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約法三章


    【140】約法三章


    郤允才又問了一句:“你師傅是姓石嗎?”


    彭長宜唯恐這個二李怠慢了他,就搶先答道:“是,他們的師傅是姓石。”


    老人有些不滿地看了彭長宜一眼,說道:“沒讓你回答!”


    彭長宜一聽,趕緊捂住嘴,誇張地低下頭。


    老人又和顏悅色地問道:“二李師傅,你還沒回答我呢?”


    “他不是告訴你了嗎?”二李依然沒有抬頭,繼續扒拉著地上的鐵件。把需要修補加工的挑出來,放在一邊,因為少了一個人的配合,他隻能幹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兒。


    彭長宜抬起頭,偷眼看了一下郤允才,發現郤允才並沒有生氣,依然和顏悅色地說道:“石師傅是多大年歲去世的?”


    “七十二。”


    彭長宜發現,郤允才眼睛裏露出失望的神態,但是想了想後依然說道:“你多大開始跟師傅學藝?”


    二李抬起頭來,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這個人,這才看清跟自己說話的是個老人,臉上就有了一些表情,說道:“十五歲。”


    “十五,六十二……”郤允才低頭沉思了一下,沒有說話。


    彭長宜感到,郤允才要找的人可能跟鐵匠有關,他就看著郤允才。這時也好郤允才看了彭長宜,自言自語地說道:“對不上。”說著就要站起來。


    彭長宜趕緊起身,就要去攙扶老人,這時二李說道:“我師傅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中途回老家了,我師兄知道的多。”


    “嗬嗬,謝謝你。”郤允才愣了一下,在彭長宜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彭長宜說道:“李師傅,咱們三源姓石的打鐵師傅,年歲大的是誰?”


    二李也站了起來,想了想說道:“年歲大的幾乎都沒了,剩下的都是我們這輩兒的了。”


    郤允才說:“我早年認識一個石鐵匠,不過犧牲了,叫什麽我不知道,我就想知道他的後人現在在什麽地方?”


    二李聽了,撓著腦袋說:“這個,要不您等我師兄吧,因為我不是三源本地人,說是跟師傅學藝,其實我是跟師兄學的,因為那個時候,師傅身體不好,他就教不了我了,後來我又中途回老家娶媳婦,回去了好多年,師傅去世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等我再回來,師傅已經沒有了,師兄腿腳不好,我後來就把老婆和孩子都帶來了,就在三源落了戶。您要是想找姓石的鐵匠,就等我師兄吧。”


    一見二李一口氣說了這麽多,郤允才很領情地說道:“好,我們先去別處轉轉,等您師兄回來再說。”


    彭長宜問:“李師傅,你能給我們推薦一下姓石的鐵匠嗎?”


    二李說:“我是外地人,回來的年頭不長,還是等我師兄吧,他是這一帶有名的鐵匠,而是是師傅最待見的徒弟。”


    彭長宜還想問什麽,被郤允才製止住了,他跟二李說道:“好的,等你師兄回來再說吧。”


    剛走出鐵匠鋪,彭長宜的電話響了。是鄔友福。


    鄔友福說:“長宜,郤老跟著你嗎?”


    彭長宜趕緊說道:“是的。我們剛吃完驢肉燒餅,正準備回去。”


    “長宜,你怎麽真帶他去了,要有個好歹的咱們可是擔當不起啊!”鄔友福口氣裏有了責備和不高興。


    彭長宜說:“嗯,知道,我們馬上回去。”


    放下電話,彭長宜衝著郤允才咧嘴笑了一下,說道:“我挨批評了。”


    郤允才說:“是小鄔?”


    彭長宜點點頭,說:“是,他不放心您。”


    “有什麽不放心的,難道三源的人民,都沒有讓小日本和國民黨害了我,現在就更不會有人要害我了!”郤允才有些激動。


    彭長宜心說,鄔友福才不擔心有人會害你了,但是他擔心有人接近你,更擔心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想到這裏,他說道:“那當然。咱們走吧?”


