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自相矛盾的念頭


    51、何飛軍說完就揚長而去了,孫守義卻坐在那裏好長時間都沒動彈,他坐在那裏到不是在想如何對付何飛軍的無賴行徑,何飛軍的無賴行徑對他來說隻是疥癬之疾,雖然煩人,卻還不至於有太大的危害性。(。純文字)


    孫守義在想的是何飛軍離開之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從何飛軍這句話裏麵他才知道姚巍山原本也是打過化工賓館的主意的。卻原來姚巍山找他出麵跟何飛軍談話,不是因為姚巍山覺得何飛軍的行為影響不好,根本就是姚巍山不敢明著跟何飛軍爭奪這個化工賓館,想要暗地裏借他的手算計何飛軍啊。


    剛才被何飛軍那麽羞辱,孫守義雖然生氣,倒也沒覺得怎麽樣,反正何飛軍這是這麽無賴的,他對此自然是有了心理準備了。但是想到這一次都是因為姚巍山利用他才導致的,他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姚巍山這個混蛋居然敢利用他對付何飛軍,這才是讓一向自視甚高的孫守義無法忍受的。


    一個人最難接受的就是別人對他的欺騙,尤其是在他認為是在幫這個人忙的時候。孫守義之所以願意跟何飛軍談這一次話,很大程度上他是認為是在幫姚巍山解決麻煩的。


    但現在他卻發現他根本就是被姚巍山利用了,成了姚巍山對付何飛軍的工具了,這讓孫守義感覺他實際上不是被何飛軍羞辱了,而是被姚巍山羞辱了。卻原來姚巍山所謂的能力是在這裏啊,做正事沒本事,玩心計卻是很有一套的。


    同時孫守義意識到,姚巍山敢這麽做也是發出了一個危險的信號,現在姚巍山代市長還沒有轉正,就敢這麽暗地裏算計他這個市委書記,那以後轉正了,這家夥還不知道會怎麽肆無忌憚的對付他呢。


    不過這是不是何飛軍想要離間他和姚巍山而故意玩弄的花招啊?孫守義想了一下,覺得可別中了何飛軍的圈套。何飛軍自殺鬧事,嚴重損害了他和姚巍山在海川市的威信,他們倆現在在海川市的形勢並不太樂觀。


    如果因為這件事情跟姚巍山起了爭執,形勢隻會對何飛軍有利。孫守義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落實一下比較好。就讓秘書把負責化工賓館拍賣事宜的簡京叫了來。他要跟簡京了解一下,姚巍山究竟有沒有打過化工賓館的主意。


    簡京在十幾分鍾之後來到了孫守義的辦公室,進門之後神情略顯緊張,他猜測市委書記孫守義突然找他,一定是因為化工賓館流拍的事情。心中難免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孫守義會不會因為他沒把這件事情處理好,而對他有看法。


    這件事情當中已經有了何飛軍和姚巍山兩個市領導的參與了,夠讓他頭疼的了,如果再加進來一個市委書記孫守義,這件事情恐怕就更加複雜了。雖然姚巍山已經跟他承諾過不追究他的責任,但是孫守義可是市委書記,他的職權可是比姚巍山這個代市長要大的多的,姚巍山的承諾也就變得沒什麽用處了。


    簡京暗歎自己又夠倒黴,本來還想負責這個化工賓館拍賣能夠賺點外快呢,現在不但外快沒賺到,還要擠在市領導之間受夾板氣,真是有些流年不利啊。


    簡京小心的看了看孫守義,說,孫書記,您找我?


    孫守義看出了簡京在他麵前是很緊張的,就笑了笑說,坐吧簡京同誌,你別緊張,我找你來隻是想跟你了解一個情況的。


    簡京心裏暗自苦笑,心說我倒是不想緊張,但是你了解這個情況涉及的可是市長和我的分管副市長,這倆家夥都是我不能得罪的人,我說錯了一句話,後果將會是不堪設想的,你說我能不緊張嗎?


    簡京強笑了一下,說,孫書記,您想了解什麽情況,我一定如實向您匯報。


    孫守義覺得應該先卸掉簡京的心防,這樣子才能聽到真實的情況,笑了笑說,簡京同誌啊,我事先跟你聲明啊,我並不想在這件事情當中追究任何人的責任,我隻是想知道具體情況是怎樣的,好做到心中有數,所以你不用擔心什麽,知道什麽就講什麽好了。


    簡京點了點頭,說,孫書記,我一定會知道什麽就講什麽的。


    孫守義就說,是這樣,簡京同誌,你是在負責化工賓館的拍賣事宜的吧?


