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收編蘇氏兄弟


    【131】收編蘇氏兄弟


    汽車一路疾馳,徑直停在錦安市委常委樓的門口。[`書小說`]


    當保安前來登記證件號碼的時候,當江帆看到樓前飄揚的五星紅旗和莊嚴的市委常委樓時,他突然泄氣了,想要弄清事情真相的想法也突然不那麽強烈了。心說江帆啊江帆,你也是有兩三年執政生涯的市長了,而且也經曆了一些事,怎麽還這麽幼稚和衝動呢?居然跑到錦安來向市委書記興師問罪!是不是活膩味了想找死呀?是,翟炳德是比較欣賞你,但是如果沒有嶽父這層關係他欣賞程度又有多大?這種打上門討說法的做法簡直就是愚不可及!你把領導的威嚴置於何地?你以為你是誰?你隻不過是翟炳德伸出兩根指頭就能捏死的人!要知道,官場上從來都不會有真正的上下級友誼,有的隻是等級,是規矩!將心比心,如果彭長宜這樣不管不顧的找上門質問他,他心裏會舒服嗎?他已經習慣享受彭長宜的尊敬和聽話,習慣他隨叫隨到,可能,彭長宜比他更加懂得如何跟上級相處,才跟王家棟和他江帆一直保持著很融洽也很有分寸的關係,看來,彭長宜比他更懂事啊!


    想到這裏,他後背冒出了冷汗,他幾乎犯了官場之大忌。


    但是,此時已經到了常委樓下,他總不能這樣就打道回府吧?


    當然不能,作為下級,總會有許多工作要向領導匯報的,即便沒有可匯報的工作,請示一下工作還是很必要的。要請示的工作很多,即便沒有具體的工作可以請示,領會一下對當前的工作指示也是應該的,跟領導見麵,不管有沒有實質性的內容,總比躲著領導讓領導一年半載都見不到你要好。有事沒事的到領導麵前晃一下,讓領導記住你,即便沒有背後的關係,在領導麵前混個臉熟也是好事。這有點像時下的過氣或者是末流演員們,不甘寂寞,沒有角色上,就去參加一些地方電視台的娛樂搞怪節目,說一些不著調的話,寫幾個比幼兒園小朋友強不到哪兒去的字,或者參加一些商業慶典甚至出席大款兒子的婚禮等等,旨在提醒人們別忘了我,觀眾,是他們的衣食父母,決定著票房。下級官員也是這樣,所不同的是,下級官員的衣食父母不全是百姓,很大程度上是他們的上級領導,上級領導說你行你就行,說你不行你就不行,所以,在繁忙工作的同時,還要時不時的到領導這兒混個臉熟,早請示晚匯報,讓領導知道你在幹什麽、忙什麽,這種機會不是你想有就能有的,領導也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這就需要藝術,需要手段,需要時不時的打點領導周圍的人,拍好領導身邊的馬,如今,領導身邊的馬就是他的秘書,這項工作江帆很早就滲透其中了。


    不過他今天來,除去“興師問罪”這個初衷外,他還真有事需要請示,那就是增補曹南為市委常委的事。


    這件事從去年他就開始運作。由於錦安給亢州市委下派了一位新的組織部長,名叫李寶華。組織部長是常委,他的到來,結束了王家棟“雙天官”的曆史,他不再兼任亢州市委組織部長職務,這樣,常務就由過去的十一名變為現在的十二名,不符合建製,為這個問題,他多次和鍾鳴義建議,增補政府辦公室主任曹南為市委常委,因為市委辦主任是常委,隨著社會的發展,政府工作越來越繁重,而作為政府的大本營辦公室,就越來越顯得的至關重要。鍾鳴義原則上也同意了,但就是總拖著不上報,為此,江帆多次找到他,他才讓上報。上報後有段時間了,卻有遲遲不見錦安正式任命文件下發,既然來了,就過問一下這個事,權當沒白跑一趟錦安。


    想到這裏,他拿起手包,就下了車,向樓裏走去,腳步輕捷神情鎮定,剛才路上的浮躁和怨氣基本上自生自滅了。


    剛進門,就看見盧輝和另外一個人從裏麵出來,江帆一看,主動和盧輝打招呼:“盧部長,這麽巧,來辦事?”


