果逼問傅華的話,傅華很可能會隨便找一個人來扮演這個大股東,反正他是無法對此加以印證的。


    離岸公司的好處一個是可以避稅,另一個就是注冊資料嚴格保密,除了注冊人本人之外,其他人根本就無法了解注冊的真實信息。


    不過孫守義對傅華準備要跟北京市國土局對簿公堂倒是有一點點的顧慮的,畢竟這是要狀告一家政府部門啊,因此所造成的影響可是很大的。


    孫守義看了看傅華,說,傅華,你要跟北京市國土局對簿公堂?非要走到這一步嗎?別忘了你這個駐京辦可是在人家的屋簷下的、


    傅華點了點頭,說,一碼歸一碼,熙海投資跟海川市是兩回事情。北京市國土局應該不會遷怒到海川市駐京辦身上。至於熙海投資要不要走這一步。我認為是必須要的,熙海投資是不會向北京市國土局的錯誤的行政行為屈服的。


    傅華說的氣勢洶洶,似乎要跟北京市國土局一決高下,但是孫守義卻不相信傅華內心中也是這麽想的,他覺得傅華這根本就是在裝腔作勢。


    情勢上熙海投資不可能馬上就屈服的,如果熙海投資馬上就屈服了,就顯得熙海投資受讓項目的行為有問題了。所以即使明知道提起訴訟不會有什麽實質意義的,熙海投資卻必然是要提起訴訟的,他們是需要做出一副抗爭的模樣的。


    看來這場戲一時半會是不會落幕的,孫守義笑了笑說,行啊,傅華,你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吧,需要市裏麵做什麽配合跟我說一聲,市裏麵會堅決支持你的。


    傅華心說我不需要你幫我做什麽,隻要市裏麵沒有領導拖我的後腿就很好了。他笑了一下,說,謝謝孫書記了,目前看還不需要市裏麵幫我做什麽的。


    傅華這麽說,孫守義也就不再堅持了,他心裏也清楚這件事情他插不上手的,剛才他所說的那些不過是客套話而已,就說道,你有需要的時候再跟我說好了。


    全代會正式開始了,北京就全麵進入了全代會的節奏,新聞媒體上鋪天蓋地,全部都是全代會的消息。北京市街頭巷尾議論的也是全代會。大家最關心的究竟是誰能成為這一屆的核心領導。


    對此眾說紛紜,這一屆很罕見的到了要揭牌的時候了,民間各方以及外國媒體還是沒有拿出一份很有說服力的名單的。這其間,雎心雄和楊誌欣是民間輿論和外媒推測高層領導名單的一員,他們還是這當中出現頻率很高的人。


    楊誌欣依舊是低調作風,講話做事一板一眼,很難給人驚喜。雎心雄則依然是媒體的寵兒,記者們,尤其是女記者們都喜歡圍繞著他轉。他也沒讓記者們失望,經常會在采訪的時候,隨口就能說出幾句意義雋永的話來。


    這些話馬上就會被記者們引述成為報道的大標題,在新聞媒體醒目的位置出現,於是雎心雄在這全代會七天的會期當中簡直成了明星人物了,除了一些最要的領導人之外,他的曝光率是代表們當中最高的,一時風光無兩。


    七天的會議很快結束,高層的換屆終於塵埃落定。一些人得到了提升,一些人沒有變化。另外一些人則是受到了貶黜。


    這當中楊誌欣雖然並沒有如願的進入到最核心的領導層,不過他黨內的職務卻得到了提升,他進入了政治2局,成了政治3局當中的委員之一。


    雎心雄則是沒什麽變化的,他依舊是中央2委員,按照慣例,他嘉江省省委書記的職務應該是得以保全了的。


    當然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而鄧子峰則是失意的人之一,他並沒有當選中央3委員。而東海省省長慣例上應該是由中央3委員擔任的,這也就是說他很可能即將要失去東海省省長的職務了。


    這正象馮玉清所分析的那樣子,高層目前還無法撼動雎心雄的地位,就拿鄧子峰來殺雞儆猴,借以警告雎心雄。傅華聽到中央2委員當中沒有了鄧子峰的名字,心中是有些黯然的。


    鄧子峰營營以求的就是走到更高的位置上去,但他仕途卻是命運多舛的。先是因為輕慢了呂紀,而受到了呂紀的阻擊,結果失去了一次最好的成為省委書記的機會。


    估計這也導致了鄧子峰的心態失衡,他不甘接受命運對他的捉弄,選擇上了雎心雄的船,滿心希望能夠借助雎心雄再上一層台階。沒想到雎心雄一著不慎,失去了進入中樞的機會。而鄧子峰也就成為了高層跟雎心雄博弈的犧牲品。


