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尊重


    2、回歸到冷靜狀態的曲煒心中對他剛才的表現感到很好笑,他也算是在政壇打滾多年的老手了,大風大浪都經曆過,怎麽被鄧子峰小小的這麽一煽動,就有點忘形了呢?是鄧子峰的煽動能力太強,還是他的心開始靜極思動了呢?


    曲煒是很清楚呂紀對他的定位的,目前來看,呂紀是在等待機會讓他轉任省委的秘書長。( 138看書 xs純文字)呂紀已經很習慣把一些工作交代給他去做的,就算做了省委書記,這個習慣也還是保留著,很多事情呂紀還是喜歡征詢他的意見,而不是跟現任的省委秘書長商量。


    官場上有些東西是很有奧妙的,在這裏麵孤魂野鬼是很難存活的,你必須建立自己上上下下的人脈,也就是說你對上必須選擇跟某些人站到同一陣營之中,而對下,你也要看誰跟你站在一起。這樣子的話,才會上麵有人扶持你,下麵有人支持你,你才能在官場上站穩腳跟。那些所謂的不拉幫結派的說法,隻不過是理想主義空泛的想法而已,如果你真的這麽去做了,敢保你在這個官場上混不下去。


    你不站隊肯定是不行的,但是站隊了也不代表什麽事情就好辦了。站隊了之後,你的身上也就會打上某個領導的印記,這個領導的對立派肯定馬上就會把你視為敵人的,接下來的日子,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攻擊你,對付你的。


    另一方麵,你身上打上了某個領導的印記之後,這個印記可能就要跟隨你終生了,日後人們提起你,就會說他是某某提拔起來的,是某某的人,你必須對這個你跟隨的領導忠誠,不能背叛,否則你就會被視為叛徒,雙方的陣營都會不齒於你的為人的。最可怕的一點就是,一旦你跟隨的這位領導出現了什麽問題完蛋了,那也就等於是你完蛋了。因為對方陣營一定會不放過你,痛打落水狗的。


    曲煒明白自己現在是身上打著呂紀烙印的人,他什麽事情必須先考慮到呂紀,然後才能是其他人,所以就算是鄧子峰對他表現的這麽友善,他也是不能表現出傾向於鄧子峰的態度,否則就一定會招致呂紀的反感的。而省委書記呂紀如果對他反感了,他的仕途可能就會到此完結了。


    因此雖然曲煒很喜歡鄧子峰的做事風格,但是他還是需要擺正自己的位置,跟鄧子峰保持一個適當的距離的。而作為呂紀的人,有些工作他也是必須要做的,比方說深度的去了解鄧子峰這個人。曲煒相信,不久呂紀就會問起他對新來的這個省長的看法。到時候他如果僅僅能說一些鄧子峰表麵上的事情,呂紀是不會滿意的。


    當然這並不是說呂紀會希望聽到鄧子峰的壞話,呂紀希望聽到的是他對鄧子峰一個全麵客觀地看法,這樣子呂紀再跟鄧子峰相處的時候,才能更好地把握住分寸,才能更好的掌握住局麵。這才是呂紀期望他這個秘書長能幫他做的,有些時候,他對於呂紀來說也是一個參謀長的。


    想到這些,曲煒心中就有些對傅華不滿意了,就像他身上打著呂紀的印記一樣,傅華的身上也是打著他曲煒的印記的。怎麽傅華已經接觸過了鄧子峰,卻對他這個省政府的秘書長隻字未提呢?要知道省長可是他現在要直接服務的對象,傅華如果跟他匯報一下跟鄧子峰的接觸情況,他就能對鄧子峰有更多的了解,也就能更好地去應對鄧子峰了。


    曲煒就抓起了電話,直接撥給了傅華,他跟傅華之間是可以有話直說的,再說他也想從傅華那裏更多地了解一下鄧子峰這個人。


    傅華很快就接了電話,笑著說,市長,找我有事?


    曲煒笑了笑說,你在幹嘛,說話方便嗎?


    傅華笑笑說,我在自己辦公室整理學習筆記呢,沒別人,說話很方便。


    曲煒愣了一下,說,整理學習筆記?什麽學習筆記啊?


    傅華笑笑說,是海川市委開展的整頓工作作風活動的學習筆記。按照市委的部署,我們需要學習不少的中央和省市的文件,要形成學習筆記,我現在正好沒事,就整理一下了。


    曲煒笑了,說,莫克這家夥就愛搞這些形式上的東西。


    傅華說,沒辦法,書記讓我們搞,我們就必須要搞的。誒,市長,您找我什麽事啊?