    郤允才還想說什麽,見已經走到了驢肉燒餅攤前,他就說道:“咱們買著幾個回去,給他們嚐嚐。”


    老顧聽了後,就緊走幾步,來到賣燒餅的攤位前,說道:“再來十個,帶走。”


    驢肉老板點點頭,拿出十個燒餅,用刀逐一剖開,又從冒著冒的熱鍋裏撈出金黃黃的打著顫的驢肉,放在案板上剁碎,還不時地放進香菜和青椒,一同剁碎。他抬頭打量了一下不遠處的彭長宜,小聲問老顧,說道:“老師傅,那個年輕一點的怎麽跟咱們的彭縣長長得一樣?”


    老顧也故意回頭打量著彭長宜,認真地說道:“嗯,你別說,還真有點像。《書純文字首發》你見過彭縣長?”


    “沒見過真人,偶爾在電視上見過,彭縣長比他歲數大。”


    “嗬嗬。”老顧笑了。


    老板又試探著說:“您在哪裏發財?”


    老顧說:“我是打工的。”


    “給他打工嗎?”


    “當然,你沒看見我開車他坐車哪?”


    “嗨,我天天招待好幾十人,哪有功夫盯著客人看,忙都忙不過來,你們剛才從對麵鐵匠鋪出來的時候,我才認真看了你們一眼。”


    說著,就把十個燒餅分裝成兩個食品袋裏,遞給了老顧,老顧把早已準備好的錢給了他。


    彭長宜他們剛上了車,正要往回開,哪知郤允才忽然心血來潮地說道:“我不想回去了。”


    彭長宜一聽就笑了,說道:“那您想幹嘛?”


    郤允才說:“你們開著車,拉著我轉轉,到哪兒轉都行,我想呼吸山裏的空氣。”


    “可是……”彭長宜有些猶豫。


    “可是什麽,我這個要求過分嗎?”老人的口氣有了明顯的不耐煩。


    彭長宜趕緊說道:“不過分,就是……”


    “就是什麽?你是不是擔心小鄔,他就喜歡搞虛張聲勢那一套,別理他,聽我的,咱們去山裏轉轉。對,去你們那個桃花穀看看。”


    彭長宜一聽他要去桃花穀,就說道:“行,但是您得聽我的指揮。”


    老人一聽,就笑了,說道:“好,我一輩子都是指揮別人,這回聽你的。”


    彭長宜說:“第一,我要給鄔書記打電話,告訴他我們的行程。第二,您不許自由活動,不許隨便下車。第三,您看了不能白看。”


    郤允才說:“好。”


    彭長宜就掏出了電話,說道:“那我得跟鄔書記請示一下。”


    “別跟他請示,跟他請示我就不自由了。”


    彭長宜拿著電話不知如何是好。


    郤允才又說:“咱們到了地方再告訴他,要不他又來警車開道那一套,十年前我來那次他就是這樣,搞的我就不舒服,我的命都是三源人民給的,我有什麽理由在這裏擺譜?”


    聽他這麽說,彭長宜對這個老人有了好感,就收起電話,說道:“行是行,不過您得回答我兩個問題。您早上吃完飯後,是不是有些日常的藥要吃?”


    郤允才沒想到他說的是這個問題,就說道:“我那都是保健藥,多一頓少一頓的沒事。再說我帶了醫生,沒事。”


    “嗯。您可以不告訴別人,但是應該告訴……告訴您家屬吧?”彭長宜實在想不出是該跟張明秀叫大姐還是叫阿姨。


    老人想了想說:“一會一塊告訴吧,沒事,我最近身體沒事,她知道。”


    彭長宜說:“行,這兩條通過,不過咱們先說好,您這次得聽我的,我有三個條件,您答應了咱們就去,您不答應就不去。”


    “你幹威脅我?”老人不高興地說道。


    “不敢。這是條件,要不我就把您送回去,交給鄔書記。”彭長宜極其嚴肅而認真地說道。


    “哈哈,好,你說吧。”


    “第一,您上賊車容易下賊車難,不能隨便對司機喊停。”


    老顧聽後,會意地笑了,就把車又重新掉頭,穩穩地駕著車,向城外桃花穀的放向開去。


    “第二?”郤允才算是默認了第一個條件,就主動問起下一個問題。


    “第二,看一會您透透風,咱們就回來,因為咱們沒有準備,也沒給您帶著熱水什麽的,不能長時間在外逗留。”


    難得他想得這麽仔細,郤允才說:“我就不信你這麽一個大縣長,還給我找不到一口熱水喝?如果這一點你都辦不到,你就不要當縣長了。”


    彭長宜樂了,說道:“熱水不成問題,但是我不能讓您喝,因為當地的水我怕您喝不慣。”


    “那我來這裏喝的是什麽水?”


