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時,華美的屋內又一次傳出痛心的叫聲。\\\ 超速首發\\


    沒有片刻的耽誤,白靴一腳踢開柏木雕鏤紅扇門。


    屋內一片狼藉。


    一個胡子半白、身著官服的老者正隔著朱砂簾帳為床榻上的女子診脈。


    “原來是淩二公子。”那名老者聽見破門之聲先微微一驚,但看清來人,即起身有禮。


    “內人到底怎麽了?”淩雲急切地詢問,現在可不是客套的時候。


    斯文慢吞的張太醫一手捋著下巴的白胡,一手按著紅絲處,“從脈象上看,尊夫人脈象平緩、律動,是很正常的。”


    “什--麽--”


    “尊夫人沒有病,一切安好……”


    張太醫的話還沒有說完,淩雲已一把抓住厚衾的官服衣襟,嘴角猙獰,惱怒道,“你老糊塗了嗎!沒聽見嗎!她一直在喊痛,下腹部血流不止,你居然敢心平氣和地告訴我她沒有病,你這身老骨頭是不是嫌太硬了。”


    “老朽真的沒有發覺異常……”


    突然,手勁一揚,甩開了年邁的張太醫。那羸弱的身子經不住如此力道的突襲,砰騰一聲,額頭撞到檀香木櫃一角,額角迸血,殷紅。


    “雲,不可以……”床上的人兒,聽到劇烈地動靜,勉強地起身阻止。


    精致的眉宇冷視著滿臉痛楚的張太醫,眼裏閃過一抹隱匿的陰鷙味。


    “雲--”叮嚀一聲。


    雋永非凡的白衣男子本打算繼續教訓那個不知死活的老太醫,卻在聽到呼喊聲時,朝朱砂簾帳走去。


    緩緩地挨著古韻精致的暖塌床沿坐下,如玉般茭白的手指輕輕撫上床榻中、暖裘下卻依然蒼白小臉的人兒,柔聲問,“哪裏痛?”眉目一改在外人麵前的狠毒,而變得輕柔似水、溫柔無限。


    “我沒事,你放過張太醫好嗎?他盡力了,也許我真沒病。”本若紅潤的唇瓣卻幹澀而雪白,輕語。


    深諳的黑眸中跳躍著濃濃的疼惜,如脂的手指輕揉上小桃因疼痛而糾結在一起的柳眉,輕聲安慰,“告訴我,到底哪裏痛?”


    “你先放了張太醫!”


    “小桃--”淡淡地威脅。


    抿嘴,使幹澀的嘴唇更加裂開血口。


    倔強地對視。


    淩雲無奈地歎口氣,微微一笑,“來人,帶張太醫去藥房包紮傷口,然後送他回府。”


    隨即,走近兩名小廝,上前攙扶起老太醫。


    “你都把人家弄傷了,還不道歉嗎?”小桃一臉不悅,呶呶嘴,示意淩雲。


    “不要蹬鼻子上臉,快點說哪裏痛。”


    沐小桃把腦袋扭到床裏麵,以行動表示抗議。


    />


    />“你--”淩雲深吸一口氣。


    這輩子,還真被她吃定了。


    當看到那因疼痛而強忍著的倔強表情,剛硬的心漸漸軟化,心底泛起層層的憐惜。


    “張太醫,剛才在下一時衝動,冒犯了,還請你見諒!”謙和而有禮的舉止和剛才冷冽的表情差之千裏,讓張太醫也看得一愣一愣的。


    宮廷中就有傳言,淩家二公子,性格詭異,捉摸不定。


    果然!張太醫在心中暗暗忖度。


    目送張太醫被攙扶出屋子,淩雲再次坐回暖塌,“別忍著,疼就喊出來,我聽下人說下腹部血流不止,讓我看看。”


    “不,不,雲,別看,好恐怖的,別看!”小桃急忙拉著被子,阻擋著。


    但淩雲的手還是更快一步地掀開了另一頭的暖裘錦被,魅惑的黑眸卻在下一個瞬間定格了,眼裏是滿滿的恐懼和震驚。


    小桃無力地耷拉下阻擋的雙手,尷尬地咬咬下唇。


    她的夫君正在看她的私密處,好丟人呐!


