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下鄉的路上


    【089】下鄉的路上


    彭長宜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齊祥沒有跟他對視,而是躲避著他的目光,指揮著工作人員往車裏搬方便麵,火腿腸、礦泉水等。彭長宜感到,對於三源,對於他身邊的人,他都了解的不多,他感到齊祥說這話也很有深意,但從他躲閃的目光中分明感到他並不想解釋什麽,就點了點頭,問道:“帶這些東西幹嘛?”


    齊祥笑著說道:“到時您就知道了。”


    彭長宜心裏很不痛快,他就想到下麵走走,看看三源,認識一下三源,在腦子裏好好想想徐德強說的旅遊牌,看看究竟可不可行。調研都是有目的的,而他根本就不熟悉工作,什麽目的都沒有,還跟著報社、電視台的記者,很明顯會讓記者們失望,帶著這麽多人,他下去說什麽,做什麽?這些他心裏都沒有譜,他根本連三源的核心工作目標都還不清楚,隻是看了一下去年的政府工作報告,根本就沒有和鄔友福深入細致地交流過。他很想讓他們這些人都回去,但是,想到齊祥那句話,想到年後的大會選舉,就默不作聲地走了出來,目前,自己的一切言行,都要以這個大局為重,這一點他還是十分清醒的,他不會做任何違背這個大局的事,他可沒那麽愚蠢,也沒那麽白癡。選舉之前他就是小綿羊,至於選舉之後是什麽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這樣想著,就大步走向自己的車,那幾個跟他下鄉的隨從人員紛紛跟他打招呼,他衝他們笑笑,說道:“大家要跟著我辛苦幾天了。”


    那幾個人都說:“不辛苦,不辛苦。”


    彭長宜坐進了自己的車,他的車裏隻有小龐,齊祥和記者們坐在前麵那輛車,那幾個單位的隨從人員坐在後麵那輛車裏,他從後視鏡就看到齊祥在給後麵的人發一張紙,人手一份,估計是這次調研的一些行程安排,他懶得想這個問題,既然齊祥有準備,他願意怎樣安排就怎樣安排。他看了眼前麵的車,那個車上有一個女子,不知算不算徐德強的紅顏知己。


    等小龐和老顧都上了車,彭長宜問了一句:“這些隨從人員都是什麽身份?”


    小龐就給了彭長宜一張紙,說道:“大部分都是科長,沒有局領導。”


    齊祥又給每個車裏都發了一部對講機,便於路上聯係,他們調好通話頻道後,齊祥走過來,扒著車窗問:“彭縣長,都準備好了,咱們出發吧?”


    彭長宜輕鬆地說道:“一切聽你的,你是總指揮,總導演。”


    齊祥笑了,就小跑了幾步,上了前麵的車,帶頭駛出了政府大院。


    彭長宜接著剛才的話茬問小龐,“既然沒有局領導,這些人跟著幹嘛?”


    小龐說:“他們除去做不了主拍不了板兒外,對基層的情況應該是比局領導還清楚,局領導的情況也是從他們那裏得來的。您可能不太清楚,咱們各個局的領導包括市領導,都不願下基層,因為基層太窮,下去了,看到的都是需要心疼的人,聽到的都是讓人心疼的事,如果基層幹部再訴苦要錢要物,就讓你惱火著急一肚子壞心情。那年中央有個高層大領導突然來這裏視察貧困縣,看到有些村民寒冬臘月穿了破單衣凍得縮成一團,大發脾氣,罵基層幹部不關心百姓疾苦。其實誰也沒有辦法,發展需要一個過程,如果倒退十幾年,看看遍地的乞丐,滿山挖野菜尋野果的饑民,今天能吃飽已經很幸福了。再說,整天眼裏都是可憐人,也就麻木不仁了。”


    彭長宜點點頭,心想小龐的話可能會代表一部分的幹部思想,這可能是貧困最可怕的原因。{免費}他不由地笑了一下,說道:“小龐,咱們這次下去你也掌握個分寸,不是解決問題去了,是熟悉情況,了解情況。”


    小龐說:“我明白,齊主任也是這麽說的。”


    “那還帶這麽多人幹嘛?”


    “他們也是負責介紹情況。”


    “嗯。”他想了想說道:“這裏有旅遊局的人嗎?”


    “沒安排,隻安排了農業口的人,連扶貧辦的都沒讓來,要不叫上他們?”


    “不用了。以後有機會再專門來吧。”


    小龐似乎從彭長宜這句話中看到了什麽希望,他的眼裏閃過一絲驚喜,說道:“縣長,您是不是對山區旅遊感興趣?”


