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梅寒雪那猶如杜鵑啼血般的哭泣聲,看著她那梨花帶雨的麵容,葉塵心裏說不出的抑鬱,不過,也多虧了如此,他總算稍微冷靜了下來。


    “向…夫人,快讓人給思怡準備一間幹淨的臥房。”說著,轉而又望向活死人:“趕緊派人去請大夫,要最好的大夫。”


    見活死人轉身跑遠後,他回頭見到梅寒雪依然一動不動的抱著昏迷的向思怡跪坐在地上,有心想要責問幾句,卻又實在開不了口再刺激這可憐的女人。


    雖然心裏很替向思怡的傷情擔心,但他現在的身體情況,也不可能做到同時抱起她母女兩人,再看梅寒雪的樣子,眼下想從她手中把向思怡接過來,顯然更不可能。


    無奈之下,葉塵隻好在歎了口氣,上前兩步,繞道梅寒雪身後,緊接著一記手刀砍在她後頸上,讓今晚已經飽受打擊的她,先昏睡了過去。


    “把她抬回房間去,讓她好好睡一覺,今晚她受到的刺激太多了。另外,趕緊再安排一間臥房,我要替思怡療傷。”葉塵伸手扶住梅寒雪後,望著呆愣著站在身旁不遠處,明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梅長峰的其餘弟子說。


    這幾人在聽到葉塵的話後,終於回過神來,上前扶住梅寒雪,並吩咐一名梅花莊的小廝,讓他帶葉塵前往最近的廂房。


    “好戲演完了,所有人都散去吧。今晚的事,各位自己回去後好好想想,我就不多說了,也沒閑工夫說了,隻是要你們以後做人做事,記住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就行。”


    說完,又對心戒大師低語了一聲“大師,還請隨我來”後,就抱著向思怡轉身走進了梅花莊正門,跟著那領路的小廝,急急的趕往就近的廂房。當然,冷傲雲和已經又跑回來的活死人,也緊隨其後。


    隻是,葉塵並不知道,這次發生的事,並非就此結束,或者更應該說,其實才僅僅是個開始。雖然,大多數太湖水寇,在經曆了此劫後,都有心改過從善,再也不想過那種刀口舔血的日子。


    可曾經犯下的罪,又豈能那麽簡單就一筆勾銷?


    就在第二天清晨,他們剛回到太湖水寨,想要各奔東西的時候,太湖城官府的圍剿大軍就到了。


    而失去了梅花莊的暗中支持和大寨主“獨眼龍”李鐵柱的坐鎮後,太湖十三寨的那些烏合之眾,根本不是官兵的對手。雖然為了掙命,也都奮起反抗,但很快就被抓的抓、殺的殺,太湖十三寨也從此徹底在江湖上除名了。


    至於梅花莊,之後當然也被官府追究。不過,由於梅老大這個罪魁禍首已死,而那些當官的又顧忌到其弟子的江湖人身份,可能怕逼的太緊,他們會借此鬧事,所以並未判連坐之罪。


    隻是驅散了家丁小廝,沒收充公了梅老大一生費盡心機,不擇手段聚斂來的巨額財富,並查封了梅花莊這座大宅。


    當然,這一切都是後話,不說葉塵根本沒去想,估計就算知道了,也懶得去在意。他想著最擔心的是向思怡的傷勢。


    在來到臥房後,把還在昏迷中的向思怡輕輕放在床榻上,他轉身對那小廝說:“你去找個手腳靈巧點的丫鬟,最好是你們小姐的貼身丫鬟,還有金瘡藥,和你們小姐的幹淨衣物,一並帶來,快去!”


    在小廝急匆匆離開後,他又望著活死人說:“大夫怎麽還不來?”


    活死人一臉無語的回答說:“大夫也是人,不是神仙,他飛不過來。而且,現在深更半夜的,能不能找到大夫都是兩說,就算找到了,估計普通大夫對這樣的傷也是束手無策。”


    其實葉塵明白活死人的意思,知道以向思怡的傷勢,一般的郎中大夫根本沒能力救治。但是,他是真的著急。甚至,眼見著向思怡氣息越來越弱,身體也越來越冷,他恨不得不顧一切的運功替她療傷。


    情急之下,他又病急亂投醫的望著心戒大師說:“心戒大師,你內功深厚,不知可否先輸點內力給她嗎?我怕這麽下去,她會堅持不到大夫來。”


    “好,佛門中人本應慈悲為懷,救人一命更是勝造七級浮屠,這是老衲應該做的,葉施主又何須客氣?”說著,心戒大師就走上前,俯身把手搭在了向思怡手上。


    不過,很快卻又直起身來,一臉的無奈搖搖頭。


    “怎麽了?”


    見此情形,葉塵差點五內俱焚,以為向思怡已經死了,因為,一個人如果死了,那自然就用不著再輸送內力,替她保命了。


    不過,在他著急的上前看了一下,發現她雖然氣息愈加微弱,但並沒有斷氣,就又鬆了口氣,心中暗念:花無淚啊花無淚,你倒是趕緊來啊,現在這裏可是已經有兩條命要等著你救了。


    然而,這時心戒大師重重的歎了口氣,回答葉塵之前的問題:“我現在輸內力給她,反而會害了她。”


    “為什麽?難道向曲的劍上也有毒?”葉塵大驚失色,不過,轉念想到向思怡傷口位置所滲出來的血,量雖然多,但血色並無異常,應該沒有中毒。


    “並非是中毒。”果然,心戒大師猶豫了一會後,也開口確認,同時緊接著又說:“其實她的外傷並無大礙,雖然長劍刺穿了她的肩膀,但萬幸不是要害,用易筋經療傷,性命應該可以無礙。隻是…”


    說到這,心戒大師卻又停了下來,一臉的欲言又止。


    “隻是什麽?大師,有話你就直說吧。”葉塵急切的追問。


    “哎,隻是她身子本就單薄,雖有點內動底子,但卻十分薄弱。而向曲臨死前的那一劍,含恨出手,本就抱著和你同歸於盡的想法,所以包含了其畢生的功力。因此,在中劍的那一瞬間,劍上所蘊含的內力,就將她的奇經八脈震得殘破不堪。就算以易筋經內的功法療傷,估計也隻能做到勉強保住她性命,而且,以後沒可能再練武了。”心戒大師說完,雙手合成,喊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這也變相的解釋了為什麽心戒大師不給向思怡輸送內力,畢竟,奇經八脈受損,那麽內力輸送進去,非但不能治療和穩固她的傷勢,反而會加劇她經脈的損傷。


    不過,聽了這,葉塵反而鬆了口氣,在他眼中,練功本就隻是為了保命。所以,生命才是第一位了,隻要性命還在,會不會武功,並不重要。


    隻見他放心的一笑後說:“沒事,能保住命就好。至於武功,以後再想辦法吧。而且,花無淚應該也已經在趕來的路上,到時候讓她幫忙再做進一步治療,說不定一切都還有緩轉的餘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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