    盧輝見到江帆的表情,遠沒有江帆熱情,他衝他淡淡的笑了一下,說道:“江市長來了,我到組織部有點事,剛辦完了,馬上回去。”


    也可能他們站的地方不對,正好是門廳,總會有人來來往往,反正盧輝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江帆覺得很無趣,就跟他揮了一下手,說道:“那好,回頭見。”就走了進去。


    盧輝現在是和甸市委組織部部長,他沒能留在亢州,也經過了多方努力,甚至江帆也給他跑過,但還是沒能如他所願。和甸比亢州在各個方麵都差著一截,但終歸是組織部的一把手,副處級,隻是他孩子身體不太好,這也是他想留在亢州的主要原因。


    盧輝調走後,據彭長宜說,他為沒能留在亢州有些不滿意,甚至對曾經的朋友也有些疏遠,尤其是對江帆,盡管麵上很過得去,但過去喝酒時,那種酣暢淋漓的勁頭沒有了,多了一些閃爍、客氣和冷淡。


    江帆有時就想,在盧輝這個問題上,自己的確做過努力,這盧輝應該知道,但是從錦安尤其是翟炳德的角度來考慮,樊文良走後,組織部長這一重要職位不會讓給亢州了,這是不爭的事實,有時候就是這樣,希望和事實,總是會有距離,但你必須接受,沒有選擇的餘地。


    盧輝走後,江帆曾帶人去看過盧輝,作為市長和曾經的好友,也給他掙足了麵子,至於他要怎樣認為就是他的事了。


    來錦安,如果時間充裕的話,江帆有個好習慣,就是喜歡從低到高的逐級請示工作,這對於那些來了就奔書記市長辦公室鑽的人來說,顯然更具人氣。今天顯然有時間,而且目的不太明確,他首先來到了政府秘書長戴雋萍的辦公室。敲開門後,就見戴雋萍正在跟秘書交代什麽事,見江帆進來了,熱情的從坐上站起,吩咐秘書上茶。


    戴雋萍就是靳老師的夫人,如今已經是錦安市委常委、政府秘書長。本來她已經決定調到丈夫身邊,結束兩地分居的生活,結果在去年年底換屆中,她升任為政府秘書長,這才放棄了調走的念頭,繼續過著兩地分居的生活。


    戴雋萍當過副縣長、縣委副書記、縣長和工業局局長等職,其中縣長一職是在南嶺縣工作期間擔任的,鍾鳴義當時是縣委副書記,接她縣長一職,後來她調回錦安任工業局局長,後回政府,任副秘長,對政府工作非常熟悉,由於彭長宜的關係和給靳老師出書的關係,戴雋萍對亢州也就多了一些關照,自然江帆就和她走的比較近。盡管她沒有什麽絕對的權力,但是透露一些信息也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每次來錦安,江帆必定到她這裏轉一圈。


    戴雋萍的從政經驗比丈夫要豐富的多,對於江帆這些基層的實權人物而且是年輕的實權人物,自然就高看一眼,何況還有彭長宜這一層師生關係。她從桌位上離開,請江帆坐在沙發上,自己也坐在旁邊,說道:“怎麽,今天亢州黨政一把手都來請示工作來了?”


    江帆一愣,隨後就知道鍾鳴義也在這兒,就說道:“我事兒不大,是順路來請示工作的。”


    戴雋萍一伸手,請江帆喝茶,說道:“要搞奠基儀式了?”


    江帆又是一愣,說道:“真是什麽事都瞞不住領導啊!”


