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是個收破爛的,而我爸是個強奸犯。


    十幾年前,我爸喝醉酒後在玉米地上強迫我媽做出了那天殺的事情,於是便有了我,王檢。


    後來,我爸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捅了人,進了監牢,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沒有人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這些我都是聽村裏的老人說的,我媽從來都不願意提起他。


    我是靠我媽一個人拉扯大的,她很瘦,細胳膊細腿,就像竹竿一樣,但是卻能背起幾百斤重的廢鐵。雖然她在外麵長期蹬著個破三輪被日曬雨淋,但是皮膚卻一點也不黑,隱約中還有點清秀。


    我媽對我很好,但我一直都不怎麽喜歡她,甚至有點恨她。因為她很膽小,很懦弱,正因為這樣才讓我一直受別人欺負。


    記得小時候我被一個又黑又胖的同學給打了,他還罵我是強奸犯的兒子。我打不過他,便哭哭啼啼地回到家找我媽幫我去出出氣。


    “同學之間要團結友愛。”


    我媽不肯去,一直跟我囁嚅這句話,聲音小得跟像蚊子一樣。我死活不願意,又哭又鬧又打滾,沒辦法,她最終還是蹬著個三輪哆哆嗦嗦地去了。


    誰知道胖子也把她媽給找來了,而且還開著四個輪子的漂亮小轎車。他媽一下車就指著鼻子罵我怎麽這麽垃圾,是不是野種,沒有人教養,是小烏龜王八蛋!


    我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直接哇的一聲就哭了,抖著手扯著我媽的衣服想要她幫我出頭,但是她當時也嚇傻了,把下巴緊緊貼到胸口上,一句話也不吭,佝僂著身子,又是彎腰又是道歉,眼睛通紅通紅。


    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有什麽事找我媽都不管用,她比我還怕事。


    還有一次我放學回家,居然在路上看見我媽被村裏的幾個熊孩子欺負,他們往我媽身上不斷地丟泥巴,還罵她是垃圾婆,最後還想把她辛苦收了一天的破罐子破鐵給搶走。


    而我媽隻是雙手緊緊地握著車把兒,麵色蒼白,使勁地抿著嘴,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一點都不敢反抗。


    最後還是我在路邊撿了根竹棍把他們給趕走的。


    “真丟人!”


    我把棍子狠狠地丟到我媽麵前,她不說話,一直摳弄著那髒兮兮的手指甲,淚汪汪地看著我。一看到她那唯唯諾諾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狠狠地踹了一腳地上的廢品後,扭頭就走。


    從小學到初中,我都是在村子裏麵上學的,那裏幾乎每家每戶都知道我家裏的情況,知道我沒有爸,而且有個膽小如鼠的媽,所以,他們都一直肆無忌憚地欺負我。


    他們都說我是垃圾婆的兒子,是垃圾仔,沒有用,又臭又髒。


    沒有人願意跟我坐在一起,甚至也沒有人願意跟我說一句話,一直以來我都是孤零零地坐在班上的最角落裏,緊挨著著垃圾桶。


    就連老師走過來跟我講話都要捏著鼻子,一臉嫌棄。


    雖然同學們都不願意理我,但是卻都很樂意捉弄我。


    他們每天都把不用的瓶子,腐爛掉的水果以及吃剩下的麵包往我書包裏麵塞,有時候居然還放蛇!直接把我嚇得個半死。


    為了惡作劇,他們經常抓住我把我往女生堆裏麵推,女生們都愛幹淨,嫌我髒,怕碰到我,嚇得她們像逃難似地驚叫著跑開,其中有幾個膽小的每次都會被嚇得直哭了起來。


    其中最讓我受不了的是,班裏幾個刺頭竟然隔三差五地用麻袋套住我的頭,然後不顧我的掙紮直接把我扔在村裏的垃圾堆上。等我我一掙開拿麻袋的時候,那些垃圾就一股腦地往我的臉上湧,巨大的惡臭味讓我吐得腸子都快出來,口水淚水流了一地。


    可以說,我的小學初中是在噩夢之中度過的,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將麵臨怎樣的欺負。


    不過幸運的是,高中的時候我就到縣城裏麵去上學了,那裏什麽都是新的,新的環境,新的人。我心想,來到這裏,我就可以一切重新開始了。


    而事實上也確實是和我想的一樣,自從上了高中,我每天都把自己整理得幹幹淨淨,開始努力地學習,並且取得了不錯的成績,老師和同學們都很喜歡我,還選我當了生活委員!