    簡京心說果然是衝著化工賓館的事情來的,隻是不知道這個孫守義又想從化工賓館得到什麽。他點了點頭,說,是的孫書記,我負責化工賓館的拍賣,相關的情況我跟您做一下匯報。


    孫守義現在哪有心情聽取全麵的匯報啊,他衝著簡京擺了擺手,說,簡京同誌,你不用詳細匯報了,相關的情況我大體上都知道了,我就想跟你了解一些細節上的問題。


    簡京說,那您想了解什麽啊?


    孫守義說,我想了解一下,在化工賓館開始拍賣前,是不是有市領導出麵為什麽人打過招呼?有的話,又都是那些市領導打過招呼了,招呼的內容又是什麽?


    孫守義的問題一說出來,簡京就在心裏暗自叫苦,孫守義這個問題問的針對性太強了,目標一上來就直接對準了姚巍山和何飛軍,這讓他可怎麽回答,如果如實講了,他必然會同時開罪姚巍山和何飛軍了。


    關鍵是他還不清楚孫守義對這件事情是一個什麽態度,是想維護何飛軍呢,還是維護姚巍山,還是兩個都不維護。在這個什麽都不清楚的狀態下他就更不敢隨便說話了,不由得暗自罵娘,心說你們這些大領導要爭鬥自己去鬥去就好了,何必難為我一個小兵呢?


    簡京苦笑了一下,說,這個嘛,孫書記……


    簡京在想要用怎麽合適的措辭來回答孫守義的問話比較好,但是挖空了心思他也沒想到什麽錯詞比較合適,所以叫了一聲孫書記之後,他就卡殼了。


    孫守義有點不高興的說,簡京同誌,這個問題不會這麽難回答吧?我可警告你啊,我想聽的是真話,如果被我知道了你說的是假話,後果是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


    說到這裏,孫守義抬頭看了簡京一眼,微微地笑了一笑,說,我現在也不妨告訴你,已經有同誌跟我反映了相關的情況,所以我也不是對這件事情一點也不了解的,你要怎麽回答這個問題,自己斟酌好了。


    簡京心說,那我還能怎麽斟酌啊,你這個市委書記都這麽說了,我除了把事情都講出來還有別的選擇嗎?得罪了姚巍山和何飛軍,我頂多在工作上受點難為,得罪你這個市委書記,那我的仕途可就完蛋了。


    簡京苦笑了一下,說,孫書記,不是我不願意回答您的問題,而是我隻是一個具體負責這項工作的小兵,領導們怎麽說,我就隻能怎麽去辦了。


    孫守義說,那你就把領導跟你怎麽說的如實的跟我匯報一下吧。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跟當事人講你都說了些什麽的。


    簡京心說你們這些領導的承諾能夠做準才怪呢,姚巍山也跟我說隻是了解情況,不追究責任,但事情還不是鬧到了你這個市委書記這裏?


    不過到這個地步,簡京也沒膽量欺騙孫守義了,就點了點頭,說,是這樣的,孫書記,是有領導跟我打過招呼,何飛軍副市長跟我推薦了一位吳老板,建議市裏麵將化工賓館賣給這個吳老板。


    何飛軍現在跟姚巍山孫守義鬧翻了,這是海川市政壇人人皆知的,簡京先把他講出來,是在打安全牌,講何飛軍違規,可能是符合孫守義的利益的,也許孫守義調查這件事情,就是想處理何飛軍的呢?


    說到這裏簡京稍微停頓了一下,他在觀察孫守義的態度,看孫守義是否就隻知道何飛軍來打過招呼了,如果是那樣子,他就犯不上再把姚巍山交代出來了。


    簡京玩的這點小伎倆又怎麽能夠瞞得過孫守義呢,他抬頭看了簡京一眼,臉上毫無表情,隻是很平淡的說,還有呢?


    一句還有呢,就把難題交給了簡京了,這還有呢是個疑問句,可以代表還有其他人嗎的意思,也可以代表孫守義不知道具體情況,隻是隨便的問了一句的意思。這種狀態之下,簡京就不敢再跟孫守義玩花樣了,他知道玩個不相應,他首先就將這個市委書記給得罪了。


    簡京隻好選擇如實講了,他說,還有就是姚巍山市長,他也在競拍之前跟我們打過招呼,推薦了一個來自乾宇市的李衛高。


    李衛高這個名字孫守義是很熟悉的,從姚巍山來到海川市做代市長那時候開始,李衛高這個人就出現在了姚巍山的身邊,他幫助姚巍山請來尹章來為海川市拍了形象宣傳片,算是幫姚巍山出了不少的風頭。作為回報,姚巍山出麵幫李衛高拿下化工賓館也就在情理當中了。


    想不到何飛軍說的竟然是事實,這個姚巍山還真是打過化工賓館的主意。想來這之間一定發生過了一番博弈了,隻是不知道博弈的具體情形是如何,姚巍山又是因為什麽選擇退出的?