    戴雋萍笑著說:“我剛從董市長辦公室出來,看見你們書記了,恐怕你要在我這裏多坐會兒了。”


    無疑,鍾鳴義去了翟炳德辦公室,也可能是作為亢州市委來請領導們去參加奠基儀式的。


    江帆比較反感鍾鳴義獨斷專行,本來應該互相通氣的事兒,可是他從來都不跟自己商量,好像他就是當之無愧的家長,擁有著絕對的權力。其實,權力不是自己緊握住就能握住的,江帆不願意跟他鬧掰,因為從江帆這個角度來講,忍,才是自己的上策。聽了秘書長的話後,他無奈的笑了笑。


    戴雋萍見他有難言之隱,就說道:“是不是有些不愉快?”


    江帆笑了,說道:“唉,您跟他共過事,應該比我更清楚。”


    戴雋萍說:“你錯了,我跟他共事的時候,他就跟個小學生一樣,據說他在南嶺當縣委書記的時候,跟在亢州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


    江帆聽出,對於鍾鳴義,最起碼人們是有共識的,因為往往一個人的觀點,能代表一部分人的觀點,這讓他感到了一絲欣慰,他說:“難道人真會變?”


    如果別人說這話,戴雋萍會認為虛偽,人肯定會變的,但是對於從政經驗不是太豐富的江帆來說,戴雋萍相信他說的話是由衷的,就說:“不是會變嗎,而是巨變。”


    無論如何,江帆不太願意在領導麵前議論自己的搭檔,不敢說些太過於是非的話,隻說了一句:“秘書長這樣說,讓我得到了一些安慰。”


    “嗬嗬,其實主要領導也知道,隻是不說罷了,我看你應該多些欣慰才是。”


    “嗬嗬,太感謝領導體恤了。”


    戴雋萍能說的也就僅此而已了,她又問了彭長宜一些情況,這時,剛才那名秘書進來了,湊到戴雋萍耳邊,嘀咕了一句什麽,戴雋萍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等那名秘書走出去後她說道:“小江,你可以上去了,你們班長走了。”


    江帆不得不佩服戴雋萍,誰來誰走她居然掌握的一清二楚,他就站起來,說道:“秘書長,那我先上去,您忙,如果中午您沒安排的話,我請您吃魚頭泡餅。”


    錦安開了一家譚氏魚頭泡餅,過年時,他和彭長宜一起給他們夫婦拜年,請他們吃過。戴秘書長一笑,說道:“泡餅好說,你先上去吧,如果你是為曹南的事,多跟董市長溝通。”


    江帆太佩服戴雋萍敏銳的判斷力和觀察力了,她怎麽就知道他是為曹南的事來的?而且省略了許多環節,直接就給他點明了曹南的事遲遲不見回音的症結所在。如果是董興從中設阻,那麽就不奇怪了。董興在蘇乾被貶之後,對樊文良和江帆很有微詞,後來對蘇凡降職使用,通過張懷的嘴傳回來過不滿,他始終懷疑那個小洋樓應該有董興的份兒。但是張良沒有在信裏故意沒說明白,隻說這不難查到。自從樊文良把張良的信作為密件封存後,時至今日,已經沒人想這件事了,本來就沒幾個人知道,小洋樓也就更具隱秘性了。


    告別戴秘上走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一些要說的話,果然,董興的秘書正在收拾茶幾,見江帆進來,董興皺了一下眉,說道:“今天你們怎麽回事,怎麽都往錦安跑,亢州唱空城計了嗎?”


    董興隨著任職時日的增長,說話也和最初不一樣了。


    江帆笑了一下說:“我是來辦事的,順便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我們種的大棚西瓜熟了,不過就熟了幾個,讓我給摘了,請市長嚐嚐鮮。”


    那個時候,大棚西瓜還算是新鮮事,果然,董興眼裏就露出喜色,他說:“西瓜呢?”