    彭長宜有點不喜歡小龐的自以為是,就說道:“談不上感興趣,隻是隨便問問。”


    顯然小龐沒有聽出彭長宜話裏的含義,就說道:“我們和徐縣長參觀過外地的山區旅遊,很受啟發,徐縣長後來也對這個感興趣了,因為這個行業如果真正興旺起來,您知道嗎,直接受益的就是老百姓。”


    也不知道這個旅遊的思路是小龐影響了徐德強還是徐德強影響了小龐,彭長宜覺得做秘書小龐的確有些欠穩妥和老練,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難免被這個聰明的秘書當了真。就說道:“小龐,對於礦山,徐縣長是不是費的精力不少?”


    小龐第一次聽彭縣長問礦山的事,他想了想說:“哎,怎麽說呢?”他歎了口氣,半天才說:“可以說他做到了鞠躬盡瘁。”


    “是啊。”彭長宜深有感觸地說道。


    “他最後犧牲的時候我沒有在現場,其實在他被撤職後,我一直還跟著他,但他把我罵了回去,把司機和車也退了回去,他說,我都不是縣長了,就沒有權力在使喚秘書和司機了,你們**的還跟著我幹嘛?所以,我和司機就都被他罵了回去。”


    彭長宜點點頭,說:“小龐,對這次事故你怎麽看?”


    小龐想了想說道:“您要聽實話嗎?”


    彭長宜嚴肅地說:“這是一個縣長在跟你談話!”


    這一刻小龐明白了,盡管從彭長宜來的那天起,他除去在救援現場表現的積極以外,似乎對事故的真相以及事故的原因並不熱衷,甚至都很少打聽,除去問過自己對徐縣長的評價後,再也沒有問過其它的事,更是沒有這麽直接地問過礦山的事,盡管他在縣長麵前毫不隱瞞地表達過自己的鮮明立場,但是仍然沒有獲得縣長的明確態度,他甚至對彭長宜有些琢磨不透,甚至感覺他不像傳說中的那麽勇敢,那麽果斷,那麽敢作敢當,完全是一幅唯馬首是瞻、對鄔友福畢恭畢敬的態度。他甚至對彭長宜失望過,甚至想到過調換工作,不這麽近距離地接觸核心權力了,但是想想還是放棄了,畢竟,每個男人都有自己的夢想,這個夢想有時是為了升官,有時是為了實現自己的抱負,他一度把寶押在彭長宜的身上,希望他能像個縣長的樣子,希望他比徐德強更有鬥誌,但是,通過幾次言語不多的交流,他發現彭長宜可能會比徐德強更成熟,更圓滑,更懂政治,所以,他一直在等機會,等待著彭長宜主動問自己一些問題,而不是自己主動跟他匯報一些問題。


    想到這裏,他說道:“三源的礦,包括鐵礦、煤礦、銅礦等,是最近幾年才被探明的,其實,煤礦不是太多,多的是鐵礦,這些鐵礦和煤礦,生產手段落後,安全事故經常發生,幾乎都在國家關停的範圍之內,徐縣長的前任就是治理礦山不當被調走了,徐縣長上任後,吸取前任的教訓,曾經強硬地一口氣關掉了五十多家小鐵礦小煤礦,惹惱了許多人,他的家屬被恐嚇過,他的汽車被砸過,他在下班的路上也遇到過黑棍的襲擊,但是他矢誌不渝,幾乎全部時間都耗在了這件事上,這次出事的煤礦就是被關停的煤礦,礦主是葛建國,是土地局長葛兆國的親弟弟……”


    “哦?”這個情況引起了彭長宜的警覺,他說:“怎麽從來都沒聽說過?”


    小龐說:“您可能沒有聽說過葛建國這個名字,但是葛二黑您肯定在救援現場聽到過,三源城的人,都習慣叫他二黑子,他自己也這樣稱呼自己,就連到醫院看病填的都是二黑。”


    葛二黑和二黑子,這兩個稱呼彭長宜都聽說過,但是回到政府上班後就沒聽到有人再提起,也許是葛建國的特殊身份,沒人願意提吧,也加上他從來都沒有主動去打聽這些,自然也就不會有人主動跟他提這事,他當然就不知道這一情況了。


    “上邊有明文規定,黨政部門的領導,直係親屬是不能經商的?”彭長宜說了一句廢話,這的確是一句廢話,別說三源,就是亢州,直係親屬經商的也不在少數,部長的兒子王圓不就經商嗎?他隱約覺得,三源的政治生態環境,遠比亢州詭異複雜。


    果然,小龐說道:“從來都是規定是一回事,下邊執行是另一回事,所以,上邊有許多規定都形同虛設,這種情況哪兒都有。何況,具體到三源,情況就更不一樣了。您以後就會知道,三源就是一個獨立社會,這裏有一個獨立的家長……”小龐還想說這裏有一個獨立的政黨,但是話到嘴邊就咽回去了,他想起了彭長宜對自己的囑咐,就沒敢往下說。