    因為下身血流不止,所以丫鬟隻墊著一個棉質鋪墊,而她也沒有穿褥褲。


    換言之,她的下身目前是全裸的。


    “雲,不要看了,好嗎?”小桃出言提醒。


    為什麽他還在看?一動不動!


    早告訴他,很恐怖了,還看!


    />


    />“雲--”小桃聲音又拔高了幾倍。


    />淩雲猛然從震驚中醒悟過來,小桃,她的小桃。


    心中泛起了濃濃的不舍。


    />


    她的身下是一塊雪白的棉質軟墊,但是承接著雪膚花蕊處的棉墊不是雪白的,而是紅的,刺眼的紅。


    是血,大灘大灘的血。


    紅中泛黑泛紫,有的甚至凝成血塊。整個棉墊上幾近被血跡浸染,然而花蕊中的血液依舊在間斷地流,流。


    這麽多的血,止不住地流,讓淩雲看得怵目驚心,頭皮一陣陣發麻。


    他的手,曾浸染過無數人的血,可是,這一刻,他卻沒有勇氣去正視那一灘灘血漿。


    薄唇極具地張開,卻嘶吼不出一個字,眼角隱匿著濃濃的痛楚。


    欣長的身子沿著床榻一點點滑坐在地上,如玉的指尖痛苦地穿進額前漆黑的墨發,緊緊地攥。


    那血,刺眼而猙獰。


    “雲--”小桃吃力地移到床沿,秀白的小手漸漸移上淩雲的華美衣角,緊握住如玉的手掌,“我沒事,真的。”


    “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流這麽多血?”剔透的眼眸定定望著小桃,手勁微微用力,緊握小手於手心。隻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她還在他身邊。


    “我…不知道…中午吃過飯,腹部就開始疼了。”


    “霜呢?為什麽他沒來?”


    “他去丞相府宅了,所以才請宮中的張太醫前來就診的。”


    “來人,去丞相府叫三公子回來!”冷峻地命令聲從薄唇中傳出。


    “回二公子,已經派人傳話了,不久就會趕到。”門外的下人回稟道。


    小桃咬咬下唇,白嫩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龕隆的腹肚,一遍又一遍描摹著它的弧度。


    />


    />“雲,為什麽我總覺得我們的孩子在無聲無息地離開我們呢?”


    簡單的一句話,像一把刀,狠狠插進淩雲的心窩。


    “霜呢?為什麽他還沒來!”怒吼,有掀起屋簷的氣勢。


    秀眉因腹腔又一次劇烈的疼痛而緊皺,身下又流出一灘血液,像泉,汩汩而冒。


    恰時,門外,一道深墨色的長衫衣袍景然出現,遮擋住了扇門外清洌的寒風和落日的餘暉,在狼藉的地毯上拖成一抹暗影。


    “霜,快來看看小桃!”


    沉凝的慕顏上透著淡定,純色的眸光淡淡看一眼屋中的雜亂,無聲無息地點點頭。


    淩雲悉心地為小桃蓋好錦被,退於一旁。


    淩霜踱步到床沿,看一眼小桃的氣色,眸中含笑,意蘊難解。


    指如蘭草,輕按奇脈。


    閉目,凝視。


    突然,清冷如秋風的嗓音傳出,“雲,你先出去。”


    白衣勝仙的男子擔憂地看一眼小桃,準備悄悄退出屋內,為霜騰出空間靜心替小桃看病。


    卻在退離的刹那,無意間瞥到花梨木桌旁端放著一具瓷碗。


    手指落定,輕執起瓷碗,目若利劍,冷冷地看著剩餘半碗的銀耳燕窩粥,嘴唇緊抿,不發一言。


    今天,他為小桃的膳食安排中,根本沒有銀耳燕窩粥。


    是哪個膽大包天的狗奴才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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