    江帆說:“我去拿。”說著,就邁開大步走了出去。


    江帆很高興自己的急中生智,其實,他早就把車裏彭長宜給他的西瓜忘了,還是在敲開董興門之前想起來的。彭長宜給他送了三箱,一箱兩個,一個紅瓤一個黃瓤的,在後備箱放兩天了,他早就忘在了腦後,如果不是找個由頭見董興,他還想不起來西瓜的事呢。他急忙走出樓,來到車前,小許正在車裏睡覺養神,江帆敲了一下車門,小許機靈一下坐了起來。


    小許打開了後備箱,江帆讓他給戴秘書長辦公室送一箱,江帆拎起一箱帶到市長董興辦公室。董興很有興趣的打開紙箱,看著兩個圓乎乎的帶著墨綠色花紋的西瓜,臉上露出笑容,說道:“不錯,不錯,味道怎麽樣?”


    “您嚐嚐就知道了,一個是紅瓤,一個是黃瓤。”


    董興拿起一個小西瓜,看了看又放回去了,說:“舍不得嚐。”


    江帆笑了,說道:“過幾天就會成熟一大批,您先吃,我再送來。”


    董興把西瓜放進去,說道:“現在不吃呢。”說著,合上紙箱,問道:“種了幾個大棚?”


    “我們先搞的示範,就種了三個大棚,準備後秋的時候多種幾個。”


    “好啊好啊,有機會去亢州一定去參觀大棚西瓜去。”


    江帆忽然說道:“我這裏拍了幾張照片,您看看。”說著,從手包裏掏出兩張照片。


    董興接過照片,說道:“嗬嗬,真不錯,充滿生機。給我留下一張吧。”


    江帆一聽,說道:“都給您,我再去洗。”


    董興歎了一口氣,說道:“唉,那些大棚啊,終於能派上用場了,我這心裏總算好受些了。”


    江帆笑了,說道:“我們進一步考察了,今年還準備種大棚桃,大棚雙菌菇,這些比蔬菜價值高多了。”


    “好,好啊。”


    江帆繼續說:“我準備跟市長匯報個事,最近我想把蘇凡恢複原職,您到時要支持我啊。”


    董興詫異的看著他,點點頭,說道:“這你要和鍾鳴義商量,蘇凡畢竟是他樹立的反麵典型。”


    “我跟他說過,沒表示反對,另外我準備繼續一些工作。”


    董興說:“按說,這人事應該是黨委管的事,但是,我們政府口的人,能保護還是盡量保護,我就準備跟市委建議,涉及到政府部門的人事問題,在變更之前,最好征求一下我們的意見。”


    江帆笑笑沒有多嘴,不過,他已經斷定,董興和張懷、蘇乾關係應該是不錯的。


    江帆緊接著說道:“還有一事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我們現在是十二名常委,我們已經打過報告了,準備增補曹南為常委,現在政府的工作越來越繁重了,尤其是政府辦,那就是市長的大本營,是政府工作的核心,前兩年感覺政府沒這麽多的工作,現在可好,越來越忙了,什麽都和政府掛鉤。”


    董興說:“哦,我好像知道這麽一碼事,回頭在開會的時候我提提。”


    江帆的目的達到了,他說:“那兩個西瓜您先嚐著,下來新鮮的我再給您送來。我去翟書記哪兒轉一圈就該回去了。”


    董興說:“哦,你還沒去?趕緊去吧。”董興很滿意江帆先到自己這裏,心說盡管江帆是翟炳德提上來的,但是政府口的,能先到自己這裏來,說明他是個有分寸的人,不像鍾鳴義,眼裏隻有書記一個人。


    江帆給小許發了傳呼,讓他把那箱西瓜抱到樓上,他接過後,敲開了翟炳德的辦公室。


    翟炳德正在低頭寫著什麽,見江帆托著一個紙箱進來,就說道:“江市長給我送什麽貴重禮物來了?”


    江帆笑了,說道:“西瓜。”


    “西瓜?”