    孫守義看了一眼簡京,說,你這麽說就是他們倆個人都推薦了人要來購買化工賓館,一家賓館是不可能賣給兩家的,那你是怎麽安排的?


    簡京苦笑了一下,說,這兩個領導我都是不敢得罪的,自然是希望他們當中的某一方選擇退卻了,所以我先跟何副市長說了一下姚市長已經推薦了人要買化工賓館了。


    孫守義笑了起來,說,你倒聰明啊,你這是想用姚市長的權威嚇退何飛軍啊。


    簡京苦笑了一下,說,您別笑話我,我這個做下級的遇到這種情況也難做啊。


    孫守義笑了笑說,這我能理解,那何飛軍是怎麽回答你的?


    簡京苦笑著說,結果何副市長卻並沒有要退出的意思,卻說什麽姚市長打過招呼怎麽了,這塊工作是姚市長分管的還是我分管的,要不以後你直接找姚市長匯報工作好了?


    孫守義笑了一下,看今天何飛軍對待他的無賴情形,這話何飛軍還真是說得出來的,就問道,那你怎麽說的?


    簡京說,我看無法說服何副市長,隻好說讓何副市長把情況跟姚市長說一聲,結果何副市長卻跟我說他跟姚市長說不著,我沒辦法,隻好自己去找姚市長匯報了這個情形,姚市長聽完,就讓我權當他沒說過推薦李衛高的話。


    至此孫守義算是明白了事件的經過,姚巍山現在是代市長轉正的敏感時期,想來何飛軍不肯退讓,姚巍山也是不敢跟何飛軍硬撼的,所以姚巍山隻好退讓了。但是姚巍山退讓了又有些不甘心,就又想通過他攪了何飛軍的好事,結果卻害得他被何飛軍好一頓的羞辱。


    孫守義心裏暗罵姚巍山不是東西,竟然跟他玩借刀殺人這一招。這口氣孫守義是不想咽下去的,他遲早是要還給他的。不過這些是不能表現在簡京這些下屬麵前的,就笑了笑說,行了簡京同誌,我想了解的都了解到了,謝謝你了,你可以回去了。


    簡京就離開了孫守義的辦公室,孫守義坐在那裏又開始琢磨起姚巍山和何飛軍這兩個家夥的事情了。說實話,他對姚巍山心中是很鄙夷的,這家夥剛被重新啟用,居然就開始打主意要在國有資產上上下其手了,可見這家夥不是個手腳幹淨的人。


    孫守義雖然也有對一些事情上下其手的時候,但那大多是為了工作,他自身倒是很廉潔的,要不然也不會鬧到為了給劉麗華交房子的首付款還要跟傅華借三十萬的地步。他這些年的目標一直是仕途的升遷,對財富這一塊並不注重。


    孫守義自身廉潔,也就對姚巍山的這種行為很是不齒了。再加上姚巍山身邊的那個李衛高明顯就是一個江湖騙子,姚巍山卻跟他往來密切,這倆家夥早一起肯定幹不出什麽好事情來。


    另一方麵,姚巍山現在代市長雖然沒轉正,已經開始小動作不斷了,讓這樣一個人來海川市任市長,一定會把海川市給鬧的烏煙瘴氣的。


    孫守義在海川市也工作了一段時間了,早就把自己是為海川市的一份子了,尤其是他現在還是海川市的主政者,對海川市已經是有了很深的感情了。想到姚巍山將來可能給海川市帶來的負麵影響,他心中是很不舒服的。


    在這一刻,孫守義心中突然蹦出來一個念頭,能不能不讓姚巍山當上這個海川市的市長。他已經看出來姚巍山心機深沉,善於利用身邊的一切事物和人為自己所用,就像他利用李衛高這人一樣。


    孫守義不相信姚巍山對李衛高一點都沒有懷疑,李衛高那點江湖雜耍唬唬農民和一些迷信的人還可以,想要唬住姚巍山這種號稱能力出眾見過一些世麵的家夥,基本上是沒什麽可能的。


    孫守義覺得可能姚巍山早就識破了李衛高的真麵目了,卻依舊對李衛高是一副很信賴的樣子,這很可能是因為李衛高對姚巍山還有很大的用處,姚巍山是想利用李衛高的人脈網絡,讓這人脈網絡上人為他提供幫助。