    彭長宜心說,您來這裏喝的水都是特地準備的純淨水,但是他沒有直接回答他,就說:“甭管是什麽水了,反正不能隨便喝。”


    “我現在不渴,剛喝完小米粥,沒事。”郤老說道。


    老顧聽不下去了,說道:“沒事,後備箱裏有熱水,早上出門的時候我帶著呢,另外還有新的保溫杯。”


    郤允才聽了,說道:“聽到了吧,這個問題你不用擔心,我有水喝了,說你的第三個問題吧。”


    彭長宜當然明白水不是問題,因為他總回來回去的,路上需要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彭長宜就讓老顧特地做了一個鐵托,專門固定暖水瓶用的,老顧也有喝開水的習慣,所以,車裏總是帶著熱水,他之所以提了這兩個條件,其實都是在為第三個條件做準備。聽了郤允才和老顧的話後,彭長宜又說道:


    “第三……”


    彭長宜剛要說第三個問題,這時電話又響了。彭長宜一看,跟郤老說道:“鄔書記。”他接通了電話,就聽鄔友福說道:


    “長宜,回來了嗎?”


    彭長宜隻好說道:“鄔書記,老人家想出去走走,我帶他來桃花穀了。”


    哪知鄔友福不高興了,嚴厲說道:“彭縣長,你怎麽能這樣,讓他去那麽遠的地方,又是山路,顛簸不說,路上要是出點什麽事,是你負責還是我負責?”


    彭長宜剛要說什麽,郤老就奪過電話說道:“小鄔啊,這和彭縣長沒有關係,是我想去看看,看看你們的桃花穀有沒有說的那麽好,你放心,不會有事。好了,掛了。”說著,跟本不聽鄔友福繼續說了什麽,就掛了電話。


    彭長宜說:“得,回去咱們倆該挨批評了?”


    “別理他,往桃花穀方向開。”他果斷地下著命令。


    彭長宜心說你可以不理他,我不能不理呀。他就又打開電話,想跟鄔友福解釋一下。這時就聽郤允才說道:“對了,你剛才說的第三條是什麽意思?”


    彭長宜正在琢磨著怎麽跟鄔友福解釋,他冷不丁這麽一問,竟然忘了自己說的第三條是什麽了,就說:“什麽第三條?”


    郤老說:“你剛才說的約法三章最後一條啊?”


    “嗯。”彭長宜想起來了,就合上電話沒打,說道:“最後一條就是看了不能白看。”


    “怎麽叫不能白看,你那桃花長在野外,誰都可以看,難道我看了還要給你們納稅不成?”老人爭辯到。


    彭長宜笑著說:“我們是貧困縣,享受國家稅收的優惠政策,有些稅是不用納的,但是,您還是要納稅的。”


    “哈哈,你搞什麽鬼?”郤允才和感興趣地問道。


    “我不敢,等您看完後再說。”


    “哈哈,你這個小鬼,好,隻要不被你劫持,怎麽都行。”


    “您知道我多想劫持您啊,能得到您的支持和肯定,我們的工作就好做多了,您不知道,在基層幹事,千頭萬緒,方方麵麵都得照顧到,目前,我們這個博物館立項的事就還沒有比批準。”


    “哈哈,我就知道你有條件。”


    彭長宜連忙說:“首先聲明,這可不在那約法三章裏,這個是附加的。”


    “哈哈,你還敢威脅我?”