    “對,是我們那裏種的大棚西瓜,提前成熟了幾個,我帶來給您嚐嚐鮮,剛才給董市長放下兩個。”


    翟炳德看到兩個碧綠溜圓的西瓜,笑了,說道:“現在市場上買多少錢一斤?”


    “大概四五塊錢吧。”


    “嗯,不錯,你把這事幹好了可謂是一舉兩得。”


    “我們今年還準備種反季節桃和雙菌菇。”


    “嗯,的確不錯。”翟炳德見江帆坐下,就問道:“來錦安就為了給我送兩個西瓜?”


    “嗬嗬,當然不是,我是來問問曹南常委的事。”


    翟炳德耷拉了一下眼皮,冷著臉說道:“近期就會開會研究,少過問人事方麵的事,那不是你該管的。”


    江帆原來也那麽認為,尤其是跟樊文良合作的時候,他總認為管好自己的事,盡量不攙和人事問題。但是跟鍾鳴義合作以來,他感到有些不同了,樊文良會做事,這個鍾鳴義卻不會做事。另外,不攙和人事,盡管是明智之舉,有利於合作,但是他也發現了弊病,那就是你不攙和人事的事,就沒有提拔人的權力,不提拔自己的人,身邊就沒有可以為你效力的人,你就沒有自己的權力和勢力範圍。原來樊文良在的時候這種情況好些,因為他會平衡各方麵的利益關係,可是這個鍾鳴義就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了,盡管他高調掀起學習整頓的熱潮,甚至微服私訪得罪了不少人,但也讓他的身邊聚攏起不少的人。比如師小青、寇京海,盡管寇京海對自己這樣上位不齒,但他的內心還是對鍾鳴義抱有感恩的心的,範衛東、孫玉龍包括崔慈,也都對鍾鳴義俯首帖耳,唯馬首是瞻。反觀自己,盡管沒有得罪什麽人,除去彭長宜和眼前幾個人外,他也沒有交下什麽過硬的人,除去曹南,經他手提拔的幾乎沒有,他準備在合適的時候,把林岩放下去,在官場上,沒有自己的權力網的確不行。


    聽翟書記這麽說,他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原來還真這麽認為,甚至也是這麽做的,不過有時候,不提拔個把的人,有些工作也真玩不轉,沒人肯為你賣命。”


    江帆的話很實在,翟炳德焉能不知道其中的道理?當官為什麽,還不是手裏的權力嗎?而這個權力最能體現魅力的地方就是人事。他想了想說:“別太張揚就行,我相信鍾鳴義對你看上的人不會太為難,有些時候,要善於爭取書記的支持。”


    翟炳德這話說的很藝術,許多意思隻有江帆自己才能意會的出,這就是黨政一把手最微妙也是最妙不可言的地方吧。


    最後,江帆才說道:“廣場要奠基了,您去參加嗎?”


    “剛才鍾鳴義也說了這個意思,我現在還不能定,如果我去不了,看看董市長和其他人能否有時間。”他停了停又說道:“這個星光的確有些實力吧?”


    “實力不實力,他最起碼有資質,這是他這次勝出的先決條件。”


    翟炳德知道他們修改了條件,也知道是減少星光競爭對手才這麽做的。就說道:“一定要加大監管力度,保證工程質量,在這個問題上不能含糊。”


    江帆咬著後槽牙說道:“會的。”說這話的時候,他在心裏叫著勁。頭來的時候,他很想弄清楚,想知道翟書記到底知不知袁小姶跟尤增全的關係,但是現在他不想知道了,有些事彼此裝裝糊塗也是最明智的選擇,尤其江帆麵對的還是掌握著生殺大權的上級領導,很大程度上就不是隻裝裝糊塗這麽簡單的了,不但要把糊塗裝好,還要裝的跟孫子一樣,越入戲越好,越入戲對自己越安全,想想他還想找書記要說法,多麽幼稚?什麽時候耗子跟貓要過說法,什麽時候耗子跟貓討論過尊嚴?


