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妖女毒馴暴虐郎君,第二百九十七章 拍賣之對戰(2)


    “你!”銳眸瞪視著那個女人,很想在她身上瞪出一個窟窿來,“你,你--”。舒嘜鎷灞癹


    “妾身很好,不需要這麽多問候。”她緩緩睜開眼,嫵媚一笑。


    厲焱對這種溫柔鄉中的媚笑完全無動於衷,反而更加盛怒,“說,你到底什麽意思?”


    慵懶的人兒半撐起身,用指尖理順著發髻間的長發,若有似無地說,“什麽什麽意思?”


    “少給本王裝糊塗,你私拿我的令牌,動用國庫裏的千萬兩庫銀去競拍獨棠山莊的什麽拍賣會,以權謀私、任意妄為,你這分明是想害死我!”


    冷羅衣撩下裙摺,緩緩站起身,故作驚訝道,“是嗎?這會害死你嗎?妾身可從未想過要謀殺親夫呀?”


    “冷、羅、衣--”


    嬌美的人兒斂眉淺笑,朝花開爛漫處慢步走去,好半天才開口道,“不知九爺還記不記得你說過的話和承諾過的事。”


    厲焱黑著臉,“你指什麽?”


    “九爺說過,咱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也曾答應妾身,會不留餘力、全力以赴地‘幫忙’。”


    “你口中的‘幫忙’,就是讓本王不留餘力地--貼錢!”厲焱惡狠狠地瞪向冷羅衣,還特意加重了最後兩個字。


    無辜的人兒托著下巴,佯裝遐思,“誰讓淩雷無恥在前,你這個義氣兄弟貼錢在後,很應該呀?”


    “淩雷無…恥?本王貼錢?”這什麽跟什麽!


    “不明白?那妾身換個比喻好了,假如九爺和您的子心姑娘行伉儷之好,但迫於某種原因休了她。而您,會變賣她曾經攜帶而來的嫁妝來補貼自家的門第嗎?”


    厲焱嗤之以鼻,“笑話,我堂堂天朝皇子怎會拿女人的錢來墊家底,這種不齒之事本王根本不屑為之!”


    “那請九爺告知小女子,堂堂獨棠山莊的淩莊主行這種競拍之事,究竟是恥還是不恥?”


    “……”


    繁花下的女子靜靜駐足,迎風而立,眉眼中少了剛才的嫵媚,帶了些許的淩厲,“我冷羅衣送出的東西,豈能落入庸俗人之手。他淩雷賣多少,本宮就要買多少!”


    “所以你就打國庫的主意?”這個女人,是不是窮瘋了!


    冷羅衣嘴角一彎,幽然一笑,“錯,不是我打國庫的主意,而是你!小雪去提庫銀時,拿的是你的令牌。”


    深呼吸,一定要深呼吸。厲焱在心中不斷自我催眠。


    冷羅衣瞥一眼正努力深呼吸的俊逸男子,唇邊彎起淡淡的笑,她蹲下身子,撥弄著花盆中妍麗的花瓣,淡語,“據我所知,那場假婚事件之後,你父皇和獨棠山莊的關係漸漸產生了隔閡。”


    “那還不是多虧了你的一臂之力。”厲焱反身坐在了樹蔭下的涼塌上,白眼諷刺著。


    冷羅衣不以為意,繼續道,“隨著獨棠山莊有前朝寶藏之事爆出,你父皇想必也心有所動吧。”


    “冷羅衣,‘禍從口出’這句話你應該聽說過吧!”


    聰慧的人兒佯裝沒有聽見,繼續道,“民間有句俗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父皇上次棄俥保帥的作法令淩雷心生芥蒂,所以他不願把獨棠山莊再作為皇朝的秘密儲備基地,這件事令你父皇一直都如鯁在喉吧。”


    寥寥幾句話,都正中要害,讓九皇子厲焱不得不戒備起來,“你到底想說什麽?”


    冷羅衣回眸,別有深意地勾起唇角,“我隻是想告訴你,你的父皇絕不會因為你動用庫銀而懲罰你,說不定…還會獎賞你!”