    盡管如此,彭長宜還是說道:“小龐,記住我上次跟你說的話,不可亂發表評論,說話要有根據,有根據的話都是不能隨便說,以後這一點尤其注意,可能徐縣長以前對你這方麵要求的不高,今天我有必要再次強調一下。當然,你給我介紹情況時,要全麵,最好也要客觀真實,因為你現在是我唯一的耳朵,你傳遞給我的信息,我會全部照單接收的,甚至是不需要經過大腦考慮就會接受的,因為你是我的人,我如果不相信你還相信誰。所以,有些事要學會動腦子,既不要人雲亦雲,也不要偏聽偏信,這是一個秘書最起碼的職業素養。”


    小龐知道,這是彭縣長第二次這樣說了,他說的對,徐縣長從來都沒有特意這樣要求過自己,甚至他比自己的牢騷還多、看法還多,看來,自己現在要認真地開始學習做秘書了。


    彭長宜見小龐不說話了,就繼續問道:“這個二黑子的礦,原來不是國有的嗎?”


    小龐出了一口氣,說道:“是啊,徐縣長把原來一些小煤礦和小鐵礦關閉了,經過整合,有實力的礦主可以兼並收購這些小礦,然後改造升級,二黑的礦就是在這樣形勢下改製的,變成了股份製,但是最大的股東卻是他本人。改製後的企業跟以前沒什麽兩樣,隻是礦主換了二黑而已,對此,徐縣長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煤礦和鐵礦的產值占全縣有多大比重?”


    “沒有多大,就是開始紅火了幾年,這幾年整頓的也比較厲害,小煤礦、小鐵礦包括一些小銅礦,生產手段落後,對安全設施投入不高,隻要出條人命,礦主就會有損失,出幾條人命就會傾家蕩產,所以,許多礦主雇傭的是外地民工,有的死了就悄悄掩埋了,甚至家裏都不知道,他們的流動性太強,今天在這個礦,興許明天就去那個礦上去幹活了,管理特別混亂,死個把人的事是經常發生的,有良知的礦主會通知家裏,陪一筆錢,沒有良知的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偷偷處理了。要說這些礦主,真正掙錢的也就是那麽幾家。再有,單說煤,咱們這個地方的煤質量並不好,也賣不上價,所以那些有實力的礦主就偷采,越界偷采。徐縣長就曾經說過,如果僅憑煤礦和鐵礦,是不能讓三源甩掉貧困落後帽子的。”


    彭長宜點點頭,說得:“小龐,以後涉及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還換個口徑,我們不說甩掉貧困落後的帽子,我們隻說改變貧困落後的局麵。”


    “好的,我記住了。”


    “你接著說吧。”


    小龐整理了一下思路,接著說道:“依附煤炭和鐵礦石等礦產品銷售為生的還有就是運輸業,在三源,大大小小的運輸公司就達十多家,其中,尤以二黑的運輸公司的規模最大。二黑準備成立集團型的企業,他不但涉及煤炭、運輸,還涉及到了鐵粉加工、酒店餐飲、建築等多個行業,但是因為礦難,再加上他現在保外就醫,估計成立集團的事就會往後推遲了。”


    彭長宜問道:“那麽現在誰在給他管理企業?”


    “運輸這塊是夜玫負責。”


    “誰?”


    “夜玫,是個人名。”


    彭長宜在心裏好笑,說道:“怎麽他們的名字都跟煤有關係?”


    小龐也笑了,說道:“是啊,也許該著他們發煤的財吧。夜玫是個女人的名字,她姓夜,叫玫,就是玫瑰的玫,但是不發夜的音,發hei(黑)的音。”


    “嗬嗬,是這樣啊?”彭長宜想到夜玫瑰,不禁笑出聲來。


    前麵的老顧也笑了,說道:“這個姓很怪。”


    小龐說:“您算說對了,三源有三個姓氏也怪人也怪的女人,一個是夜玫,一個前麵車裏的報社記者,就是那天在徐縣長追悼會上您看到的那個穿黑衣服的女人,她姓羿,名楠,叫羿楠。”


    “是不是容易的易,困難的難?”彭長宜問道。


    “不對,如果是您說的這個易,就不怪了,有許多姓這個易的,她這個羿,是後羿的羿,金絲楠木的楠,叫羿楠。”


    “後羿的羿?”彭長宜在手心裏比劃著這個字,說道:“這個姓我是第一次聽見,夜姓也是第一次聽見,的確很怪,兩個了,那個怪姓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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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題外話:1.推薦阿珠完本之作《市委書記愛恨掙紮:情迷女記者》


    有人說:“目前中國有三種人最稀缺,一是有魅力的政府官員,一是有思想的企業家,一是懂市場的科學家。政府官員被排了第一缺的位置上,可見是最最稀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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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中南海保鏢在都市:我是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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