    沒過幾天,錦安市委批準了亢州市委關於曹南進市委常委的申請,至此,亢州市委常委增至十三名。


    又過了一段時間,蘇凡被官複原職,重新回到白馬鄉任鄉長。他曾經幾次約請江帆,都被江帆以各種理由婉拒了。


    這次,江帆以一個蘇凡,換取了董興支持曹南,也使自己和董興的關係得到進一步發展。


    在鍾鳴義越來越多的插手政府工作的情況下,江帆也把手伸向了自己原來很少問津的人事領域。亢州,也因此失去了樊江時期的平穩和諧的政治局麵。


    這天下午,彭長宜給江帆打來電話,問他是否有時間。江帆說現在不行,一會要開一個全市納稅大戶座談會,晚上要宴請這些人。彭長宜知道,這些納稅大戶前五名都是中直單位,後五名才是地方民營企業。對於市長,這些單位就是市財政的錢袋子,他肯定是不能離開的。


    江帆問:“有什麽事長宜?”


    彭長宜說道:“等您有時間再說吧,一兩句說不清。”


    江帆感到彭長宜直接打電話找他,一般情況下都有事,如果是閑聚的話他就會給林岩打電話,就問道:“離開會還有半小時,有事就說吧。”


    沒想到,彭長宜在電話裏嘿嘿的笑,說道:“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受人之托,想跟您坐坐。”


    江帆笑了,說道:“誰呀?”


    “既然……您晚上有應酬,要不……就等您有時間再說。”彭長宜支吾著說道。


    江帆見彭長宜說話掩飾,似乎他旁邊有人,極有可能是想請他的人,就說:“那好吧。”就掛了電話。


    彭長宜幾乎沒有給他找過任何麻煩事,類似有人托他請市長這種事都很少,今天他能打電話估計也是推不開了。


    江帆估計的沒錯,此刻坐在彭長宜辦公室的人正是一心請他的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是約請了江帆好幾次都未果的蘇凡。


    按說蘇凡和彭長宜不是一碼事,他們幾乎沒有什麽往來,被鍾鳴義降職後,蘇凡的的確確老實了很長時間,也低調了很長時間。人,就是這樣,如果原來沒有的東西不顯怎樣,一旦有了又失去,不光臉麵上不好看,心理落差也是很大的。盡管白馬鄉經濟條件不太好,但是再窮也窮不著鄉長,再苦也苦不著鄉長,鄉長的日子還是蠻滋潤的,出門有車,電話費有公家報,飯店能簽單,就連洗浴都不用自己掏錢。自從鄉長沒了,無論是權力和實惠相差千裏,就連節日都很少有人給他送禮了。這可憋壞了蘇凡,他幾次找張懷商量,張懷說:“我已經在會上跟鍾鳴義這個混蛋鬧的半僵了,我不說你可能還有希望官複原職,如果我跟他說的話,你可能這輩子都沒有希望了,現在唯一能救你的人就是市長江帆。”


    蘇凡說:“找他?他能救我就怪了,我們幾乎讓他下台?”


    張懷聽他這麽一說,立刻神情嚴肅,唬著臉說:“誰說的,我挨個給代表們做工作,讓大家投他的票,這是有目共睹的,以後說話注點意,你這樣子就是官複原職了,說不定哪天又撞槍口上了!”


    蘇凡自知理虧,趕緊點頭。晚上,他去了哥哥家。蘇乾自從調到政協後,除去做好本職工作外,深居簡出,很少過問政事,更很少與人交往,潛心研習書法。蘇凡把張懷的話跟蘇乾學說了一遍,蘇乾說:“你的事我也想過,目前張懷指不上,也不可能去求鍾鳴義開恩,那樣說不定你也成了反麵典型,眼下,隻有江帆能幫你。”


    蘇凡說:“他巴不得我死呢,怎麽可能幫我?”


