孱弱的身體顫巍巍跨出門檻,在黑木覃門被關閉的瞬間,如雄鷹般鋒銳的精眸迸出深邃似海的忱斂爍光。`` 超速首發``


    “來人!”沈冷而威嚴的音調穿透黑覃木門,傳至秋日上空。


    片刻,推門,走進一個勁裝灰衣男子,“叩見莊主。”


    “跟蹤剛才出去的那個人,把他三天之內接觸最頻繁的人帶來。”散發著血腥氣息的命令,低低沉沉在靜穆的書房中回蕩。


    “遵命。”灰衣男子抱拳領命,隨即又想起一件事,“莊主,你入莊後吩咐屬下調查夢香樓的那名藝妓的身份已有結果。這是資料。”灰衣勁裝男子將一張宣紙舉上頭頂。


    淩雷沒有伸手去接那份資料,而是將健壯有力的身軀微微向後倚靠,堅硬的後背抵靠著紫木檀香椅背,閉目遐思,慵懶地開口,“直接說吧。”


    “是。”灰衣男子將所調查的資料恭敬地放置在灰褐色木桌右上角,“她的藝名喚水仙,是夢香樓老鴇所起的。真名姓沈,名雪衣。自幼父母雙亡,與一個妹妹相依為命。數日前,被人販子拐至京城。聽夢香樓老鴇所說,這名女子曾被灌藥,所以至今記憶未回複,隻能隱約記得她的名字和妹妹,其餘全是空白。”


    果然,如九皇子厲焱所說,這個女人的背景簡單的如同一張白紙。


    紙上唯一清楚的隻是一個名字。


    她無父母,無住址,有妹妹,卻無從查找,如同幻影。


    “下去吧!執行我剛才吩咐你做的事情。”淩雷沒有睜開眼睛,依舊倚靠著褐木寶椅。


    “是,屬下告退。”


    人離去了,書房裏又一次恢複了沉寂。http:///</a>


    半響,那雙俊眸才緩緩開啟,冰涼的指間夾起那張寫滿背景的信息,冷笑一聲,眉宇間嘲諷的意味一閃而逝。隨手將紙張夾雜在賬目中,站起高大魁梧的身軀,朝門外踏步而去。


    獨棠山莊大門外。


    朱顏大門緊掩,兩支粗大的黃色石柱支撐著龐碩的骨架房梁,正中懸掛著一張褐木色鑲金邊字紋的匾額,匾額上赫然鋪展著四個濃墨色的楷字:獨棠山莊。兩座威嚴嵩挺的巨大石獅子磐虯在大門兩側,如同老樹一般將粗紮的根係緊緊攀附在地下,紋絲未動的守護著這座肅然的山莊。


    光看外麵布局已給人一種富麗堂皇之感。整個山莊平丘橫臥在山林之間,在秋日凋敝的枝蔓草叢中突兀出一座山莊,頗有鶴立獨群之感。


    山莊門前佇立著一個女子,娉婷玉立,顧盼生姿。美目悠然地打量著眼前的景色,不發一語,而身旁是一駕藍布帷幕遮蓋的馬車。


    “水仙姑娘,這裏就是獨棠山莊了。”夢香樓裏的打手走上前,指著眼前巍峨的大門對身畔的女子柔聲說著,仿佛怕聲音大了會嚇著她。


    溜圓的眼珠不停左顧右看,卻始終不敢去看那絕美的容顏,她太美太精致,像水珠一般晶瑩玉透,卻又極易破碎,他怕看了一眼就會玷汙了她。


    他是花了很大一筆銀子,才獲得送水仙姑娘去獨棠山莊的差事。可是在途中,他連呼吸的勇氣都沒有了。


    可惜,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


    獨棠山莊,可不是人想進就能進去的,它甚至比皇宮大院更難進。


    失落之感促使這名男子鼓起澎湃的勇氣,去偷看一眼心儀戀慕的姑娘。


    眼睛在偷偷瞄上的瞬間,卻對上一雙清澈含著溫潤笑意的亮眸,水一般的溫柔。


    他像做了虧心事一般,趕緊掉轉視線,但三魂七魄還是少了一些。


    她剛才對他笑嗎?


    為什麽他的胸口在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無論怎樣壓抑都無法停止那麽劇烈的蠢動。


    “這位大哥,可以去敲門了嗎?”冷羅衣不得不出言好心提醒,再讓眼前這個下人自我陶醉下去,她估計要半夜才能進入這扇鐵門了。


    “哦,哦,對,對,我差點忘了,我去敲門。”從陶醉中驚醒過來的男子連忙賠禮道歉,尷尬笑著朝台階走去。


    手持銅環,叩響了朱紅大門。


    一聲聲,像晨曦寺中的鍾鳴,每一次都震響在冷羅衣的心中。


    她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進駐這裏。


    多少次,她隻能以一個夜遊者的身份,在樹梢前停歇,去凝望那個在深夜仍埋頭理賬的男人;


    多少次,她隻能當做一縷飄渺的孤魂,飄蕩在他的屋前,通過皎潔的月光去熟赧他堅毅的睡臉。


    如今,她終於可以輕而易舉地看到他了。


    在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個瞬間。


    陡然,朱紅大門被拉開一條狹長的隙縫,探出一個腦袋,充滿戒備地看著眼前的來人,不悅道,“你是誰呀?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亂敲什麽,敲壞了大門你賠得起嗎?”


    “我是夢香樓的人,奉老鴇之命,特將水仙姑娘送來。”就算是獨棠山莊裏的門童,也沒有人敢隨意惹事,那名男子頗顯禮貌性的答複。


    “我們這不缺什麽水仙花,什麽姑娘,走走走……”門童厭惡地說著,不予理睬,準備將門關閉。


    “這位小哥--”突然,一道溫柔如詩意般的女子聲音響起。


    朱紅大門內的小廝順著聲音,追至發源地,目視。


    登時呆住了,魂遊九千裏。


    “還不去稟報!”夢香樓的那名男子語氣尖銳了幾分,極度不悅地大吼。


    這個小小門童竟敢盯著他心中的女神不放,太可恨了。


    那雙色迷迷的眼睛,真應該挖掉。


    男人一旦嫉妒起來,比女人還可怕!


    被耳邊的吼聲震驚過來,門童還是有少許遲疑,又迷惑地看一眼遠處靜立淡笑的女子,像火燒屁股般急忙向莊內回稟。


    看來拿山莊裏任何一個男人做文章,都很容易嘛!冷羅衣在心底冷笑一聲。


    隻是半盞茶的功夫。


    朱紅大門從裏麵緩緩被拉開,氣勢如虹。


    冷羅衣沒有遲疑,一步步朝石階邁去,優雅而端莊。


    “水仙姑娘--”那名在門外停立的男子情不自禁喚出口。


    窈窕細碎的身影停頓半秒,沒有回身,隻是輕啟朱唇,淡語,“謝謝你。”


    生疏而清冷。


    但對於那名男子,這句話卻如同清風拂麵般適柔,點亮了他激動不平的心情。隨著朱紅鐵門一點點被關閉,妖嬈的身段漸漸消失在他癡迷的視線中。


    徒留下一片惆悵之感。


    美人美,美則紅顏皆禍水;


    美人愁,抽刀斷水水更流;


    美人哭,素稿哭倒長城樓;


    美人笑,笑則傾國又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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