    “你到底在賣什麽關子!”


    “這幾次競拍下來的奇珍,總共價值少說也有幾千萬兩紋銀,我吩咐小雪派人押送而去的,全都是官銀。手裏私藏半個國庫的官銀,這樣一個可以隨時誅連九族的把柄握在你父皇手裏,你覺得,獨棠山莊以後還敢不聽話嗎?”冷羅衣微笑著反問。


    一股森然的涼氣直衝上身。


    厲焱頓時僵住,連帶著肌肉都一寸寸戰栗起來。偷錢都偷得那麽理直氣壯,還不忘倒打一耙給淩雷下個套,這個女人前世到底是什麽托成的。


    冷羅衣隨手采下一片花瓣,細細**著,“更何況,國庫之財本就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與其讓那些冰涼涼的銀子躺在地上,還不如留給淩雷,讓他做做好事。”


    “好事?”


    “如今京城是什麽現狀,相信我不說,九爺心裏也有數。”


    厲焱心思微動,“你的意思是…”


    “既然九爺什麽都明白了,應該不會再心疼銀子的事了。妾身是不是可以午休了呢?”


    翩翩淡雅般的男子站起身,攏攏衣袖上的盤繡,讓出席位,“請!”


    陰影下,詭譎的微笑,緩慢染上男人的嘴角。


    ***                ***


    陡靜的閣樓裏,落滿麻麻的灰塵,一方紫樽檀木椅被放置在十幾個大木箱中央。木椅上坐著一個男子,神色冷峻,目若沉冰。幾個時辰過去了,他高大的身影也沒有一絲的改變。


    “還沒想到解決的辦法?”淩雲協同小桃一起晃入閣樓裏。


    這座閣樓早已荒廢很久,早些年用於存放字畫顏料等雜物,如今這巴掌大的雙層樓閣已被一箱箱印著官方的庫銀填滿。


    淩雲見大哥沒有反應,向小桃使個眼色。


    沐小桃一個利落地翻身,越過層層堆積的鐵箱,在中間空地處站定。她回頭看一眼神色未變的大哥,朝淩雲聳聳肩,百無聊賴地掀起一個未開封的鐵箱。鐵箱裏擺滿整整齊齊的銀磚,每一塊都鑲嵌著刺眼的‘官銀’字樣。


    “為什麽當初交貨時,不先看看銀子?”小桃納悶著。


    “還不是大哥,他隻看了一眼送貨人,就說什麽信得過買家,不需要什麽驗明正身。”


    小桃汗顏,“大哥,還真是…推誠相見、弛張有道。”


    淩雲一身月牙色白袍,獨倚著身後的半鏤窗台,散漫的目光瞄向仍不發一言的淩雷,開口說道,“前往河南洛陽的賑災官銀,據說被一群蒙麵武林人士偷襲搶走,至今下落不明。通緝文牒現已頒布天下,四海之內全麵捕殺,違抗者殺無赦,窩藏官銀者,視為賊首,株連九族。”


    沐小桃掂著一塊方形的庫銀,喃喃道,“這哪是銀子,根本就是個燙手芋頭。萬一,有人舉報咱們山莊有官銀,而且居然有滿滿兩間屋子,就算渾身張嘴也說不清這件事。”


    淩雲望向椅間不動如山的男子,歎道,“大哥,我們現在已經進退兩難了。這印著‘官銀’字樣的銀子就算剖開也花不出去,而且這幾千萬兩官銀在山莊裏就像火藥,隨時有爆炸的可能性。這官銀,且不說是不是用於賑災的,就是普通的國庫官銀,窩藏也是死罪一條。”


    小桃點點頭,“是啊,本來大哥決定賣寶賺錢是個一箭雙雕的好計策,既能回收點銀子補貼山莊的花費,又能製造寶藏就在山莊的假象,誘捕更多獵物上鉤。可如今看來,銀子是賺來的,可花也花不掉,藏也藏不了,我怎麽覺得那每一件絕世無雙的瑰寶都像是在拱手送人呢?最要命的是,買下東西的人還無聲無息地撒下一個株連九族的密網。”