    傅華相信鄧子峰此刻的心裏一定是很落寞的。他是一個畢生都獻給了仕途的人,最大的夢想可能就是登上權利的巔峰。可是當他一步一個台階爬到了半山坡的時候,卻一不小心崴了腳,再也無力往頂峰攀登了。為之付出了一生的仕途到此為止,這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其實相較來說,鄧子峰還算是一個正派的人,起碼比雎心雄是要正派的。但是鄧子峰沒能保住位子,雎心雄確保住了位子。這更加說明官場上認得隻是實力,而並非人的道德品質。


    全代會結束的第二天,胡瑜非打來電話,讓傅華過去他家裏一趟。傅華趕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了一臉疲憊的楊誌欣已經坐在胡瑜非家裏了。眼前的楊誌欣跟電視新聞裏麵出現的精神奕奕的樣子是有著天壤之別的,給傅華的感覺是楊誌欣已經是極度疲倦了。看來這一次楊誌欣勝出的並不輕鬆,甚至可能他為此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他即使勝出也是一場慘勝。


    楊誌欣看到傅華,就站起來迎接了他。這一次他能夠勝出傅華是居功甚偉的,傅華確實當得起他站起來迎接的。


    楊誌欣跟傅華握了握手,笑著說,傅華來了。


    傅華點了點頭,笑了笑說,恭喜楊書記了。


    傅華稱呼楊誌欣依然是楊書記,是因為楊誌欣雖然黨內職務得到了提升,豐湖省省委書記的職務卻還沒有交出來。人事方麵的調整一般都是全代會結束之後,人大會召開之前完成的。


    楊誌欣笑了一下,說,謝謝了,傅華。


    這個謝謝楊誌欣其實是有兩層含義的,既是對傅華恭喜他的一種禮貌答語,也表達了楊誌欣對傅華這段時間對他幫助的感激。


    楊誌欣就和傅華一起去胡瑜非麵前坐了下來,胡瑜非已經泡好了茶。這一次胡瑜非泡的茶是洞庭碧螺春,這種茶香味特別的濃厚,號稱嚇煞人香,胡瑜非衝泡起來,滿屋子都是這茶的香味。


    楊誌欣和傅華坐定之後,胡瑜非給他們斟上了茶,然後笑著對傅華說,誌欣今天要趕回豐湖省,走之前想來見見你,聊一聊天豐置業那兩個項目的事情。


    傅華就看了一眼楊誌欣,笑了笑說,不知道楊書記對這件事情有什麽指示啊?


    楊誌欣笑了笑說,不要說指示這麽見外的話,我和瑜非跟你都是自己人,今天我過來就是想跟你聊聊,看看你對這件事情是怎麽打算的。


    傅華看了楊誌欣一眼,心說你問我怎麽打算的,我還指望說你上了一層台階,可以出麵把這件事情給徹底解決了。現在可倒好,你來問我怎麽辦了,我還想問你怎麽辦呢。


    楊誌欣看傅華看他,就笑了笑說,你不要有顧慮,這件事情是你做主,你想怎麽辦都可以的。


    傅華搖了搖頭,說,楊書記啊,這件事情目前來看並不是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事情的決定權掌握在李廣武和北京市國土局那些家夥的手中,他們是想把土地收回去重新拍賣的。可是如果他們把土地收回了,我還玩什麽啊?


    楊誌欣笑了,看著傅華說,難道說這樣子你就沒辦法了嗎?


    傅華笑著說,不是沒辦法了,辦法有很多,像什麽複議、訴訟之類,這些拖延一下時間還可以,想要一擊必殺是做不到的。楊書記,看來是需要您出馬的時候了。


    楊誌欣笑著搖了搖頭,說,傅華,你不要指望我了,這件事情我是不能出麵的。你要想贏得這一場仗,還是需要靠你自己的。


    楊誌欣這麽說,越發讓傅華覺得楊誌欣這一次的勝出是一種慘勝,恐怕在全代會上楊誌欣可能遭受到了雎心雄方麵猛烈地狙擊,他的勝出更多可能隻是形式上,目前來說還不具有太大的實質意義。


    雖然楊誌欣的勝出將楊誌欣擺在了一個有力的位置上,經過適當的運作,楊誌欣應該會有更好的發展前景的。但是對於傅華來說,他更需要的是一個實實在在權利的幫助,偏偏楊誌欣目前還無法做到這一點。這就讓傅華有遠水解不了近渴之感了?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楊書記,您若是不能出麵的話,我手中可是沒有足夠跟李廣武和周永信這些家夥對抗的砝碼,那也就相當於將這兩個項目拱手讓給了雎心雄一方了。


    胡瑜非笑了笑說,傅華,怎麽,這仗還沒開打呢,你就準備繳械了?


    傅華搖了搖頭說,我自然是不想繳械的,不過我這邊的實力不足於戰勝對方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可不是可以認輸的理由啊。實力這東西是一個動態的東西,並不是一開始實力強就注定了他一定會贏的。古往今來,有多少以弱勝強的戰例啊。


    傅華看了一眼胡瑜非,說,胡叔的意思就是讓我繼續跟對方纏鬥下去了?