    “不敢不敢,您什麽時候怕過威脅,我聽說,你當年來三源後,小日本出過高價懸賞您的人頭,國民黨也出過高價懸賞過您的人頭,但都沒有奈何您什麽。”


    “哈哈。”老人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腦袋,笑了,說道:“老了,這顆腦袋不值錢了,中央一個文件,下令我退二線,我就得退二線,不久,又一個文件,下令我離開工作崗位,我就得離開工作崗位,沒人給你做思想工作,也沒有人跟你談話,有時也想不開,但是沒有辦法,誰讓你老了。”


    他的神態中,也有一種英雄過氣的感覺。


    彭長宜趕緊說道:“盡管您不在領導崗位了,但是威望還在,豐功偉績還在,依然受到人們的擁護和愛戴。再有了,為革命操勞一輩子了,也該休息一下享受生活了。”


    “哈哈,你這樣說讓我很自豪,你很會說話,我聽著開心。”


    “我是實事求是,一點都不誇張。”彭長宜仍然認真地說道。


    “唉——隻是有的時候,也不像你說的那樣,退下來,說話就不好使了。”老人歎了一口氣說道。


    彭長宜覺得郤允才的心態沒有竇老的心態好,似乎境界也沒有竇老的高,看來即便是退下來了,也是個閑不住和不甘寂寞的人。有的時候,這樣不幹寂寞的人,更有利用價值。想到這裏,他就說道:


    “這個問題我是這麽看,不是您說話不好使了,也不是您的威信不在了,是因為現在的當職者需要照顧的層麵太多,您的話他要聽,別人的話也要聽,他們的愛是有限的,如果把有限的撒向世界,再博大,再無私,也有照顧不到的時候,所以,理解萬歲這句話有著深刻的辯證意義。”


    “你是說我抱怨得到的愛不夠多嗎?”老人顯然有些委屈和不高興。


    “我不是這個意思,您現在不需要得到愛了,你就是一個強大的磁場,一個需要散發愛的磁場,所以,我們三源才能得到您釋放的愛。”


    “哈哈。”郤允才高興地笑道:“我怎麽覺得你很能說服我啊。”


    彭長宜也笑了,說道:“我不敢啊。”


    老人笑了笑,繼續說道:“小彭啊,說真的,這次我來,對三源不是很滿意,事十多年了,變化不大,這說明我對三源的愛不夠多。我的老家,跟三源是同一時間起步的,但是那裏的幹部很務實,他們利用國家對貧困山區的一些優惠政策,十年的時間,發展的很快,老百姓的收入不知翻了幾倍,而且縣城變化也大,可把三源拉下一大截呢,說真的,我回去後,臉上也很有光呢。”


    彭長宜笑笑,這個問題可是沒有他評論的份兒。


    老人又說道:“你說,這個小鄔,在三源這麽長時間了,怎麽底碼還不如你清?”


    “嗯,什麽底碼?”彭長宜問道。


    “當然是對三源的底碼啊。昨天下午,我問了他幾個旅遊方麵的問題,他都回答的比較模糊,但是我晚上同樣的問題問你的時候,你卻非常清楚,而且對搞旅遊充滿信心,小鄔似乎對旅遊不太樂觀,你真的有把握搞好嗎?”


    彭長宜心說,旅遊戰略本來就是自己在徐德強的基礎上孕育出來的,那是他的原創,鄔友福當然掌握的不係統,他的熱情也肯定不會高,他彭長宜之所以要拜訪一些老革命,為的就是能得到他們的支持和認可,隻有這幫人支持了,紅色旅遊才能搞下去,因為鄔友福比較看重這些老革命們,某種程度上說,他能有今天,也是這些老革命托舉的結果。


    聽了郤允才的話後,彭長宜說道:“鄔書記是黨委口的一把手,黨委是統領全局,掌管方向的,政府一把手就是要幹一些具體事情的,如果讓縣委書記把心操那麽細的話,就是政府一把手的失職了。”


    郤允才一聽彭長宜話說的很實在,沒有委以虛蛇,就說道:“哦,你能這樣看問題,說明你很大度,好,好,不錯,我很看好你們這對搭檔,句大話,你隻要幹事,是為了老百姓幹事,我就會支持你,一直會支持你。”


    聽了郤允才這話,彭長宜當然很欣慰,但他忽然又在想,不知道葛兆國找到他的時候,他是怎麽把礦難事故變了性,但是通過接觸,彭長宜感到郤允才不像一個昏庸的老領導,難道,他也心口不一?


    車子行駛到半山腰的時候,老顧說道:“郤老,要不要聞聞山風的味道?”


    郤允才說道:“要。”


    於是,老顧就把車窗降下一條縫,郤允才說道:“全降下來吧。”


    老顧說:“會著涼的,這時候的山風還是有點涼的。”


    郤允才說:“我又不是紙糊的,明秀就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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