    這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孫守義相信隻要姚巍山順利度過了代市長轉正的這段蟄伏期,就必然會成為他強勁的對手的。孫守義心中不由得就想到,對這樣一個對手,最好是趁他羽翼未豐的時候趕緊鏟除掉。等他羽翼豐滿之後,再想來對付他,可能就很困難了。


    而姚巍山現在確實是最弱的時候,他為了通過市長選舉,不得不夾起尾巴做人,要鏟除他這是一個最好的時機,隻要他的市長選舉通不過,他的仕途就算是完蛋了,今後的日子他必然會被打發到某個閑職上喝茶看報紙度日了。那種日子恐怕比他在乾宇市當副書記還難熬的。


    要不要就趁這個時候,直接把姚巍山給搞掉呢?這個念頭一浮起,把孫守義自己也被嚇了一跳,這可是一個犯了政壇大忌諱的行為,這個行為當中蘊含的政治風險可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孫守義很明白一點,他是海川市的市委書記,是有無條件貫徹實施組織意圖的的義務的。而目前組織上在海川市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讓姚巍山順利當上海川市的市長,而他就是實現這一組織意圖的主力人員,他怎麽可以起了自相矛盾的念頭呢?


    孫守義趕忙搖了搖頭,想把這個念頭盡力給搖出了腦袋,他知道下一步他不但不能去阻止姚巍山成為市長,他還要動員起能夠動員的一切力量,盡力協助姚巍山在人代會上順利通過市長選舉的。


    但人就是這樣奇怪的一種動物,你越是想排除掉這個念頭,這個念頭越是像野地裏的荒草一樣瘋長,緊接著一個更進一步更大膽的念頭就在孫守義的心中浮出來了,那就是如果操作得好的話,要想把姚巍山從海川市擠走,其實也是不無可能的。


    比方說在選舉的時候找人將別人推舉出來跟姚巍山競爭了,姚巍山在海川市的時間並不長,很多人大代表還可能不認識他呢,因此他的根基還沒有在海川這塊土地紮下去呢,隻有有人跳出來跟他……


    孫守義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想著要整掉姚巍山雖然心裏感覺是很解氣,但是也隻能是想想而已,因為如果他要真的這麽去做了的話,後果將會是不堪設想的,甚至都可能會將他努力了半輩子才賺來的這一點點的仕途全部給搭進去的。孫守義可不敢冒這種險。


    目前來看,對姚巍山隻能是多加小心一點,並不合適采取什麽針對性的行為去對付他的。孫守義心說姚巍山啊姚巍山,老子現在先放過你,你聰明一點的話在市長選舉之前不要做什麽引起我反感的事,否則的話,我還真說不定會出手廢了你。


    姚巍山的事情就暫且被孫守義放在了一邊,他又開始想何飛軍的事情了,他對何飛軍要幫吳老板拿下化工賓館這件事情要怎麽處理,心中是有些猶豫不決的。他是可以輕而易舉的就攪掉何飛軍想把化工賓館拿給吳老板的好事,隻是這樣做的後果將會是怎麽樣的呢?


    孫守義其實並沒有把何飛軍威脅他的那些話太當做一回事的。那些何飛軍認為能威脅他的事情,有些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勉強能威脅到他的就是他深夜外出這一點,這一點他跟沈佳可能有些交代不過去。


    但何飛軍如果真的想要拿這個威脅他的話,何飛軍就要承認找人在深夜跟蹤他的這一前提,這可不是一件能見的光的事情,何飛軍有沒有那個膽量自曝其醜都還很難說。


    而何飛軍所說的另一件能讓孫守義擔心的事情,則是找人二十四小時跟蹤他的事情。孫守義現在跟劉麗華還是經常會幽會的,孫守義總下不了決心跟劉麗華了斷這一段上不了台麵的感情的。


    一方麵,一個孤身在海川市正當壯年的男人,生理上總是需要女人的,一個月總有那麽幾天,他是很迫切的需要女人的陪伴的。而他又不能經常地回去北京的家中。


    另一方麵,劉麗華也是一個很乖巧溫順的女人,她年輕、漂亮、懂事,能夠滿足孫守義現在對女人的一切需求,這讓他不由得就有些迷戀她了,如果一段時間沒能跟劉麗華幽會,他就想得慌,因此他明知道跟劉麗華這種關係的存在是錯誤的,是對他的仕途有危脅的,但他就是下不了決心分手。


    今天何飛軍耍無賴,再次把這一段關係的危險呈現在了孫守義的麵前,孫守義就明白如果下不了決心了斷這段關係的話,那就要下決心趕緊除掉何飛軍這個無賴。背後總有一雙眼睛在窺探著他,會讓他寢食難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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