    曲煒笑了笑,說,我找你是想興師問罪的,傅華你這小子啊,真是不夠意思啊。{免費xs}


    曲煒說要興師問罪,讓傅華有點緊張了,說,市長,是不是我什麽地方又做錯了?


    曲煒笑了笑說,不是你什麽地方又做錯了,而是你跟新省長搭上了關係,卻跟我都不吱一聲,是不是搭上了大領導,就不認識我這個人了?


    傅華笑了,說,原來市長您是說這個啊,我也是昨天傍晚才確定知道鄧子峰要出任東海省的省長的,我想他跟您第二天就會見麵了,我再去跟您說些什麽,也就沒什麽必要了。


    曲煒說,什麽叫沒什麽必要啊?他是省長,是我需要服務的領導,你事先跟我說一聲,我心裏也好有個準備啊。


    對曲煒的責怪,傅華並不以為意,他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啊,是我沒想到這些。


    曲煒知道傅華並不是一個很善於處理這種事情的人,也不是刻意的不想告訴他跟鄧子峰的關係,就不想再都責怪他什麽,他更關心的是傅華對鄧子峰的看法,便說,誒,傅華,你是怎麽跟鄧省長認識的?以前怎麽沒聽你說起過這個人啊?


    傅華笑了,說,我也是最近才認識鄧省長的,是振東集團的蘇南介紹我認識的,當時我隻是知道鄧省長是蘇南父親的老部下,並不知道他即將成為東海省的省長。


    曲煒說,這麽說蘇南是故意介紹他給你認識的了?


    傅華說,是,據我看鄧省長是想了解一下東海省的一些情況。


    曲煒心說這個鄧子峰原來也事先做了很多功課的,竟然會想到通過一個駐京辦主任來了解東海省的狀況。而用朋友的身份,通過一個基層官員的視角去看東海省的政局,是會得到跟高層官員不同視角的看法的。現在高層官員受的拘束很多,他們談出來的看法,往往會流於官僚化形式化,會多唱讚歌,少談問題。而基層官員的視角就大大不同了,他們受的拘束少,往往會談出一些比較接近真實的看法,尤其是在傅華還不知道鄧子峰會出任東海省的省長的前提下。


    曲煒就有些擔心傅華了,便問道,你沒跟他說一些不該說的話吧?


    傅華有些心虛,他還是談了一些不該談的問題的,特別是關於雲龍公司和金達的問題,這些如果讓曲煒知道,估計會罵他的。


    傅華幹笑了一下,他並不敢隱瞞曲煒的,便說,我還是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的,我當時沒想到他會成為東海省的新任省長,隻是拿他當跟蘇南一起來吃飯的朋友。


    曲煒說,你都說了些什麽?


    傅華說,我當時跟金達鬧了點意見,就把金達和雲龍公司的事情說了,我當時不是說給鄧省長聽的,我隻是想向蘇南這個朋友訴苦。


    曲煒說,你說者無意,人家卻是聽者有心啊。你啊,我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了,這件事情我不是說不讓你管了嗎?你怎麽還是放不下啊?如果鄧省長要拿這件事情開刀,我看你在海川還怎麽立足啊?


    傅華苦笑了一下,說,我當時隻是發發牢騷而已。


    曲煒說,以後再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的前提下,這種牢騷你少給我發。


    傅華知道曲煒訓他也是為他好,便笑了笑,說,這我知道了最新章節風流官王。


    曲煒說,你知不知道鄧省長準備拿這件事情怎麽辦?


    傅華笑了笑說,我想他是不會怎麽辦的,雖然他對這件事情很有看法,但是海川方麵已經做了防火牆了,他對此也是無可奈何的。


    曲煒說,這麽說鄧省長已經知道海川市政府對雲龍公司罰款的事情了?


    傅華說,是,他知道了,他覺得是以罰代管,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他要出手查這件事情,打擊麵就太大了,這並不適合一個履新的省長去做的。


    看來這個鄧子峰還是一個懂得取舍的人,知道做事是要選擇時機,時機不對,他不做。


    曲煒笑了笑說,看來你跟鄧省長聊得還很深,這個層麵都聊到了。


    傅華笑笑說,不是我想聊這麽深,而是他想了解這些。您現在也見到他本尊了,應該知道他是一個很有主導性的人,他是很善於主導你去跟隨他的思路走的。


    曲煒心說這倒也是,我跟他就聊了那麽一會兒,我就被他引導的熱血沸騰,我這種功力的人都扛不住,更別說傅華了。


    曲煒笑了笑說,是啊,鄧省長的這種魅力我已經感受過了。誒傅華,我聽鄧省長說他想邀請你來省政府工作,卻被你拒絕了,看來你們還是聊得很投機的。跟我說說你對鄧省長的看法吧?


