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作案夜。// 最快的小說搜索網//


    沐王府。


    露冷霜降,月兒漸漸低轉,白日裏的鵝毛大雪已停歇良久,然地下已鋪上一層白色的毛毯。


    咕咕…咕咕…


    樹杈間停息著一隻單腳而立的貓頭鷹,低估而鳴。


    夜寂更闌,雅白的月色普照而下,影射到一座湖心正中玲瓏玉質的小築,彎彎的青石小道砌成一條百褶程及的石橋,橋的盡頭正是雅致別墅。


    清幽幽的靜水細密地流淌,波光粼粼。


    “咳咳…”清馨雅致的房屋中傳出虛弱的咳嗽聲。


    “小姐?你的病又犯了!你等著,我這就去請王爺來。”說話的是一個身著布製紅衫的丫鬟,滿臉憂色。


    “我沒事,穗兒!咳…已經…咳…很晚了,就別打攪…我爹休息了,他明日…咳咳…還要上早朝…!”虛弱的聲音已有些吃力。


    “小姐,那怎麽行?你咳那麽厲害,還是先請府上大夫來看看吧!”貼身丫鬟穗兒緊張地勸說著。


    小姐今日剛回到府上就臉色不對,從吃過晚膳到二更天都沒有停止咳嗽,在這樣下去,喉嚨非咳破不可。


    “穗兒,我…咳咳…沒事,很晚了,你也休息吧!”


    “你讓我怎麽安心,你還咳那麽重,不行,我要找王爺來!”穗兒作勢欲走。/ 最快的小說搜索網/


    “穗兒--你是想惹我生氣嗎?”蒼白的臉色透著故作的惱怒。


    “這…小姐,你別這樣!”


    “我已經好多了,你去休息吧!”氣息魂遊的語調並沒有說服力。


    “可是…”


    “我要休息了!”沐子心下了最後的通牒。手機登陸:


    “那…好吧!小姐您萬一有什麽不舒服一定不要忍著,要及時喚穗兒,穗兒就睡在外屋。”


    “嗯。”沐子心淡淡微笑,靜靜躺回了秀床上。


    屋中沒有點燭火,清冷的月色通過浮雕扇窗揮灑而下,照在了綾羅禦織的錦被上。錦被下的女子臉色蒼白如霜,羸弱的身子更顯凋零之感。


    她有病,心病,自小就有,早已成苛。


    沐宏晚年僅得一女,甚是疼惜。盼子未果,又得心疾。無奈之時,取名子心。


    子心自小懂事,善解人意,七歲能吟,八歲能繪,二八年華不僅姿色動人,更是熟讀詩書禮記。


    曾在沐王爺舉辦文人雅會上,承接一首,“自在飛花輕似夢。”而震驚四座,那年,她僅六歲過半。


    上天對每個人都很公平。


    她有過人的美貌,驚歎的才華,顯赫的地位,唯獨沒有健康的身骨。// 最快的小說搜索網//


    曾有江湖術士胡言亂語,指此女命中帶煞,十九那年,必有一劫,劫若不過,紅顏銷溺。沐王爺聞此大怒,曾下令捉拿術士,但最終未能捉拿歸案。


    事情風靡一時後也漸漸被淡忘。


    但沐宏愛女如寶,知道子心自小清心寡欲,無欲無求,唯獨寂寥,就物色一個性格開朗的女子小桃,冠沐姓,收為義女,可常伴子心左右,解悶聊天。


    “咳咳…咳咳…”穗兒前腳剛剛踏出門檻,沐子心再一次坐起激烈咳嗽。


    湖心小築,是她最愛的地方。


    這裏,清馨淡雅,很少有下人來此打擾。


    白晝裏,可以倚窗望水,撫琴逗魚;深夜裏,可以望月摘星,聆聽樂鳴。


    後來,沐王爺特意命下人將湖心亭閣改建為屋舍,並允諾湖心小築就是她的新住處。房舍建於湖水之上,難免潮氣過重,影響體質。


    強烈的窒息感突然湧向喉間,心口刺骨的疼痛漫天席地地傳遍全身,沐子心吃痛地捂住胸口,全身的神經驟然繃緊,淺白的指尖緊緊抓住木柱床沿,用盡全力地呼吸,又拚命地咬緊牙關,防止再發出咳嗽或痛苦的聲音,會影響外屋穗兒的休息。


    骨鯁在喉,有痰在口。


    綾羅秀帕輕輕掩住了口角,又劇烈地猛咳幾聲,手心夾緊,使聲音降到最小。


    瀕臨死亡前的錯覺消失了,但喉間卻有一股腥腥甜甜的味道。


    攤開秀帕,借著月光一看,本若蒼白的臉色在看到秀帕時更顯得蠟白,白的甚至算得上透明。


    水藍色的秀帕正中包裹著一潭血塊,色暗紅,帶黑,是淤血不暢的表現。


    沐子心望著秀帕微微失神,那個男子,眉若聚峰,削若無情,曾經兩次拾起她的秀帕,這是不是一種緣呢?


    “咳咳…”是又如何,也許她命中已無福消遣。


    沐子心微彎紅唇,露出一抹讓人心疼的苦笑,將帶血的秀帕悄悄塞進了床角縫隙中,又支撐著身子緩緩躺了下來。


    茜芬突發的狀況和滿腹的疑問消耗了她一些思緒,忙著將茜芬送回府時又勞累了身子。雪正盛,寒正旺,本就藏病的她一回沐王府就發病了,舊苛難治更難愈,自己的身子,她比誰都清楚。


    沐子心悄悄隱去了胸口的不適,閉目而歇。


    恰時,精雕古窗發生了一絲輕微的摩擦聲,似乎有人開窗了。


    “穗兒?是你嗎?還沒睡?”輕聲喚著。


    屋外寂靜,沒有人回話。


    “穗兒?”又不放心地喚了一聲。


    依舊沒有聲音。


    這丫頭睡這麽熟?難道剛才是風聲?


    突然,一股陌生的氣息直逼上來,散發著陣陣寒氣,比外麵的風更冷冰。


    沐子心緩緩睜開朦朧睡眼,側頭,錯愕一驚。


    是一個黑影。


    唯一可辨析的是一雙比野獸更加昭然的眸子,很亮很深,像望不見頭的深海。


    沐子心本能的張開嘴,想要呼救。


    倏然,黑影如狩獵的野獸,直逼上前,用手捂住了口鼻,不讓她有機會發出聲音。


    那手,異常的灼熱,熨燙了沐子心的唇瓣!


    沐子心驚恐地瞪大眼睛,感覺鼻間吸入一股怪誕的氣味,全身似麻似累。


    柔和的月光撫照下來,眼前的黑影身著夜行衣,臉上也被黑布蒙起,唯一清楚的隻是那雙看似多情卻無情的眸子。


    那眼神?似曾相識。


    沐子心停止了反抗,任由那隻男性的手掌捂住她的唇,貼心的柔軟熨帖著冷硬的手心。


    一時間,屋中出現了短暫的對視。


    突然,屋中再次閃進一個黑影,打破了屋中短暫的詭異氣氛。


    “爺!”後進入的那名男子低聲說道。


    “路打通嗎?”冷沉的聲音中沒有一絲溫度。


    聲音有些耳熟又有些陌生。沐子心暗自尋思這個蒙麵男子是誰。


    “已經打通,其餘的人正在外麵接應。”


    “很好!”黑亮的眼睛裏寫滿詭秘的笑意,“帶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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