    胡瑜非笑了笑說,這不僅是我的意思,誌欣也是這個意思。


    楊誌欣點了點頭,說,是的傅華,我的意思也是希望你能跟他們繼續纏鬥下去。這件事情我們現在是處於一個劣勢,但是也不代表就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也許纏鬥下去,能夠等來事情的轉機呢?


    傅華看了看楊誌欣,他對楊誌欣堅持要讓他繼續跟雎心雄一方纏鬥下去感到有些奇怪,楊誌欣沒有必要非親自跟他來聊這件事情的。既然楊誌欣已經勝出了,這件事情對他來說,就沒有了特別的意義,能不能保住這兩個項目的土地對楊誌欣來說其實是無關緊要的。


    除非楊誌欣對這件事情還有別的什麽想法,傅華略微沉吟了一下,腦海裏麵突然靈光一閃,他想到了楊誌欣為什麽會這麽重視熙海投資這件事情了。他笑了一下,說,楊書記、胡叔,我明白了,你們這是想要我挺進大別山啊。


    挺進大別山是解放戰爭的一個重要的轉折點,**中央軍委以晉冀魯豫野戰軍主力(劉伯承和鄧小平的部隊)組成戰略突擊隊,在各解放區軍民的策應和後麵兩路大軍的配合下,采取無後方的千裏躍進的進攻樣式,直搗國2民黨軍統治的大別山區,創建了大塊革命根據地,威脅其首都南京和武漢兩大重鎮,為轉入全國性的戰略進攻奠定了基礎。


    在劉鄧挺進大別山之前,中原地帶是國統區,國民2黨在這一區域的實力強大,解放軍如果想要一城一地的去奪取的話,根本就是沒有絲毫勝算的。這種狀態下,劉鄧大軍其實就是被當做死士是使用的,它的作用就是不惜代價也要在鐵板一塊的國統區撕開一個口子。


    劉鄧大軍也確實是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他們在中原地帶遭受了國民4黨軍隊猛烈地阻擊。強渡黃河進入國統區的時候,他們的人馬是有十四萬之多的,而當他們進入大別山的時候,人員已經是損失了大半。


    但是劉鄧大軍像一根釘子一樣釘進了中原的縱深地帶,牽製了中原地帶國3民黨軍隊,讓他們無暇他顧,從而大大減輕了解放區的壓力,為解放軍取得最後的勝利奠定了基礎。


    傅華跟楊誌欣胡瑜非提劉鄧挺進大別山,是因為他想明白了楊誌欣要他以天豐源廣場和豐源中心這兩個項目跟雎心雄纏鬥的真實意圖,楊誌欣這是想用用他和這件事情來牽製雎心雄的。


    對於大局來說,傅華還是一個小人物,用他牽製住了雎心雄的話,對楊誌欣這邊的來說,無關大局。而被牽製住的雎心雄卻是對方的主將。傅華牽製住了雎心雄,就相當於劉鄧大軍牽製住了中原地帶的國3民黨軍隊一樣。雎心雄被牽製住了,楊誌欣就可以在新的崗位上從容布局。


    楊誌欣用欣賞的眼光看了看傅華,笑了笑說,被你看穿了。嗬嗬,傅華,我這麽跟你說吧,我這一次當選是很艱難的,雎心雄那一派的人馬在全代會上對我提出了強烈的質疑,讓我差一點就落選了。


    一旁的胡瑜非說,傅華,這也是為什麽誌欣無法出麵幫你解決天豐源和豐源中心這兩個項目的主要原因,雎心雄的那幫人並不會就這麽承認失敗的,他們一定會緊盯著誌欣的一舉一動的。一旦誌欣有什麽把柄落到了他們眼中,他們一定會借機對誌欣群起而攻之的。


    楊誌欣笑了笑說,傅華,我確實是需要你能夠幫我牽製住雎心雄,這樣子我就有時間和空間來完成我的布局了。所以天豐源廣場和豐源中心這兩個項目的事情你必須要幫我跟雎心雄纏鬥下去。這件事情本身不要去管什麽輸贏,你也可以采取任何的手段,隻要你能夠幫我纏住雎心雄,我們就算是贏了的。


    傅華說,要想纏住雎心雄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而且這件事情的主導權又被李廣武掌控著,我恐怕無法幫你纏住雎心雄太長時間的。


    胡瑜非笑了笑說,傅華,你就想想辦法吧,你不是一向都很有主意的嗎?而且這次的事件對你來說也是一次大好的機會,如果你有辦法能夠順利保住這兩個項目。未來這兩個項目的發展就全權由你負責,因此獲得的利益也都交給你掌控。這難道說不值得你努力一番嗎?


    傅華笑了起來,說,胡叔,你給我畫了好大一個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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