    蘇乾說:“眼下形勢不一樣了,政治格局也發生了變化,但是有一點你記住,自己去找,別讓張懷帶你去找,另外,你還要找張懷,讓他在適當的時候在江帆麵前為你說情。再者,我離開政府辦的時候也把你托付過他,據觀察,江帆不是小肚雞腸的人,他可能會幫你。”


    蘇凡說:“我差點沒把他拉下來,他不恨我?”


    蘇乾說:“你那天有病,投票的時候請了病假,這一點,他心裏有數。”


    蘇凡後來從妻子的口中,知道了他在選舉當天突然鬧肚子的事,就說:“還是哥看得遠。”


    蘇乾邊寫著大字,邊說道:“不對,我還是目光短淺了,這一點,遠不及王家棟。當初我們哥倆就不該摁著張懷這一個熱灶燒,應該有一個人去燒江帆的冷灶,結果,一塊受熱,這是教訓啊!”


    蘇凡說:“是我不開竅,選舉的時候沒有聽哥哥的話。”


    蘇乾說:“如今說這都晚了,你混好了,官複原職,將來回城找個不錯的局,當個二把手,混不好就這麽兩下子了。但是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不可自暴自棄,如果自暴自棄的話,你的下場會更慘,俗話說,牙掉了往肚裏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千萬別再把副書記弄丟了。”


    就這樣,蘇凡聽了哥哥的話,來到江帆辦公室,找到了江帆,跟江帆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江帆說的很冠冕堂皇,說人事是書記管,他向來不過問人事問題。再有,鄉長一職是書記免的你,別人不好管。


    蘇凡低下了頭。


    江帆又說:“現在正在組織學習宣講團,作為副書記,正是你該參與的,好好學習一下鍾書記的講話,下下功夫,整出幾篇有影響的文章。”


    蘇凡說:“我這文化底子……”他想說他水平太低,整不出理論文章,還沒說完,就被江帆攔下了。江帆說:


    “我還有事,就這樣吧,你的事我記下了。”


    明顯就是在下逐客令。


    蘇凡灰溜溜的走出市長辦公室,感覺自己顏麵掃地,他回到家後,把見江帆的過程跟哥哥學說了一遍,灰心喪氣的說道:“他太高傲了,根本就沒瞧得起我,都不拿正眼看我,**的小白臉。”


    蘇乾嗬斥了他,說道:“胡說!他已經在幫你了,你是豬腦子呀?”


    蘇凡愣住了。


    “你仔細想想他說的話。”


    蘇凡想了想,說道:“宣講團?”


    “唉,這不怪你,你的水平當個副書記就已經是高抬你了,是我和張懷硬把你掫到了鄉長位置,現在被打回來,也未必是壞事。”蘇乾歎了一口氣說道。


    蘇凡趕緊給哥哥倒了一杯水,說道:“哥,別這麽說,如果我沒當過鄉長也好,這當了讓人家給降下來,也有丟您的臉不是?”


    蘇乾說:“如果我還是政府辦主任,我會臉上無光,現在無所謂了。”


    “哥,你在往上爭取爭取吧,這朝裏沒人的日子不好過。”


    蘇乾看了弟弟一眼,說道:“怎麽跟你說呢,我如果去爭取,可能你就更沒希望了,我就呆在政協,不去再爭什麽,你還是有希望的。”


    蘇凡終於理解了哥哥話裏的意思,他感動的說道:“哥,我太笨了,你以後多說著我。”


    蘇凡按照江帆說的那樣,積極報名參加宣講團,而且寫了兩篇學習心得,發表在亢州報上,在一次會上,宣傳部部長匯報宣講情況時,特別提到了蘇凡,江帆就坡下驢,說道:“如果不是鍾書記下猛藥,估計警醒不了蘇凡,他這次表現不錯,鍾書記是不是該考慮撤銷他的處分了,還是挽救為上吧!”