    傅華笑了笑說,怎麽說呢,我感覺鄧省長是一個很理想主義的人,很有信念。您知道他把我這種在駐京辦躲清閑的做法稱做什麽嗎?稱作犬儒主義。他認為我是應該挺身而出,為這個社會多做一點事情的。


    曲煒笑了,說,這個我倒是讚同,他也跟我說了,他對你拒絕他來省政府的邀請是很失望的。


    傅華笑了笑說,有您和鄧省長這樣的人挺身而出就夠了,我就不湊熱鬧了。我繼續談我對鄧省長的看法,另一方麵呢,我感覺這個鄧省長並不是什麽空想家,他也是有務實的一麵的,他是很懂得權衡取舍的,就像雲龍公司這件事情,他雖然不滿,卻也能放到一邊,不去管他的。市長啊,我相信這樣一個人去做東海省的省長,您這個秘書長的工作會輕鬆很多的。


    曲煒笑了,說,怎麽,你還想幫我下判斷啊?


    傅華笑笑說,那倒不敢了,隨口說說罷了。


    曲煒很嚴肅的說,算你乖巧。以後如果鄧省長再跟你有什麽接觸,你給我說話謹慎些,相關的情況也要及時跟我匯報,知道嗎?


    傅華說,我知道了市長。


    曲煒說,還有啊,既然鄧省長不準備去管雲龍公司的事情,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尤其是在金達麵前提,你老抓著這件事情不放,會讓金達反感的。


    傅華說,我知道了,市長, 以後我絕口不提這件事情了。


    曲煒看看自己想要好了解的事情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就說,那就這樣吧。


    傅華聽到曲煒掛了電話,搖了搖頭,也把電話放了下來。他明白曲煒打這個電話是來摸鄧子峰的底的,對此他並不意外,他的這個老領導真是越來越進入角色了。讓他搖頭的是,曲煒跟他說了這麽半天話,就這兒不行,那兒不許的,小心謹慎到了一個不行的程度,這讓他未免有些失望,那個能夠激勵他,鼓舞他,有魄力的曲煒真是再也見不到了。看來省裏的這灣水還真是很深啊,幸好自己沒答應鄧子峰去省政府,否則到時候變得跟曲煒一樣,那豈不是糟糕了。


    送走了曲煒之後,鄧子峰並沒有顯出很高興的樣子,相反,他顯得有點心事重重。東海省是一個大省,在全國範圍內各方麵成績都是排前幾位的,中央當初跟他談話說有讓他來東海主政的想法的時候,他心裏是既興奮又惶恐的。興奮的是能夠主政這樣的大省,對一個政治上很有抱負的人來說,是夢寐以求的,這樣大的一個舞台讓他來施展抱負,說明了中央對他的信賴,也肯定了他的工作能力。惶恐的是,他還從未接觸過東海省的工作,貿然的就來擔任這個大省的一省之長,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擔負起這個重任?最後他跟中央提出來要給他一點時間認真想一想,中央同意了他的要求,並且說東海省的工作是很負責的,讓他全麵的了解和思考一下,提出他的工作思路,然後再來做出決定。


    於是鄧子峰就開始了解東海省的各方麵情況,他找蘇南領著他去見傅華這個駐京辦主任,也是了解東海省工作的一部分。傅華也確實讓他了解了很多東海省的狀況,也讓他有了一些在東海省展開工作的思路。他把這些思路跟中央匯報了,受到了中央的肯定,中央最終決定由他來出任東海省的省長。那個時候他對來東海省還是信心滿滿的,以為抓住海川市作為切入點,就可以在東海省打開局麵。但是臨上任的前一天,他跟傅華之間的談話打掉了他的這個信心,他才意識到他把東海省的這一批官員們想得簡單了,而他也有點過於感情用事了,以為憑信念就能很好地解決問題。實際上東海省的官員們對他的到來早就準備了應對之策,海川市已經著手堵住了可能存在的漏洞,讓他原來的設想根本就無法實施。


    鄧子峰知道他需要重新考慮自己在東海省的開局了,他需要尋找新的切入點,而這一切是不能急躁的。


    等到今天,鄧子峰真正的踏上這片土地,他才明白他麵臨的局麵比他想的更為艱難。他見到了曾經的競爭對手孟副省長,孟副省長跟他握手的時候雖然臉上是帶著笑容的,但是他是可以感受到的,這個笑容之中是含有很多別的含意的。鄧子峰知道孟副省長在東海經營多年,在東海省根基很深,他如果想要在東海順利開展工作,這個孟副省長的配合是必須要的。如何能化解兩人因為競爭同一職務而形成的心結,將是他目前最需要解決的問題之一。


