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龍獨自去準備汽油。


    老白走到了劉書韻麵前,兩人對視。劉書韻紅腫著眼睛,梨花帶雨,格外動人。


    老白說道,“跟我回大明村吧,那裏很安全。”


    劉書韻默默地點了點頭。兩人分別了這麽長時間後再次見麵,那份感情好像絲毫沒有改變。


    葛壯和小樓則進了超市,一人拿著一個大提包瘋狂的裝東西,這不要錢的東西裝起來就是爽。各種零食水果,兩人邊吃邊裝,各種日用百貨,挑最貴的拿。隻是一次拿不了很多東西,葛壯隻恨沒有開個卡車來。


    小樓拿了一條毛毯裝進了包裏,葛壯問道,“這大熱天的,你裝這東西幹麽,我們拿不了這麽多,撿有用的裝。”


    小樓哦了一聲,把毛毯放回原處,又拿了一包純棉四件套放進包裏,這四件套挺大的,費了好大勁才裝進了提包,裝完後小樓又認真地挑選起抱枕來。


    隻見小樓左手拿著一隻繡著喜羊羊的抱枕,而右手拿的那隻繡的是kitty貓。小樓盯著喜羊羊看了一會兒,又盯著kitty貓看了起來,似乎是做著艱難的抉擇。


    李龍灑好汽油以後,已經是下午時分,麵包車裏連人帶貨裝得滿滿的,隨著火焰熊熊燃起,一行人離開了大柳樹村。大火燒了多長時間,燒到了哪裏,幾人不再理會。


    大明村。


    這一天,天色陰沉,烏雲遮住太陽,昏暗的天空下已經辨不出時間。


    老白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迷迷糊糊中接了電話。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小兄弟,我們對麵那藥房開門了。”


    老白猛然清醒過來,他晃了晃腦袋,藥房開門了?老白看了看來電號碼,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


    老白有些疑惑地問道,“藥房開門了?”


    電話中那個女人的聲音有些顫抖,“是啊,你忘了,我是縣城五福小麵館的,那天你不是說等對麵藥房開門了給你打電話嗎。”


    老白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他想起了那天去縣城取藥,告訴過那個胖女人藥房開門後給他打電話,雖然他沒有注意到這家麵館叫什麽五福小麵館,但是他已經知道了。


    老白對著電話說了聲,“好,等著我。”就掛斷了電話,迅速起身。


    這兩天老白一直在大明村,這件事自從他們離開了大柳樹村後線索就斷了,中途他們去過一次萬才家,但是他家早已人去樓空。


    由於老白無法放下自己父母的事情,這兩天他過得真心鬱悶,就連垃圾小隊每天的清理行動也沒有參加,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線索,老白急忙出了門。


    院子裏,李小樓正在喝粥,老白有些焦急地說道,“他們三個出去了?”


    小樓咽了一口粥說道,“嗯。”


    老白急忙問道,“又是清理行動?你怎麽沒去?”


    小樓聽到這話後明顯有些不快,噘著嘴說道,“我不願意去了,你不是也沒去嗎。”


    老白邁開大步向院門外走去,頭也不回出了大門。


    老白的寶驢已經在兩天前轉移到這裏,出門很是方便。可就在他跨上寶驢準備發動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了路邊。


    劉書韻靜靜地站在老白的麵前,長發隨著微風浮動,身材比上學時更加的迷人。


    老白心中一陣酸楚,默默地低下了頭。


    劉書韻平靜地對老白說道,“你不想對我說點什麽嗎?”


    是啊,老白心裏內疚不已,當初什麽也沒有說,現在又見麵了,還是什麽也不說嗎?


    劉書韻見老白低著頭,又對他說道,“我知道你有苦衷,我們一起分擔好嗎?”


    劉書韻知道老白一點也沒有變,和上學時一樣,有心事的時候愁眉不展,卻不會和別人說,總是一個人承擔。


    老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記得那時他常聽一首歌,有一種愛叫做放手,也許是自卑,他不敢去愛,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劉書韻輕聲說了一句。


    這一句話猶如重錘猛擊了一下老白的心髒。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難道自己這麽長時間所承受的相思之苦還有一個人在同樣承受?