    “大哥,幾個落入陷阱的人已解決。”淩家三公子淩霜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房門外。


    “霜,你來的正好,我們正探討這官銀怎麽辦呢?”沐小桃兩個手臂趴在冰涼涼的銀磚上,三個鐵箱的堆落足夠一米多高。


    淩霜站在原地,回望一眼隻笑不語的淩雲,又看向露著腦袋的小桃,神色淡淡。


    沐小桃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好吧,這個‘我們’僅限我和雲,大哥至今沒有表態過。”


    淩雲搖著雪扇,慢慢說道,“想要解決庫銀,首先要了解是誰下的套,敵在暗我們在明,如果不知己知彼,我們還會被牽著走,甚至全莊都可能被聯名送上斷頭台,而且這名聲也好聽,譬如什麽獨棠山莊為了一己之私,劫持賑災銀餉,陷難民於水災之中。沒有誰會相信,拍賣出去的奇珍異寶,換回來的竟是未開封的皇家官銀。”


    淩霜看著噌亮亮的銀磚,眉間微微鎖住,“這世上能夠弄到這麽多官銀的人並不多,而且和獨棠山莊有恩怨者,除了七皇子厲饗和當今聖上,我想不出還有第三個人能設下這種毒計。”


    小桃恍然,“你是說,是七皇子甚至是當今…聖上,想害我們?”


    淩雲也認同淩霜的看法,“我們才收到官銀,外縣就有官銀被劫一事,這發生的未免太過巧合了。而且通緝的官文頒發得也太過迅速了,這分明是一連串的栽贓之計,我甚至懷疑朝廷根本就沒有派送什麽賑災官銀。”


    “無論是誰,他們的目的都是要控製獨棠山莊和侵吞所謂的前朝寶藏。”淩霜一臉嚴肅道。


    “我們豈不是橫豎都是死?”沐小桃咋舌道,“難道就沒有什麽周旋的辦法?”


    淩雲站直身子,看向淩雷,苦笑一下,“如果有辦法,大哥就不會坐在這兒苦思三個多時辰還一聲不發。”論運籌帷幄,還是大哥更勝任一些。


    沐小桃苦惱地撥弄那些磚磚塊塊,銀亮亮的方磚流轉著皎潔的光華,突然她靈光一閃,“也許我有了辦法。”


    淩雷聞言終於有一絲鬆動。


    “你們忘了,兩日後就是九皇子厲焱大婚之日,我們可以把這些官銀作為賀禮送給他。”


    “讓焱成為株連九族的對象?”淩雲挑眉。


    “當然不是,是讓他想辦法把這些銀子送還國庫。他一個皇子,朝國庫送銀子還不簡單嘛,至於這些銀子,咱們不要了;至於那些奇珍,咱們就當做回善事,賑災了。”


    “這倒算是個折中的辦法。”淩霜點點頭。


    “不行!”一直形如路人的淩雷終於開口說話了,他緩緩站起身,冷冷的目光掃過沐小桃,語氣裏夾雜著不容反抗的威嚴。


    “為什麽?”沐小桃轉過身,質問道。


    淩雷盯著那些銀磚,黑眸深不見底。


    沐小桃一喜,“難道大哥想出解決的辦法了?”


    “沒有。”


    “沒有?那為什麽不可以?”小桃的聲音越來越弱,因為淩雷銳利的目光正瞪著她,“明明雲和霜都同意了…”。


    高大的黑影朝小桃靠近,相對小桃嬌小的身材來說,陽光斜照下的暗影竟顯得格外魁梧,那素來冷酷的眉宇之間也多了幾分戾氣,他逼視小桃,一字一句道,“因為,我是一、莊、之、主。”


    “啥?”沐小桃石僵了,這也算理由?


