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秋水苑的冷羅月一頭紮進錦被中補眠,天知道,她已經三個夜晚沒有好好休息了。~~ 超速首發~~昨日的酣戰幾乎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昨天她才知道歡愛的時間和休眠的時間完全成反比的。


    風兒吹動,細碎的珠簾舞動,傳出粼粼的聲響。


    困乏中的冷羅月全然沒有心思去顧慮是誰的到來。


    “雪衣姑娘!”果然,有聲音喊她。


    頭兒朝錦被中縮縮,全當沒聽見。


    “雪衣姑娘!”聲音陡大了許多。


    青絲散亂,遮擋住外麵的噪音。


    “雪衣姑娘--”聲音爆大數倍。


    “你到底想怎樣--”冷羅月實在憋不住氣了,扯開被子,怒吼,全然忘記自己的形象。


    當看到來人震驚的模樣,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了點,忙淡笑,“少夫人,奴婢是因為太累了,所以……”


    沐小桃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柔柔一笑,寬慰道,“沒事,雪衣姑娘,是我打擾你了,我知道你在雪地裏跪了一夜,是我不該……”


    “有事嗎?”冷羅月不得不出言打斷她的話,提醒來意,否則這架勢,恐怕到夕陽西下,她都沒有辦法正常休息。


    “哦,是大哥讓霜給你開副溫補的草藥,正巧我在園中碰到霜,他托我送來的。”


    “為什麽有兩份?”細白的指尖執起其中一包輕嗅,濃濃的草藥味撲鼻。


    “這包不是你的,這包才是。”沐小桃奪下冷羅月手中的那包草藥,將另一包草藥遞上。


    杏眸微閃,輕瞥一眼那包草藥,淡問,“那包是?”


    “是給大哥的。”沐小桃擠擠眼睛,清秀的容顏上透著一抹古怪的狡黠。


    “他怎麽了?”盡管很討厭他自大狂妄的態度,但聽說他病了,心中的擔憂還是蓄滿。


    “也不是啦,就是那天從冰池中將你救起,沒有及時運氣逼寒,受了點寒氣,霜一直勸大哥服藥,但大哥總是不吃。所以霜就讓我把藥拿來給你。”


    “給我?”


    “霜說,你有辦法讓大哥吃藥。”


    “我?”冷羅月微愣,她怎麽不知道。


    “對,就你。霜說,大哥隻聽你的話。”


    冷羅月窩唇一笑,淡淡搖頭,“他愛吃不吃,我沒興趣管他的死活。”


    “那萬一他真的死了,你不難過?”沐小桃探探腦袋,抬眸凝視著冷羅月的表情。


    果然,有片刻的遲疑。


    “你喜歡我大哥,對吧!”像發現了小秘密,沐小桃賊賊地笑著。


    冷羅月沒有回答,而是話鋒一轉,“我和二公子那般,你不恨我?”


    “以前不認識你時,是不怎麽喜歡的。但是見到你了,發覺你沒有我想象中那麽討厭。”沐小桃緊挨著床畔坐著,右手輕輕撫著隆合的腹部,嘴角彎彎,停歇半秒,輕語,“我相信雲,我們的孩子也相信,雲始終是雲,他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相信!”冷羅月輕輕說出這兩個字,聲音低柔而輕飄。


    若幹年前,她也是很喜歡這兩個字的。


    但是,時光流逝,物是人非。


    十年的教訓,不是輕易一個道歉或一句話所能瓦解的。


    娘到死前,都沒有糾正她錯誤的思想。


    所以,娘,一直,死不瞑目。


    娘,一直在等待一個人。


    她知道,那個人,是她爹,一個給她生命,卻沒有給她快樂童年的男人。一個隻會許諾卻不去實現的男人。


    娘恪守著‘相信’這個誓言,換來的是一生青春的等待。


    十年後的那一天,她的世界裏已經沒有了信任。


    她,不會去輕信任何人的許諾。


    “雪衣姑娘,雪衣姑娘--”沐小桃輕搖著冷羅月纖弱的柳肩,將她拉回現實。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長長的睫毛淡淡斂下,遮去眼底不經意流露而出的傷感。


    “雪衣姑娘,我有辦法幫你抓住大哥的心!”秀眸靈動地眨眨,帶著隱含的俏皮。


    “恩?”秀眉上揚,不解。


    “這個!”沐小桃將手中的那包草藥在冷羅月麵前搖搖,高深莫測地詭笑,“能幫你抓住大哥的心。”


    杏眸微暗,搶過草藥,放於鼻尖輕嗅,了然於胸。


    淡淡的草藥間果然夾雜著其他的成分,不過量偏少,如果不是刻意的話,還是不經意嗅到的,“這裏麵加了什麽?”盡管已猜到,但還是確認一下比較安心。


    “醉仙玲瓏粉!”沐小桃貼近冷羅月耳畔,賊兮兮地說著。


    立即,冷羅月那秋水般的眸子拋出一個白眼球。


    加春藥?真虧她想得出來!


    “你別一臉不以為然,好不好,我可是在幫你啊!”沐小桃實在看不慣眼前女子知道真相後,如看怪胎的表情。


    究竟是想幫她還是想害她?冷羅月不得不重新忖度了。


    這麽下三濫的手法,也隻有常年在市井雜混的沐小桃能想到。


    “三公子也是默許的?”在他精心調配的中藥中夾雜春藥,恐怕他會活活劈了沐小桃。


    “怎麽能讓他知道呢,是我偷偷放的。”


    果然,密謀者,她是唯一。


    必須撇開關係,她還不想當共犯。


    “這個方法就……”冷羅衣不著痕跡地推開了那包草藥,這麽低俗的方法,她不屑為之。


    更何況,她已經是他的人,沒必要在上演貞潔不保,必須結婚的戲碼,這套方案在一向冷酷漠然的淩雷手中根本沒有效果。


    “這個方法絕對有效,你要想得到他的人就必須先得到他的心。”像情場老手般,沐小桃悉心教導。


    這話怎麽這麽怪?不是通常都是教男人追女人的話語嗎?冷羅月暗暗低思。


    “雪衣姑娘,我當你是朋友才幫你的。我知道你上次在亭閣因為一隻蛇而前功盡棄,你放心,這次保證水到渠成。”沐小桃極力勸解著,甚至不忘扣別人的痛楚來佐證自己觀點的正確性。


    “……”


    “老實說那個茜芬郡主可是一直在打我大哥的主意,她所住的廂房距離大哥的休憩的院落可近了,‘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句話聽過沒?一旦,那個郡主得到大哥的人和心,你到時候可是哭都來不及的。”


    “……”


    “要不是子心姐不喜歡大哥,要不是我不想讓那個郡主嫁入山莊裏來,要不是我看你那麽喜歡大哥,我才不會那麽費盡心思幫你呢,你知道嗎?這包春藥可貴著呢?我還花了……”


    “……”


    “喂,喂,這可是非常時刻,你,你怎麽能說睡就睡呢?喂,醒醒!”


    “……”


    “那你睡吧,別忘了煎藥給大哥喝啊!這包藥放你床頭了,你的那包藥我放那木凳上了。”


    “……”


    “哎,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伴著沐小桃的喃喃自語聲,紅木扇門悄悄關上了。


    稀薄的陽光在精美的容顏上鋪散開來,如蝶翼般輕盈的睫毛輕輕抬起,望向關閉的扇門,又看看床頭停放在一旁的草藥,無奈的搖搖頭,又緩緩閉上了眼睛,進入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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