    見到曲煒的時候,鄧子峰心裏是有點小失望的,傅華那麽出色,這個賞識拔擢傅華的人應該更出色的才對。但是曲煒給他的感覺是那麽的瑣碎,那麽的小心謹慎,這跟想象的可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但是細談下來,他就明白曲煒為什麽會這樣的了,曲煒這個人並不是沒有**,而是他的**已經被秘書長這個職務給磨滅了。在他的激勵之下,曲煒似乎很快就再度回到了昔日的那種狀態之下。不過鄧子峰也清楚,曲煒這種熱血的狀態並不能持久的,他必將恢複到那種瑣碎沉悶的狀態中去,因為這才是東海省政府目前的狀態。


    其實曲煒這樣也不錯,有這樣一個小心謹慎的大管家,也能在適當的時候約束他可能急進的步伐,避免他犯急躁的錯誤。


    另一方麵,鄧子峰也並沒有因為曲煒跟他談得很投機,就完全信任曲煒,曲煒畢竟是跟了省委書記呂紀很多年的,他身上應該有深深的呂紀的烙印的。這是一個很明顯的呂紀的人,這樣的一個人做他的秘書長是很令人別扭的,這就好像是在身邊多了一雙省委書記呂紀的眼睛,他所做的一切事情也都不可避免的都要被呂紀知道得清清楚楚的。這讓鄧子峰感覺是很不方便的。


    這也不是說鄧子峰準備一來就跟省委書記對著幹的,相反,他心中是想前期工作要蕭規曹隨的,傅華說的不錯,呂紀的海洋發展戰略還是很對路的,延續下去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但是鄧子峰並不是一個事事跟著別人的腳步走的人,他是有自己的個性的,他是一定會走出自己的一條新路的,那個時候,他就會改變呂紀做省長時在東海的做法,那個時候,他跟呂紀會是一個什麽狀態就很難說了。一旦兩人對立了起來,那這個曲煒在省政府的存在就是一個麻煩了。


    當然這個麻煩目前還沒形成,鄧子峰相信他將會跟呂紀有一段蜜月期的,曲煒的存在在這個時候就很有用了,他可以將一些對呂紀正麵的看法通過曲煒透露給呂紀,這樣兩人的關係在曲煒的調和之下,將會很融洽。


    現在需要解決的是跟孟副省長的關係,以及自己來東海省的第一步要做什麽,既然海川市方麵已經無法切入了,鄧子峰就覺得自己索性就沉潛到基層去好了,去基層看一看,實地的了解一下東海省的狀況,也是他這個新任省長應該做的本分。


    鄧子峰就決定第二天專門找孟副省長談談這件事情,詢問一下他去走基層應該按照什麽路線去走。這一方麵對孟副省長表示了尊重,另一方麵也可以借此跟孟副省長熟悉一下,化解兩人的尷尬。


    鄧子峰已經注意到,送走中組部的領導之後,孟副省長並沒有來他辦公室跟他寒暄,而是直接就離開了,這說明孟副省長對他這個新任省長是一肚子不滿的。


    第二天一早,鄧子峰就打電話把孟副省長叫到了他的辦公室,孟副省長一進門,鄧子峰就站了起來,熱情的跟孟副省長握手,笑著說,老孟啊,來了,坐坐。


    鄧子峰就把孟副省長讓到了沙發哪裏,坐下來之後,鄧子峰笑笑說,老孟啊,您這是老東海了,而我呢,還隻是一個新丁,對東海還什麽情況都不熟悉,今後您可要多多指點我啊。


    鄧子峰對孟副省長用了尊稱,又自稱是新丁,把身架放得很低,讓孟副省長心裏多少舒服了一點,心說這姓鄧的也還算是會做人,還知道尊重人。鄧子峰既然這樣,孟副省長也不好搞一些不自在的東西出來,就笑了笑,說,省長這話說得客氣了,中央讓您來主持東海省的工作,說明您的能力是勝任這個工作的,我作為您的副手,一定會按照中央的部署,配合好您的工作的。


    鄧子峰笑了笑說,我什麽情況都還不熟悉,真的怕犯什麽錯誤,您可一定要多多提點我啊。


    孟副省長笑笑說,提點說不上,省長如果需要了解什麽情況,問我就好了。


    鄧子峰說,我想下基層走走,老孟您熟悉東海的情況,您覺得我應該從什麽地方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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