    “你是不是傻呀。”老白腦子裏突然出現了這樣一個聲音。


    記得那時在學校老白省下夥食費給劉書韻買了一個毛絨玩具,劉書韻紅著小臉對他說,“你是不是傻呀。”


    這時老白卻突然想起這句話來,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既然愛,為何要放手?哪怕能在一起溫存一天,一刻,也是值得的。


    老白轉過頭去,擦了擦眼睛,說道,“對不起。”老白知道自己一直都錯了,可是現在呢,他必須要去縣城,否則他會一直活在痛苦和糾結中。


    “我還有事情要解決,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等著我,回來……娶你。”老白側著頭說道。


    有這一句話就夠了,劉書韻的眼睛也紅了,看來她的等待也是值得的。


    劉書韻知道外麵的凶險,現在不誇張的說,出了大明村就是地獄,可是不去可以嗎?劉書韻沒有問老白這句話,因為她知道答案。


    “我和你一起去。”劉書韻平靜地說出了這句話。


    老白卻默默地搖著頭,他知道有一個人在等他就足夠了。


    “相信我,沒事,我一定會回來。”老白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


    老白開動了寶驢,沒有再回頭看已經哭紅了眼睛的劉書韻。


    老白走了,劉書韻哭著找到了李小樓,她和葛壯打了電話,也許葛壯正在激烈的拚殺,沒有接到。胖子的也一樣。劉書韻急得痛哭起來。


    老白出了村子,上了大路後,深吸了一口氣,不知怎的自信心也跟著膨脹起來,他相信他能完美的解決這件事,他相信能為父母報仇。


    奶奶的,老子也是有媳婦的人了。等完了這件事後就去娶劉書韻。這世界還是很美好的啊,路上的景色是那麽美,你看這藍天多藍,雖然被片片漆黑的烏雲遮住。你看那路邊的花兒多妖豔,雖然被蠅群吃的不剩什麽了,你看那廣闊的大路多麽安靜,雖然偶爾有碎肉血汙和骨架。


    老白腰裏掛著小笨,背後背著大刀,路上遇到了兩個不長眼的進化人,不過老白騎著寶驢活像騎了一匹戰馬,勢不可擋,單手揮刀就解決了戰鬥。


    與此同時,一個小村子的角落裏,葛壯收起了電鋸,看著滿地的碎肉殘肢,狠狠地罵了一句。旁邊李龍一刀砍在了一個進化人的脖子上,噴出一股黑血。而胖子抱著一個三四個月大的小孩,這小孩哇哇的哭個不停,胖子聽著這哭聲,心中的酸楚難以形容。


    就在剛才,幾人從屍群中救出了這個孩子,孩子的母親被一群進化人咬得麵目全非,而她拚命把自己的孩子護在了懷中,沒有讓孩子受到一點傷害,縱然她後背的脊椎骨露出,腹部已經被掏空,但是見到孩子得救,掛著淚水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笑的是那麽淒涼。


    一個進化人拖著已經折斷的雙腿,尖笑著爬向了這孩子的母親,那進化人嘴裏粘稠的綠色液體不斷流出,劃出一道長長的線條。


    李龍大吼一聲,踩在了這個進化人的後背上,一刀落下,這進化人被插了個透心涼,死死地釘在了地上。


    天空上的烏雲漸漸地聚了過來,閃電撕裂了天空,雷聲滾滾而來,看來要下大雨了。


    葛壯見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裏一陣焦急,便對胖子和李龍說,“我們快把孩子送回村子吧。”


    胖子和李龍齊聲答應。


    那孩子的母親此時正看著葛壯,臉上的表情很是痛苦,她的左手吃力的微微抬起,也許她想最後一次撫摸一下孩子的小臉,胖子抱著孩子湊到了跟前,孩子的母親臨死前眼淚決堤似得留下。


    葛壯對她說,“你放心,我們會把這孩子撫養長大的。”


    幾人回到了麵包車裏,心裏都為這孩子感到悲傷,為這位母親悲傷,也許天下的母親都是一樣的。


    這時,大顆的雨點已經密密麻麻的落下,伴隨著一陣狂風,起了一層水霧。也好,就讓這大雨衝刷一下這滿地的血跡。


    車內,葛壯掏出一支煙點燃。剛才正在救小孩的時候手機好像響了,不過正是關鍵的時候,沒有顧得接電話,此時看了一眼手機,是李小樓的號碼。


    幾人在瓢潑大雨中趕回了大明村。


    此時正在趕往縣城的老白卻暗叫倒黴,剛才還自信膨脹呢,怎麽此時卻被淋成了落湯雞?老白渾身早就濕透了,眼前的閃電足有大樹那麽粗,一道接一道的落下,不管了,老白把油門加到了最大。


    終於到了,別說,雨中趕路的感覺真是太爽了,隻是眼睛被雨水打得很難受。


    大雨依然在下,縣城的道路上狼藉一片,堆滿了雜物,偶爾有進化人出現在老白的視線中。


    老白看了一眼大藥房的門口,果然開著門,沒有多想什麽,老白大步跨了進去。


    剛一進門,老白還沒有抹掉臉上的雨水,隻覺得後腦勺被什麽猛地撞了一下,便失去了意識,在失去意識之前,老白似乎看見了對麵麵館的那個胖女人,那個胖女人用同情的眼光望著他,聲音顫抖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小兄弟,不要怪我啊,我也是被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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