    雖然職位不大,但那個時候我每天都很忙碌。


    忙著學習,忙著參加社團,忙著幫班主任管理班級事務,而我也變得自信了很多,跟女孩子講話再也不臉紅耳赤,我甚至發現我們班有好幾個長得不錯的女生都在對我暗送秋波呢。


    “這是真的嗎?”


    巨大的反差讓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經常狠狠地掐自己大腿一下,掐得紅一塊,紫一塊,當感受到那鑽心的疼痛後,我竟然開心地笑了。


    然而就像一部電視劇裏麵的台詞所說,幸福總是短暫的,還長著翅膀會飛。但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的幸福生活隻持續到高一下半學期就徹底結束了。


    那天,我們班來了一位新同學,是個大美女,正背著手,亭亭玉立地站在講台上做著自我介紹。


    班裏的每個男生都發出狼嚎一樣的叫聲,興奮得不得了。


    隻有我,在看到她出現的那一刻,腦袋嗡地一聲響,就像突然被敲了一個悶棍,整個人直接跌坐在椅子上,渾身軟綿綿地沒有力氣。


    這個女生,正是我們村村長的女兒,我的小學同學,周麗!


    周麗現在已經長成大姑娘了,眼睛大大的,皮膚白白的,腿很長,胸前鼓鼓,背後翹翹,一股濃鬱的青春氣息撲麵而來。


    很顯然,她在講台上也看見了我,剛開始有點驚訝,後來則是不屑,我從她的眼睛中看到了那幾乎快要被我遺忘的鄙夷!


    周麗知道我的全部底細,她一定會把我以前的事情說出去的!我的心就像被什麽東西死死揪住,一股恐慌湧了上來。


    如果被同學們知道我的過去,肯定會瞧不起我,會嘲笑我!我不想又回到從前那噩夢般的日子!


    那一節課我整個人都處於煎熬之中,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坐立不安,雙手不停地互相揉搓著,時不時偷偷地瞥一眼周麗,非常緊張。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了,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直接拽住周麗的小手就往操場上跑。


    我一刻也等待不了,必須馬上找個沒人的地方跟周麗說清楚,讓她無論如何都要幫我保守秘密,否則我一定會崩潰的。


    快到操場時,周麗狠狠地甩開了我的手,並直接給了我一嘴巴,我臉上頓時火辣辣地疼。


    “垃圾仔,你想幹嘛!”


    我顧不上臉上的疼痛,直接跟她說對不起,是我太過著急了!一時沒控製住力度把她給捏疼了。


    周麗生氣地哼了一聲,把雙手抱在胸前,雙手之下那緊繃的衣服看上去隨後都有崩裂的可能。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周麗冷冷地說了一句。


    隨即,她眯著眼睛繞著我轉了一圈,眼神怪異地上下打量著,嘴裏不時發出嘖嘖的聲音:“沒想你一個垃圾仔現在竟然混得人模狗樣的,還當上班長,搖身一變成領導,牛逼得不得了啊!”


    我一聽她的語氣就知道她是在威脅,連忙哆嗦著聲音求她千萬不要跟現在的同學說我以前的事,我會報答她的。


    誰知道周麗不屑地切了一聲後,撇了撇了嘴,說誰稀罕我這個垃圾仔的報答,她還說她一看到我就覺得無比惡心,就算我飛到天上去,也改變不了我是強奸犯兒子的本質!


    說完,周麗就靜靜地看著我,眼睛帶著嘲弄,我被她盯得有點發毛,剛想開口問她到底想怎樣,但是她卻先開口了:“要想我不說,也不是不行。”


    我一聽有希望,精神一下子就振奮起來,忽然又拽著她那滑嫩的手說無論什麽條件我都答應,隻要她幫我保守秘密。


    周麗無比厭惡地拍開我的手,就像拍開一隻蒼蠅,然後,她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根棍子抵著我的屁股,神色詭異地低聲說道:“隻要你去碰一下班長的這裏,我以後就可以裝作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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