    這時,閣樓下層傳來小廝的聲音,“莊主,天方賭坊的堂主楊彥前來拜見。”淩雷聞言,一個翻身躍出鐵箱包圍處,執起牆角處的焦木木杖,一步步挪下閣樓。


    淩霜尾隨而去。


    小桃亦翻身出來,不解地靠近白衣如雪的淩雲,叨咕著,“我怎麽覺得大哥最近怪怪的?”


    淩雲笑道,“大哥最近是沒正常過。”


    “不如,我們也下去看看。”小桃忙推著淩雲朝外走。


    山莊,大廳。


    楊彥獨身靜候一側,身後是一摞摞紅紙包裹的釀酒、綢緞、玉器等。


    淩雷坐於正位,看一眼那些紅到刺眼的賀禮,神色已有些不悅,仍開口問道,“前來何事?”


    “這是給九皇子的新婚賀禮,是天方賭坊所有弟兄們的一點心意,想連同主子們的賀禮一起送去,這樣也不顯得太過寒酸。”


    “他大婚尚有兩日,你們動作倒挺快。”淩雷手扶椅把,不鹹不淡地說著。


    “九爺他一向灑脫,不拘世俗,每次與二公子來天方小賭時,與弟兄們都把酒言歡。這次九爺大喜,聽說百姓可以憑帖入宮,弟兄們都高興地像自己娶親一樣,就等到大婚當日去皇城裏向九爺討杯喜酒。”


    淩雷一語不發,目光冷然,臉色陡降。


    楊彥也敏感地察覺到氣氛有恙,卻不知哪句話得罪了主子,隻好硬著頭皮轉移話題,“兄弟們都說新娘子一定貌若天仙、傾國傾城,否則九爺怎麽肯上書請旨,封為正室。”


    好刺耳!


    “兄弟們還說九爺一直不肯透漏新娘子是誰,除了增加神秘感,大概也是為了保護自己所愛之人,以防小人作祟傷害了她。”


    所愛之人?!


    “當然,還有兄弟們還開玩笑說,也許九爺說不定是奉子成婚,哈哈,哈哈哈…”楊彥說到最後完全是應場合地幹笑,因為空氣中的氛圍已經冰到極點。


    “砰——”的一聲,幾壇百年陳酒登時碎裂,浸濕了精致的綢緞和名貴的玉器。


    楊彥傻眼了。


    “莊,莊主息怒。”楊彥立即跪下,“屬下該死,不知哪裏惹惱了莊主。”


    淩雷寒眸一動,緩慢收回了運掌力的右手。


    “你可以走了!”淩雷沉聲道。


    “究竟何事惹大哥發這麽大脾氣?”淩雲邪笑著入內,緩解了大廳中的氣氛。


    “就是,這酒可名貴呢!”小桃彎下身,用小指沾一點碎酒壇上的酒液,放入口中舔舔,果然醇香。


    淩雷看一眼仍跪地的楊彥,黑眸之中憤怒的火苗仍然簇簇在動。


    剛才,就在剛才,那句奉子成婚,那句…


    淩雷緊眯著眼,額冒青筋,右手扣著椅把,用力一抓,就聽到嚓的一聲,堅硬的木椅應聲碎裂,被他徒手硬是拆下兩塊。


    她說,‘我是懷了孩子,可惜不是你的!’


    他淩雷何曾帶過綠帽子,而且還是他最在乎的人送的。


    “從今日起,但凡獨棠山莊的人,不論是誰,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去皇朝賀喜。”淩雷站起身,眸光逐漸幽深、暗黑,乃至深不見底,他拄著焦木杖朝廳外走去,期間冷冷睨望一眼楊彥,那神色,寒光凜凜。


    “大哥,那是焱的大喜之日!”淩雲也感到莫名其妙。


    淩雷停住,沒有回頭,冷冷道,“任何人,不、準、賀、喜!違令者,莊規處置。”


    “你確定大哥沒瘋?”小桃從酒壇旁站起身,疑惑地看向雲。


    淩雲用扇骨敲著腦袋,百思不得其解,半響才說,“好吧,我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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