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婷在火車站就仿佛隱約的看到了蕭子矜的影子,在人流擁擠的三號站台上,隔著火車道,看著相對冷清的四號站台,一南一北的兩趟車靠站,交錯在熙攘的人群中,滿眼是急於趕車的旅客和送行的親友,可她還是從眾多人中看到了酷似蕭子矜的人,心中一陣強烈的悸動,象是忽然看到麽某種希望。她扯開嗓子拚命的朝對麵站台的那個人叫喊,睜大眼睛希翼著他能看過來。


    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尖細,四號站台的許多人都朝這邊望了過來,而惟獨那個人隻是徑直的朝前走,仿佛和這些是隔絕的,或者說絲毫不感興趣。站台上的人朝沈一婷投來詫異的目光。她原本激動的熱情慢慢冷了下來,站在原地看著那個人一直走進地下道,燃起的一絲希望終於隨著那身影的淹沒和熄滅,看來又是一種錯覺……


    心中本以為麗港的家裏,可能早已經落滿灰塵,也許花也枯了,魚也死了。可真正轉動門鎖將那房門打開的時候,她才發現,其實一切都沒有變。地板依然擦的幹幹淨淨,鞋架上整齊的擺放著三雙兔頭的家庭套裝拖鞋。魚缸裏換了新水,幾條金魚仍舊歡快的遊來遊去。連花也沒有枯萎,迎著陽光開的還是那樣燦爛。


    打開冰箱,兩塊抹茶蛋糕沒了,卻換上了一盒她愛吃的金絲棗糕和一小筐新鮮的芒果。冰箱門上貼著許多天前的便利貼士,是蕭子矜龍飛鳳舞的字跡,旁邊畫著一個笑臉。溫馨還沒有褪去,一切還是鮮活的。


    她想起小虎在這裏,舉著自己的練習作文,大聲念給她和蕭子矜聽,她還記得那題目叫《我的幹爹幹媽》。


    她想起蕭子矜在家裏圍著一條幹淨的卡通圍裙燒菜,而自己跟小虎象兩個讒貓一樣爬在桌子上樣子,拿著筷子和勺子準備開吃,樂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她想起三人買回的幾隻玩具兔,一直讓它們依偎在一起,那時候他們還在一起說,以後還會有小粉兔和小藍兔……


    原來一個小小的家裏,能裝下這麽多東西,她還在期待能把這種感覺延續一輩子的時候,恍然發現她的“大,小兔崽子”都不見了……


    她想起在畫社門前的櫥窗裏看到的那幅畫,,彼岸?此岸?何處是岸。


    當她認定了此岸是自己的歸宿時,才發現此岸背叛了她;當她認定彼岸是終極目標時,才發現彼岸並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彷徨年代,心靈的漂泊生涯,似乎始終抓不住對的東西……


    哥哥打電話過來了,聲音沉鬱而無奈,他總是在想,自己也是促使妹妹愛上蕭子矜的間接因素,一直充滿了歉意,也一直試圖能將她的心拉到別的軌道上來。可現在,他知道那不可能。


    “一婷,其實你該更沉住氣一些,因為有個命途不順的小子比你更慌張……”


    沈一婷當天就連夜坐車回了a城,下火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一整天晴朗舒爽,給人清新透明的感覺。在這樣的秋天裏,空氣讓每個毛孔都張開了。


    她下了車,哪裏也沒去,直奔那間畫社,離的老遠,她看到櫥窗裏換了一張人物的油畫,原來那張已經不見了。鑽進點了熏香的小屋,那店主正在專心致誌的裱一張古樸的山水畫,抬頭看到沈一婷時,趕忙報以友好的笑容。


    “原來掛在櫥窗裏的那幅畫呢?”


    “你說的是‘彼岸?此岸?何處是岸’那幅嗎?”


    沈一婷點頭,而店主隻好抱歉的一笑:“很不巧,昨天一家設計公司開業,那裏的女老板也看中了那幅,已經出錢買走了,說是要掛在辦公室裏的。我們店裏還有很多不錯的畫作,您可以看看別的,也許有更喜歡的呢。”


    沈一婷略感失望,慢慢點點頭,那店裏的畫五顏六色,各式各樣的都有,琳琅滿目,甚至讓人眼花繚亂。可一排排的看過去,再也沒發現能貼近心情的感覺出現。向店主道了謝,一個人退了出去。


    她想,或者買下那幅畫的人,也對它有同樣的感觸,或者那幅何處是岸的寓意,在自己的心裏也該有個終結了,失沒了多年的青蔥歲月,象在暗夜裏行船,當認定了方向,就是找到了航標燈。