    江帆說的挽救為上,就比張懷說的一棍子打死好聽,也容易引起鍾鳴義的共鳴,他本來也和蘇凡沒有什麽交集,威風也樹立了,該拉攏還是要拉攏的,想了想就說:“嗯,也好,江市長說的有道理,這個同誌能夠認識自己的錯誤,不自暴自棄,還是有希望的,這樣,組織部派人下去考察一下,如果沒有其他的什麽問題,就讓他上來一下,我跟他談談。”


    就這樣,蘇凡在聆聽鍾鳴義慷慨激昂的教誨後,官複原職了。


    張懷特地囑咐蘇凡,讓他好好感謝一下江帆,這次多虧了他,蘇凡的事,如果江帆不提,誰都不方便提,包括他張懷。


    蘇凡從副鄉長、副書記、鄉長,一路走來,他的為官體會就是送禮,別人都發愁送禮,尤其是給當官的送禮,隻有他對這件事樂此不疲,他認為,當官不打送禮的,即便像樊文良那樣,把給他送的禮物上交,也還是顧及了送禮人的麵子,誰遠誰近他心裏也是有數的。但是,經過選舉到自己官複原職這幾件事,他對江帆有了深深的敬畏,他琢磨不透該怎樣和這個市長相處,更琢磨不透該怎樣感謝他?送禮肯定是不行的,請吃飯感覺自己又不夠檔次。


    無奈,他又去請教哥哥,哥哥說:“我還都管?自個看著辦去吧,不過我提醒你,這次多虧了江帆,他不計前嫌,拉了你一把,以後無論到哪兒,你都要燒江帆的灶,這一點不可動搖,但也不能冷落張懷。”


    蘇乾這樣說是有他的根據的,通過曹南和蘇凡這件事,他也看出了江帆的用意。的確如此,政治鬥爭中,必須要有交換和妥協,這是政治智慧,看來,江帆已經深諳此道。


    蘇凡他來到了江帆辦公室,感謝的話說了一簍筐,最後把江帆都聽樂了,他微微一笑,說道:“好了,隻要你好好幹,幹出成績,誰都會支持你的。”


    蘇凡說道:“我是政府口的人,我會效忠您的。”


    江帆笑了,說道:“我們都是黨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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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答曉月:1、主人公是彭長宜,這個無須質疑,但是一個人的成長是離不開他周圍環境的,何況他和江帆是相生相輔的,他們共同在亢州官場汲取著營養,盡管起點不一樣,但腳下的土地是一樣的。他們由朋友變對手最後終究是朋友,這個曆程他們始終都是互相影響的,很大程度上,江帆成長的過程也是彭長宜成長的過程,王家棟陪不了彭長宜多長時間,而江帆眼下和彭長宜是亦君亦臣亦兄弟的關係,以後隨著情節的進展,江帆的戲份會少了。2、許多親都問我,丁一到底愛誰,對於這個問題,我也有過一些解釋,我想說的是,隻要你們看到最後就會明白我的用意和苦心,現在我說的太明白反而就會失去閱讀的興趣,再有我也不想誤導大家。3、關於把丁讓給江的問題,是個見仁見智的問題,不是你水平差勁,是我寫的不夠好,或者太慢,如果一天兩萬字更新,這個問題很快就會有答案。親們,給我時間,容我逐漸揭開謎底,可能我的水平有限,但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故事,無論你是幹什麽的,都需要學會成長,套用江水綠如藍的一句話:需要成長的能力,成長需要契機,更需要智慧。如果本書沒有太多的浪費你們的時間和金錢,就當做茶餘飯後的消遣吧,如果書裏能有一句話或者一個人物對您有所啟發,和您產生了共鳴,那就是我沒白煞費苦心,是我最欣慰的回報。也許,如果我今天的解釋還不能明確的回答你的問題,那麽就請耐著心性,慢慢看完,到了最後就會明白我全部的用意了……感謝你,感謝琥珀群裏我眾位兄弟姐妹們,感謝一直跟讀並對本書提出閱讀意見的所有親愛的讀者們,我會呈現給大家一個完整的官場人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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