    她想,她到了該上岸的時候了。


    蕭子矜覺得a城幾乎無處可呆,想起曾經和沈一婷租住的小閣樓,那裏一年多前就被賣出去了。他尋著從前每天都走的小街,一直朝那塊老居民區去。破舊的樓房還在,可樓下卻貼了一張城管局的告示,預計這個月底拆除這座舊樓,此處將建設豪華居民區。原本巷子裏熙熙攘攘的場景,溜街串巷的小本生意,和巷口圍在***牌的鄰居已經失沒了蹤影。冷清和蕭條取代了曾經的熱鬧。那時候每天回來,樓下的房東大嬸都會熱心的誇他和沈一婷般配。總讓他們給自己的兒子輔導功課,她會扯著嗓子,拿著兒子的不及格卷子開罵,言語中總會加上兩句:“看你蕭哥哥和你沈姐姐多出息!”


    順著破舊的木製樓梯朝上走,原本會有吱扭吱扭的聲音發出,可現在他什麽也聽不到了,寂靜給走道裏更增添了一絲可怖。


    上到第二層的時候,原本還有感應燈的光亮,忽然間全滅了。他驚的扶住欄杆,心裏猛然一慌。感覺到有個軟棉棉溫熱的東西緊緊撲到他懷裏來,執拗的將一雙手伸進他的衣服裏,象蛇一樣繞來繞去,直至完全箍住他。


    熟悉的氣息讓他即刻了然了情況,剛才的提防瞬間放了下來,剛想開口叫出沈一婷的名字。一個濕熱的吻貼了上來,帶著生氣和懲罰,他有種激動,覺得懷裏的身子也在顫抖。


    沈一婷一條胳膊環過來摟住他的脖子,一隻手伸到他胸上,瘋了一樣扯他的扣子,最後幹脆低下頭用牙咬。蕭子矜怔怔的低頭看她的動作,驚的不敢亂動,任由她將他身上阿瑪尼的襯衫撕扯的淩亂不堪。他舍不得推開她,因為在她低頭去咬他的紐扣時,他感覺到胸上濕濕熱熱的,才知道她哭了。


    “一婷,你……喂……”他感覺到她扯開他的襯衫後,幾乎片刻也沒遲疑,纖細冰涼的手一路下移。蕭子矜一陣羞意,下意識的抓住她的手想阻止她,在他印象裏,沈一婷從未這樣主動過,這讓他有些慌張,心跳也漸漸紊亂。


    沈一婷沒打算放過他,順著他的唇,脖頸,肩膀,一路啃咬下去,到最後竟然憤恨的用上蠻力。直到蕭子矜抱緊她,低頭想在黑暗當中看清她的表情。


    “……你生氣了?”他開口詢問的時候,沈一婷反而更用力,他感到疼,可不敢喊,硬生生的把聲音憋了回去。


    沈一婷騰出手來開始解自己衣服的扣子,動作笨拙又急噪,最後懊惱的開始啜泣,伸出手指在他胸上的皮膚上不斷比劃著寫字。


    蕭子矜聽不到她的哭聲,但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抖,涼涼的手指在他胸上的感覺,撩起了潛藏在心裏的**。他想抓住她的手,可她倔強的一次又一次重新在胸上劃著什麽。一次,兩次……蕭子矜終於明白了,她隻是一直用手指重複三個字,,我愛你。


    他猛然一把抓緊她的手,瞪著眼睛看著懷裏的女人,抑製不住感動和激情,牙齒也咬的咯咯直響,急切的將唇貼了上去,用力抱過她,撩開她的衣物上下摸索:“笨蛋笨蛋……”


    兩人在樓道間,衣服褪的淩亂不堪,沈一婷的裙擺早已經到了腰上,兩腿間貼著他小腹下的一片火熱。兩人第一次嚐試這樣的方式,激情的火焰環繞著整個僻靜的樓道。誰都壓抑不住這些天來淤積的情緒,在這個傍晚揮灑如注……


    原來的房間已經空了,賣出去的一年多來,這裏也住過一家人,可很快又搬走了。小閣樓裏依稀還保留著他倆曾經住過的痕跡,原來的小沙發依舊放在原處。蕭子矜將她抱上房間,發現門鎖早已經壞了,所幸這裏通常不會有人上來。剛才站著的姿勢一直沒盡興,現在直接將她放在沙發上,將半褪的衣物扯去,兩人的裸露完全呈現。沈一婷抬頭主動吻向他,被他瘋狂的回吻,在劇烈的內心悸動裏,一次次的衝擊使得兩人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顛峰。


    沈一婷抱住渾身快被汗水濕透了的蕭子矜,兩人的身體疊在小小的沙發上。可到了最後,她感覺到他哭了,沒有出聲的哭,隻是把她抱在懷裏,將頭偏到沙發的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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